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爱上顾琛,若不是与他有了牵扯,她又何至于此?
沁娘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隐约听到耳边响起了大夫跟杨元海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
“杨大人,既然大小姐已经回来了,那么还是要尽快将老夫人安葬了吧,这毕竟是瘟疫,就怕会传染啊。”
“是啊,杨尚书,孙太医说得不错,此次疫情比上次要猛烈得多,就怕放置久了会传染屋里的其他人,目前肖神医还没有消息,就算整个太医院联合出动,也未必能将此次瘟疫给控制住啊,那棺椁在府中停放得越久,就越危险哪。”
“两位太医说得不错,老爷,目前还不知道这种瘟疫在人死后还会不会继续扩散病毒,所以还是尽早将老夫入土为安的好。”这时府医的声音。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杨元海总算开口了:“好吧,那就尽快入土为安吧,反正,一家人也都齐了。”
沁娘噌地一下睁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氏见状,立马就扑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关切的问:“沁儿,你怎么亲?有没有哪不舒服?太夫说你连夜赶路太累了,加上受了刺激,我知道,你奶奶突然间就这么走了,你很难以接受,但木已成舟,你还是得面对现实啊。”
她生怕女儿想不开,极力的劝说着。
谁都知道,杨老夫人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女了,时时都把她带在身边,比她这个母亲还要亲近得多,老太太一走,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难免倍受打击。
“娘,怎么会有瘟疫呢?奶奶是因为我出门走动而被传染的吗?”一想到这一点,沁娘就觉得内疚又心痛万分。
“沁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奶奶就算不出门也不能保证就没事,毕竟,府里的下人每日都是要出门采买的,如今京城瘟疫漫延得很快,他们出去了再回到老太太跟前伺候,很容易就能把病气过给老太太,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
即便没有这一遭,想来也挺不了多久了,之前就一直卧床多时,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没有告诉她而已。
她可不希望沁娘一直为了这件事情而自责。
“你现在身体虚,你奶奶今日就安葬,你就不要去了,免得承受不住。”杨元海看着已经瘦了一圈的女儿,心疼的说道,“你若真有愧疚,就好好想想该如何控制住这次瘟疫的漫延,相信你奶奶也不希望你一直就这么消沉下去。”
“爹,我都没能看奶奶最后一眼呢!”沁娘立马红了眼眶,急急的下了床问,“就不能让我看一眼吗?”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孙太医开口道:“顾少夫人,不是不能看,而是杨老夫人这个病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传染,为保安全,人一入棺就封死了,现在打来,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我们都不建议在家中停放太久。”
言下之意就是,要赶紧安葬,免得再祸及这些还活着的人。
沁娘泪如雨下,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连最后一眼都不让她看吗?
“还忘顾少夫人理解,这个瘟疫来得古怪,我们一直都不有查找到来源,而且,也没有研制出对症下药的方法,所以目前只能将发病的人与无病的人隔离开来,之前伺候老太太的几个婆子,似乎也有了征兆,被关在偏院里了。”
所以,在他们还没研制出救治的办法前,这个时候只能控制住已发病的人,让其不要再传染更多的人。
杨老太太病了以后,她院里的那些下人也陆续的有几个出现了症状,都被隔离一了,平日里送饭送水的也都是隔着门将食物放进去的,完全不敢离得太近。
这满京城如今连巡城营的人都出动了,要强制性的将那些犯了病的老百姓给隔出一块地方,若不然,很快全京城的人都会遭殃。
那些死掉的老百姓,也都被强制性的在第一时间就埋掉了,根本不允许放在家中停尸吊唁什么的,免得死后还有毒气,再传给更多的人。
全城的老百姓都是如此,若是杨家搞特殊,似乎有此说不过去。
这若是一般的事情便罢了,可这关乎着人全城人的性命,马虎不得。
沁娘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她也没有过多的坚持,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重新跌坐回床上,浑身跟脱了力一般,整个人都浑浑恶恶的,想起在南境帅府看到的那一幕,她就更恨自己了。
杨老夫人很快便被抬出府去安葬了,杨府的丧事也办得极其的简单极调,且迅速。
“看看,杨府都做了表率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服气的?”有人望着杨府紧闭的大门感叹道。
的确,身为六部尚书之一的杨家尚且能如此,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有什么不能配合官府的?
