咔擦一刀,孟浪手起刀落,十分干净利索地将他制服的那名红军哨兵给“结果”了,然后手指做噤声状对那名已经被他“结果”了的哨兵说道:“你已经挂了,请遵守演习规则。”
那名已经“挂了”的哨兵这才恍如大梦初醒般地转身看了看向他施以“毒手”的孟浪,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与不甘,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十分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烂人!干什么玩意儿,谁他妈让你这么快就干掉他的?显得你能是不是?”成冲在制服自己身下的那名哨兵的同时,转身责问孟浪,不过,他并没有称呼孟浪的真名,而是称呼他从来都不肯承认的“雅号”。
“这他妈的就奇了怪了,是你说上的呀!难道我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悄悄从他们背后摸上来只是为了陪他们聊天吹牛看星星不成?”孟浪一时疑惑不已,顿了顿,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不是下不了手,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这又不是真的杀人,你怕什么呀?”
“去,一边凉快去,老子手上这个哨兵可还有用呢?”成冲好像十分珍惜手上的这名哨兵,简直如获至宝一样,他细致地打量了这名哨兵一番,见对方是一名一期士官,继而稍微地放松了些锁住他喉咙的手,低声道:“班长,你已经被我制服了,同样请你遵守演习规则。”
这名一期士官被成冲锁住了半天的喉咙,憋气异常,成冲稍稍这么一松开手,他便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紧接着便是一阵连环的咳嗽声和急促地呼吸声。
他听见成冲这么说,以为成冲要抓他的俘虏,顿时就慌了神。
他可丢不起这人,参加演习的官兵们都知道,任何参加演习的军官以及士兵,都宁愿自己“阵亡”,而绝不愿被人抓了俘虏,如果被人抓了俘虏的话,以后在部队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所以他几乎用央求的口吻,十分反常地说道:“别,别,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想死?门儿都没有!”成冲冲他微微一笑,转而脸色剧变,双手再次一用力,神情严肃地拷问道:“快说,你们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一旁的孟浪一听,顿时就愣住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成冲这小子脑子转得快,思考的问题多,想得远。哪里像自己,只图自己爽快,一刀就“结果”了手中的那名哨兵,何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难怪他刚才还在埋怨自己下手太快呢?可耻的是,自己刚才还天真的以为他下不去手哩。
可见,在这方面,自己与他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
“想问我们的口令,呵呵!做梦!你还是直接杀了我的好!”这名一期士官义正言辞,一脸的大无畏,分明就是一副硬汉就义时的操行。
成冲当场就无语了,世界上哪有人三句两句的求人杀了自己的呀?有吗?至少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呀?自己可还没怎么威胁他为难他呢!好么?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啊?你他妈还讲不讲做人的原则啦?你能不能爱惜一点自己宝贵的生命,行不行啊?
这名一期士官极其反常的求死态度,让成冲非常吃惊,顿时也感到疑惑不已。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名一期士官之所以如此反常的求死,并不是他真的有多么勇敢,有多么无畏,有多么不怕死,而是这个当兵当老了而且当油了的一期士官深刻明白演习的规则。
演习时的阵亡又不是真阵亡,死亡也不是真死亡,那么,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呢?而且“阵亡”了,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原地睡上一觉,一了百了,至少在被自己人发现之前,都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因为要扮演尸体嘛!
尸体好像也不会有别的什么动作!
即便是对方想拷问他什么,他也会十分利索并且非常简单地回答一句: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尔能奈我何?
这一句话就足够将拷问者直接顶到天上去。
相反,如果他是被对方给活捉了,那可就相当的不好了,不但他自己脸上无光,还要活受对方的罪,并且还会被对方胁迫,被迫说出一些军事秘密来,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即便是演习结束,那一级一级的大小领导们,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这名一期士官才如此的英勇,如此的大胆,如此的无畏,如此的不怕死,所以他才会一门心思地“求死”,而不是费尽心机地求活。
并且当兵当油了的他十分明白,无论自己如何拷问,即便他什么也不说,自己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难道自己还真的敢给他上什么老虎凳灌什么辣椒水,还是用什么刀呀枪的直接往他身上关键部位血淋淋的招呼?难道真的可以给他实施严刑逼供不成?
妈的!原来他正是利用这只是一场演习,而在演习中,反正只是假死而不是真死。并且他也十分确定自己不能把他真的怎么样,那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所以,他当然要表现得英勇无畏,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啦!
