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心里清楚?”我挠挠头,“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哼哼~”钱老六又是冷笑两声,“你们关系不是铁嘛,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我于是把眼睛偏向皮包儿这边,皮包儿打着哈哈冲我笑笑,“算了算了,人家不谢就不谢吧,我看这俩家伙啊,八成是脑袋瓜子给摔傻了,算了算了,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听皮包儿这样说,我也只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全当是钱家父子被刚刚的火箭筒给震傻了。
“走了,走了!这里太味儿了,咱们找一个空间大些的地方!”这个时候皮包儿已经开始招呼着他的这批手下往外走,我们一群人也便屡屡行行往后面跟着。
从这俩间石室拐出来,往右拐是一滩溪水,很浅的河滩,我们众人淌着水过去,再往前走了没多远是一孔巨大的溶洞。钟乳石千姿百态的绚烂着,晶莹闪亮的晶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肆意地绽放着。
皮包儿命令他的队伍原地休息,我们也便跟着原地休息。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因为各自都心怀着各自的鬼胎,因为刚刚的遭遇和突如其来的队伍,各自都不愿向别人吐露真言,这点儿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在这所有人当中,除了我,没人比我更了解皮包儿,熟悉皮包儿,多机警一些也是对的。
皮包儿还在安排着自己的队伍,清点着人数,布置着岗哨,分发着补给。我们这群散兵游勇自然没那个兴趣看正轨军的操练,我们甚至龌龊地希望自己的战友一个个死去,因为这样可以少些累赘,少些牵挂,更快地从这孔魔窟里逃出去。
众人各自找各自要好的三三俩俩地散去了,我爷爷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闭着眼睛疗养心神,我走了过去想要坐下,爷爷挥了挥手,意思是说他累了,别让我打扰他。我便很知趣地走开了。
“峰儿~”我刚扭过身,爷爷又把我叫了回来。
“什么事吗爷爷!”我很听话地站在一旁。
“遇人只能三分语,不可全抛一片心。”我爷爷声音很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谒语便不再说话。
“啊?”我挠挠头,“啥意思爷爷。”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一脸懵逼相啊。
我爷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又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
“啥意思啊爷爷,您说清楚些。”我又问,爷爷干脆扭过身去假寐,我自讨了个没趣,便悻悻地扭身走了。
这句谒语字面意思我是懂得,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所有的话只能说三分,在肚子里七分,万万不可全部掏出来。可是他现在,在这样环境下说这样一句话又是几个意思,他是想让我防着谁,还是让我小心谁?我完全搞不懂,接收不到信号啊!
哎,怪只怪中国人往往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什么事儿都喜欢遮遮掩掩、虚虚实实的,太多时间用了扯犊子和费唾沫上了,实在是讨厌得很!
想不通这话啥子意思便干脆不去想,我悻悻地去找皮包儿,皮包儿正躲在一处孔洞里抽烟,见我来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一块儿地方来,招呼我,“坐这儿!”然后很热情地给我扔过一根香烟来。
我也不客气,实在是也用不着客气,我坐了下来将烟叼在嘴里抽了,“包儿,你来了,我父母咋着啊?”我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我父母。
“放心吧。”皮包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已经派专人伺候去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疗养寓,最好的水和食物,保证这趟咱们回去了,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父亲母亲。”
“哈哈哈哈~那我可得谢谢你啊!”皮包儿一句话,把我逗笑了。
不过笑完,我又是深深的一阵唏嘘和慨叹,我抽了口烟叹气道,“哎~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皮包儿冲我笑笑,安慰道,“放心吧,等休息完毕,我就带着大部队护送你们出去,不是这里没咱们啥事儿了嘛,那咱就出去算球!管他屁的鳞尸,屁的钱家化龙诅咒,又不关咱们得事!咱们出去好好耍上几年,我有的是钱,再也特么不搁这儿受这洋罪,再也不要掺和这屁事儿!”
“真的?”我眼睛望着皮包儿,皮包儿眸子里写满了真诚,我于是便拍着手笑,“那感情好!我要去找姑娘,找好多好多的姑娘,我要游艇,要豪宅,要人头马,要82年的咖啡!”
“哈哈哈……”皮包儿就嗤嗤地笑,“你个土老帽儿,是拉菲,不是咖啡,土不土啊你。”
我便挺尴尬地搔搔头,“一样,一样,都喝的,都是喝的。”
皮包儿也不反驳,“对!都是喝的,反正咱有的是钱,他们管不着咱怎么喝!到时候再给你整几个82年的老娘们儿,洋妞,让你也尝尝外国菜!哈哈哈……”
“别别别,我赶紧打住,拉菲82年的就得了,这女人啊,还是越鲜嫩越好,我……”
“说!你他妈说不说!你给老子说!快说!”我这臆想还没尽兴,一连串声音压得极其低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暴躁,像极了失去配偶权的雄狮发出的低吼。
“啊~啊!”紧接着我们又听见两声沉闷的惨叫声,像是施刑人给受刑者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防止他大喊大叫。
不行!这一定得过去看看啊,我们于是也不互相吹牛笔了,把烟灭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皮包儿找的这孔洞离大部队和休息的人群比较远,属于紧临河滩的地方。出了孔洞顺着声音我们便来到了河滩,视野开阔,我们只能跻身于一块儿还算是比较大的岩石后面往那旮沓瞅,远远的我们就看见三个人:花逢春、钱家老六还有倒地不起、伤痕累累的白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