如今,整个太医院联同京城里一些有经验的老大夫一同研究这个疫病,在药物没有研制出来之前,那些得了病的,还是要严格的被隔离在一处,与那些健康的人分开来。
“好了,不是赶紧回家把得了病的亲戚都往城东隔离区挪吧,希望大夫们早日研制出救治的法子。”
“对对对,赶紧回去。”
……
城中的老百姓议论又感慨了一阵后,便纷纷散开了,那些之前还有诸多怨言的人,此刻也没半分念头了,毕竟,杨府这等高门大户的,照样能省掉办丧事的一应程序,他们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很快的,城中感染了疫病的统统都被抬到了城东那片刚刚搭好篷子的空地上隔离了起来。
城中所有的大夫全都被齐中了起来,那些极少数没有医者心的,多半那医馆以后也是开不成了,因为,没有人会再去这样的医馆里看病。
入夜,怀州。
唐婉一身夜行服,头上还戴着帽子,畅通无阻的进了怀王府。
宋怀早就备好了水酒坐在正堂等着她了,此刻几乎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喝一杯吧。”宋怀亲自给她满上一杯后,朝着她那边推了推。
唐婉也不客气,在他对面的坐垫上坐了下来,一饮而尽。
“看来,果然应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哪,曾经爱得要死要活的,现在还不是希望他死。”宋怀嘲讽道。
唐婉勾了勾唇,冷声道:“我是很爱他,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希望将他重新打入尘埃,让他只能求着我,离不开我。”
宋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看来,你之前搭上的那个叫桑巴娜的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怎么?这半年来,她是不是又教了你点新手段?”
唐婉昂着头,一副高傲而不可攀的模样,自信的说道:“自然,他现在已经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了,他们明天会先派一小支队伍佯攻,将人引到鹿山那座狭小的山道里,等到苗军大拨军队上勾之后,再把后路堵上,来个全歼。”
宋怀挑眉:“没想到你这迷魂术这么强,看来这半年来,没白给苗人当牛做马啊。”
唐婉面顿时冷了几分,她狠狠的瞪着他:“太子殿下,希望你明天不要让我失望的好,还有,记得留顾琛一条命,打残了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要活人。”
宋怀点头,满口答应在:“这是自然,本宫可不能让你回头看笑话。”
唐婉说完正事,也无意再多耽搁时间,重新戴上帽子,起身就往外走。
翌日,天还未亮,只听一阵喧天的鼓罗声,苗军的帐外突然一阵吵闹的喊杀声,苗军整军待命,出门迎战。
一阵交暂的交锋过后,东临军败走,苗军一路追击,两方人马很快就进入了鹿山中间那条狭小的通道。
苗军在进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想要退出去,但是,山上突然有落石滚了下来,将他们砸了个措手不及。
待到落石滚完后,东临军趁机又是一阵扫杀,苗军被打得四处逃散,他们原本想要回营地,可是那里早就被东临军占领了。
东临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便攻破了最关键的一座城池,然后大军长驱直入,飞快的朝着苗疆的王都攻去。
苗军的大元帅气得坐在马上哇哇大叫:“那个娘们儿不是说东临军会全军出动,就为了斩杀我们全军吗?为什么他们不家兵力去攻占我们的城池?”
“大帅,我们被骗了。”他的副将气愤不己的说道,“我就说那个娘们儿不能全信,她毕竟是东临人,就桑巴娜那个女人非说这个女人为了得到那个东临的元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依我看,咱们都被耍了。”
“是啊,大帅,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另一名副手焦急的问。
“先去找援兵,然后再找那个臭娘们儿好好算总账。”苗军的元帅愤怒的说着,一勒马,调转了个方向,抬手给了马屁股一鞭,大喝一声,“驾!”
马儿吃痛,朝着前方飞快的奔了出去。
一骑侥幸得以生存的将士护在他身侧,跟着飞快的朝着另一个城池而去。
他们必需绕道,在东临军未抵达之前快速的赶到那里,然后将敌军挡在城外,否则,王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