想明白这些之后的成冲一时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他妈的不是耍流氓,耍无赖,欺负好人吗?
而对付流氓对付无赖,成冲却是有一定的经验的,毕竟当年少不更事的他,就曾经有跟流氓无赖打过交道。
对付流氓无赖就得用流氓无赖的办法,而绝不能跟他们老老实实地摆事实讲道理。
如果你非得较真似的跟流氓无赖摆事实讲道理,那么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是你输给了他们,要么是他们赢了你。
总之结果都是一样,这就好比是对牛弹琴,即便你的琴弹得再好,哪怕是再高啊的曲子,牛也绝不会因为你弹得好,而表现出丝毫的欣赏之色。
因为人家压根就听不懂哇!
机智的成冲快速思考了片刻,念头仿佛雷电般一闪,随即想出了一个堪称“下作”的对付无赖的无赖之法。
“嗨!班长呀!这回可算是被你给打败了,你也知道这他妈的纯粹就是一场演习,较那些真干什么?你说是不是?什么红军,什么蓝军,都是自己的兄弟部队,都是他妈的战友,你说对不对?”成冲装着很无辜也很无奈地放开了控制这名一期士官的手,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全身都是污泥的衣服,很慷慨地说道:“好了!既然咱们做不成敌人了,那咱们就做战友做兄弟吧!这大半夜的凑在一起也不容易。烂人,你身上带烟了没有?带了的话就给我们俩一人来上一根。”
孟浪这么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混蛋成冲搞什么呀?是不是脑袋抽风了,这回他妈的唱的是哪一出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对着成冲就骂开了:“鸟人,你疯了,现在是演戏,不是他妈的战友情深,称兄道弟的时候。”
虽然在情急之下,孟浪也没有吐露出成冲的真名,同样你来我往地称呼成冲从来都不承认的“雅号”,想不到他们俩的“雅号”在这个时候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废什么话儿呀!让你拿就他妈的快拿,没瞧见这是一期士官吗?咱们得叫班长,当了这么久的兵了,部队里的这些个规矩还不懂吗?快点,别磨蹭!”成冲咋咋呼呼地朝着孟浪就是一顿仿佛很生气怒喝,随即大咧咧地坐在此刻已经坐起来的这名一期士兵身边。
这名一期士官心里一阵感动,心中很快就泛起了一种梁山好汉聚首时的兄弟义气,哥们气概。
成冲这番很投入的扮演,就连孟浪这个不称职的观众也给糊弄过去了。
孟浪十分不解,虽然听见成冲这般说,但他还是很疑惑地看了一眼成冲,见成冲的目光依然十分坚定,他才心有不甘地从兜里掏出烟来。
谁知经过在烂泥沼泽地里的一番折腾,孟浪几乎全身都湿透了,何况是带在身上的香烟呢!自然也就不能幸免。
但见孟浪掏出来一盒湿漉漉的灰白色香烟盒,里面居然还能滴出水来。
“嘿!班长,你看,咱烟也没得抽了。”成冲抓住时机,夸张地摊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哈!不用了。”这名一期士官见此状况,连忙从自己身上掏出了香烟,继而说道:“我这儿有,兄弟就抽我的吧!反正都是一样的。”
“那多不好意思呀!”成冲继续装大尾巴狼,心里却一阵窃喜。
“兄弟说的是什么话儿呀?都是战友,都是兄弟,抽谁的不是抽!”这名一期士官说这番客套话的时候,先给成冲也递过来一根,随即给自己也十分熟练地点上了一根。
然而就在他十分享受地吸第一口烟的时候,情况突变,黑暗中,但见成冲极速出手,一把就将他那还叼在嘴里的香烟扯了过来,快速掐灭,随即一个迅捷的闪身,再次将他压倒制服。
整个过程成冲几乎风驰电掣般完成了,当真快似闪电,根本没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以及反抗的机会。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却又极具戏剧性的一幕给惊呆了,这其中就包括了刚才还在疑惑之中的孟浪,以及被孟浪“结果”了的那一具“死尸”。
“班长大人,得罪了哈!”就在迅速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成冲依旧笑容可掬地对着这名一期士官说道,说的虽然是表示歉意的话语,可是语气里丝毫没有表示歉意的诚意。
“兄弟!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这名一期士官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成冲死死地压在岩石上的他,依然梗着脖子一厢情愿地说道。
“是的!班长!咱们已经说好了,不过,你得先说出今晚的口令。”成冲依然轻言细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口令?”这名一期士官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见成冲还是问刚才的问题,随即脸色骤然一变,只见他越发大义凛然英勇无畏并且十分生气地说道:“干你娘的!想问口令,门都没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给老子玩这种小伎俩……”
这名一期士官一时只图自己骂得爽快,什么难听的词语都往外蹦。
然而,成冲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抓捏住对方关节的手一用力,同时冷冷地说道:“你的嘴巴要是再不干不净地骂人,你就有几根骨头可能会因为缺钙而断裂了,你不信就继续骂!”
