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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大本钟,右边伦敦眼,西敏桥是距离烟花燃放点最近的位置,林未光不清楚这些,还是将这事告诉朋友后才得知的。
  西敏桥这位置的票最难抢,朋友羡慕她手气好,林未光也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今天才知道活动的,胡乱应付过去。
  当晚十点半,程靖森开车带她前往活动地点。
  伦敦眼人满为患,有观景点票的人已经开始入场,没抢到票的也可以在稍远的位置观赏烟花,毕竟这是大型活动,去泰晤士河畔也照样能看。
  伦敦眼周围的酒店也被预约满,四处皆是行人旅客,将车停在场外,二人步行进去,与也融入这片人海。
  现场灯光已经尽数亮起,场面热闹非凡,林未光拉着程靖森简单逛了逛,十一点半的时候,正式前往观赏点。
  西敏桥上的人很多,许多人已经开始占据最佳观赏位置,林未光对这些没什么讲究,但运气好,寻了处桥边的位置。
  这个位置,除了寒风过分凛冽外,并没什么不好。
  她没想到会这么冷,出门时只穿了件棉服,还嘲笑程靖森戴围巾是老年人行为,结果现在惨遭打脸,她忍不住打了声喷嚏。
  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林未光也不知道程靖森在没在意自己这边,然而下一瞬,脖颈间落上抹柔软温热的触感,她愣住。
  有些惊讶地掀起眼帘,她昂首,怔怔望着正在给自己围围巾的程靖森,这么温柔的举动,他面上却仍旧清冷淡然。
  她的目光太过专注,程靖森轻蹙起眉,让她回神:“行了,看什么。”
  林未光没回答,掉开视线:“你……不冷啊?”
  程靖森扫她一眼,“我的身体素质比你好。”
  林未光下意识想反驳,但想起确实没见他生过病,反倒是自己感冒发烧的,实在脆弱。
  她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将脸轻轻埋进围巾中,一呼一吸间满是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包绕。
  就像呼吸彼此纠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暖和的缘故,林未光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烧红。
  跨年进入倒计时。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并肩站着,等待象征着零点的钟声响起。
  临近最后五分钟,林未光忽然打破彼此间的沉默,唤:“叔叔。”
  程靖森眼帘低垂,看向她。
  她神色平静地目视前方,问题却是对他:“你说,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吗?”
  这个问题很天真,带着些许幼稚的倔意。
  程靖森停顿少顷,道:“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在谈还太早了。”林未光轻声打断他的话,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更何况我们也没有以后,是吧?”
  她语气稀松平常,好似是在说什么无关自己的闲事,但倘若有心去听,便能捕捉到其中转瞬即逝的落寞。
  程靖森没有作声。
  他收回视线,望着被灯火映照得粼粼的江面,那点光半分融不进眼底,是冷的。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嗓音被风揉碎,那点昭显情绪的喑哑也随之散尽——
  “林未光,我希望你将来能够带着我教给你的本领,去更远的地方。”
  随着男人话音徐徐落下,林未光轻阖双眼,没有回应。
  ……她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是感慨,是遗憾,是类似于释怀,却做不到彻底放开。
  或许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
  林未光沉默良久,才应声:“我知道。”
  人声开始喧嚷,不远处的高楼上,显示屏开始进入最后十几秒倒计时,周围传来游客们的阵阵欢呼。
  程靖森没能听清她的话,蹙眉:“什么?”