这一招还真灵,这名一期士官顿时就真切地感觉到了成冲带给他的威胁,当场嘴巴就老实了。当兵当油了的他,自然也明白,演习虽然不能轻易出现士兵死亡,但是受伤却是在所难免的,万一这名鸟上等兵真的下手弄断了自己几根骨头,那自己可真的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都说不出了。
见这名一期士官已经老实了,成冲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问道:“快说!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这名一期士官依然故技重施,十分淡定的一心求死。
“杀了你那是肯定的,你不用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但是得等你说出今晚的口令之后!”成冲的语气已经越发的冷峻了。
“想得到口令!呵呵!你脑子坏了吧!就算你杀了老子,老子都不会说的!”这名一期士官反而呵呵一笑,一副流氓无赖的神情再次暴露无遗。
“你之所以这么英勇,这么无畏,这么不怕死,那是你知道这只是一场演习,你不会真死,对吧?”成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冷峻地拷问道。
“是又怎么样?”这名一期士官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你知不道演习结束之后,每一名士兵都会写一份报告交上去?”这时候的成冲决定亮出此次的杀手锏了。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份报告嘛?”这名一期士官依然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一副尔能奈我何的操行。
“如果有一份报告上写着有一名红军潜伏哨哨兵居然在哨位上明火执仗的抽烟,那结果会怎么样呢?”成冲说得越发的慢条斯理,可他的话儿说得轻却落得极重。
潜伏哨哨兵在哨位上明火执仗地抽烟,这个罪名,无论落在谁的头上,谁都无法承受得起。
果然,这名一期士官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谁他妈的抽烟了,谁呀?哪个王八蛋在哨位上抽烟了?”
“哪个王八蛋在哨位上抽烟了?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得这个烟头说了才算,这个烟头上面有指纹,更有那个王八蛋留下来的唾沫,无论是对比指纹,还是对比dna,他都无可抵赖,那可都是铁证如山呀!并且这香烟还是那个王八蛋本人的!”成冲一边气定神闲地说话,一边盯着手掌中的那个烟头,饶有兴趣爱不释手地打量着。
听到这里,这名一期士官顿时就软了下来,知道自己这回可是上套了,现在证据在人家手里,此刻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开始感到后悔起来,然而他依旧没有说出口令来,毕竟口令这事儿过于重大,绝对不能轻易吐露。
“还不说么?如果再不说,那份报告上肯定就会有这场吸烟的记录,如果说出来,那份报告上绝不会透露出是谁说出来的半个字。”成冲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根本不给对方其它选择的余地。
“那好!说话算话,我说,今晚的口令是黄山,黄河!不过每两个小时就会更换一次。”这名一期士官终于仿佛天子那样开了金口。
可成冲并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他正色道:“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口令,吸烟的事件还是会出现在那份报告上,并且如果让我得到了真口令,那份报告上却会写着口令是你泄露出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这名一期士官顿时就被气得噎住了,被成冲死死地压在岩石上的他,艰难地转过头来,仿佛怨妇一般用幽怨的眼神再次打量了一番成冲的轮廓,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实话实说:“是长江,黄河!”
全程目睹了成冲几乎用无赖的手段拷问俘虏之后,孟浪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得目瞪口呆,尤其在获得红军口令之后,孟浪更是兴奋异常。
然而就在他要为成冲高唱赞歌的时候,但见成冲依然没有放开被他制服的这名一期士官,而是将手中的匕首迅速朝对方的脖子上一横,同时冷冷地威胁道:“快!把衣服脱了!”
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呀?
在场的所有人再次被成冲这一极其异常的举动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