  林未光并未去随波逐流地倒计时,她抬起脸,去看身旁的人,眨了眨眼睛。
  程靖森望着她,耐心地等她答复。
  她顿了顿,开口:“我说——”
  就在此时,跨年钟声响起,烟花腾空,自天边倏然炸开。
  她的声音与周围一并淹没,焰色缭乱,只剩此刻绚烂盛大。
  明灭光影斑驳,映亮男人清俊眉眼,融入眼底那池沉静深潭,荡开些许极轻极浅的波澜。
  隔着漫空破碎光晕,隔着重重喧闹人声,林未光怔怔与他对视。
  好像在这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突然觉得眼眶酸涩,呼吸发紧,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行。
  真的不行,果然不行。
  她做不到就这样接受结局,做不到坦然地去用时间来消磨这份初生的情意,这根本就不可能。
  踏上这条歧路,她早就回不了头了。
  林未光呼吸颤抖,望着身边近在咫尺的人,忽然轻声笑了。
  她开口,带着几分哭腔,重复道:“我说——”
  “程靖森,我还是好喜欢你。”
  可惜,声音终究消弭在这场盛世烟火中。
  而这份感情,在短暂片刻后,也要散入风中,沉入水底。
  成为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明,没有大众意义上的追妻火葬场,这俩人在感情上都拎不清,都别扭不坦诚,没法说谁对谁错。
  明天差不多该喜闻乐见了。
  第35章 35
  在英国求学的日子, 称不上轻松,但也没多紧张。
  林未光接受能力强,但凡免修考试逢考必过, 修学分的速度赶超同届一大截, 周围朋友纷纷感慨, 不懂别人都是想多在校园待几年, 她反而这么急着走向社会。
  林未光其实也不想,但毕竟还得回国抢家产,她实在没有什么时间去留给自己休闲。
  早在大一入学时就决定好的提前毕业, 按照如今进度来看, 指日可待。
  她逐渐收心, 将重心放在学业和金融管理上,偶尔跟着程靖森学习经验,对公司内部一些操作也做到心中有数。
  日子一天天过,她的计划也都在逐一完成。
  两年时间飞逝, 春夏秋冬轮番两载,好似翻篇即过, 没什么值得落脚的地方, 便匆匆向将来奔去。
  二十岁生日这天,程靖森送给林未光的礼物,是一份签好字的股权转让书。
  这张承载着重大意义的文件,就被他放在书房,说是提前为她准备的毕业礼物。
  林未光嘴上嫌弃他不走心,心里却是五味陈杂的,毕竟顺利拿到股权转让书,也代表她离开的日子将近。
  她在校内校外结交的朋友多,收到的礼物自然五花八门, 而林未光也很有仪式感,送给自己一份礼物——
  独自踏进纹身店。
  手稿是她很久之前就拜托谢仃画的,是鹰,线条凌厉简约,特立独行,鹰翅高展,稍加辨别就能认出是字母的连笔。
  她看腰侧那道长疤不爽很久了,决定要做疤痕遮盖,或许有一时冲动头脑发热的因素在内,但她并不觉得将来会后悔。
  反正后悔也没用,她是享乐主义者,届时再谈其它。
  纹身店是朋友推荐来的,店主是名女孩子,见她自带手稿,也没有表达任何不满,反而称赞画工绝妙,打听她是找的谁,价格如何。
  林未光说是个画画很厉害的朋友,免费给她弄的,成功引起店主一阵艳羡。
  将手稿图扫描打印出来,店主照着她那道疤痕估摸尺寸,很快便决定妥当。
  纹身的时候,林未光并没感觉太痛,她生来对这方面的感知就不大强烈,初次便纹个稍大面积的,也无甚所谓。
  在勾线时,店主发现了手稿图中的奥妙,不由疑惑出声:“这是字母吗?不像人名啊。”
  林未光扫了一眼,解释道:“这是拼音,在我的国家常用,念‘g’,是一个人的姓氏。”
  店主了然,“你的爱人?”
  林未光唔了声,“我跟他有仇。”
  “居然把他的姓氏纹在身上,那你们可真是深仇大恨啊。”店主调侃道。
  她只是笑笑,说:“或许吧。”
  -
  挨过最忙碌的两个学年,林未光彻底悠闲下来。
  正巧程靖森手底下的生意也进入平稳期,为消遣时间,也为消遣程家那些老东西,他定在柏林办一场游轮商宴。
  beach club,程靖森名下私有财产。
  林未光发现这人真是能刷新她的认知,每次当她感慨他有钱时,他就会让她发现其实他在这基础上还更有钱。
  果然是资本家,这财力也太恐怖了。
  正逢十二月,爱大放寒假,林未光百无聊赖,便也跟着程靖森前往德国。
  在去柏林前,程靖森有个国内的商业友人要见,地点约在萨克森州的一处马场,她趁机过去好好玩了一番。
  程靖森那名友人也是位权贵,是他们较年轻这一辈的天之骄子,林未光从财经报上见过对方,叫晏楚和,长得特别好看。
  就是走温柔挂的,她没想到程靖森这老狐狸还会认识这样的朋友,看着倒是十分养眼,而且好像有女朋友了。
  相比他,林未光觉得自己更喜欢他女朋友,她向来对貌美性子野的酷姐抱有天然好感,后来还顺便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只不过中途出了点儿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