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此时,乔安妮正好回来,一看,惊慌地叫出了声。
“夏夏……”
医院里,安排好一切过来的裴明轩,也顾不得权母在场,情绪翻滚地给了白夏一个拥抱,然后附在她的耳边,激动地低喃着,“夏夏,天佑的仇,报了!”
“什么?”
白夏有些回不过神,耳膜里却又一阵轰鸣,老公这话,似乎?
“夏夏,那不是一场意外,天佑是被人蓄意撞车的,成佑也是被人下了药,你误会儿子了,天佑的死,和成佑无关!”
裴明轩此时,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当年,从成佑提出怀疑起,因为没有证据,他们都同时选择了隐瞒白夏,只是不想让他们母子的关系变得更僵。
可是,从今天起,这种误会了六年的亲情也该起变化了,尤其,在成佑还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老婆能真正理解成佑六年来的苦衷。
“是谁?”
白夏的声音,已经低沉到了极点,又满含着难言的恨意,有些无力地抓着老公的衣袖,内心的难受,一波胜过一波。
“商秋婉。”
裴明轩咬牙切齿,吐出了这个名字,他其实也不愿相信,这个因爱生恨的女人,竟真会狠毒至此!
他们的天佑,只是得了白血病而已,如能找到相配的骨髓,是完全可以活下来的,但因为她的自私,让天佑年轻的生命,就那样结束在了病痛里。
天佑的痛,他如今还能感同身受,可怜他还一心念着他的爱人和兄长,临死之前,还献出了自己的心脏,拜托哥哥给乔安妮幸福!
如天使一般的孩子啊,他可曾想过,制造这一切痛苦的,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妈妈!
“我……我要去找她!”
白夏一听,顿时气得要晕过去,本来,这些年,因为乔连生的关系,四人之间即使尴尬也并未真的扯破过脸,她也知道她过得不幸福,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不愿和她太过计较,可谁知,她却会如此丧尽天良。
她不难想像,商秋婉这么做,一是为了救她的女儿,二,则是为了报复于她!
当年那段情,因为她太倔,受不了乔老太对她的门弟偏见才狠心和乔连生分了手,嫁给裴明轩后,她收获了平等而温暖的爱情,受过伤的那颗心,才慢慢的恢复。
后来,她生了成佑,裴爷爷特高兴,她也没想再生第二胎的,可老爷子爱热闹,在得知她无意中有了第二胎后硬要叫她生下来,当时她因不想要,还悄悄吃过药,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过错,才会导致天佑的身体极差,出生后不久就给查出了白血病。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愧对这个孩子,由于他血型的特殊性,难以找到相匹配的骨髓,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会把主意打到天佑的身上。
她女儿的命是命,她的儿子就不是一条生命吗?她怎么可以,生生地用这种办法来给乔安妮提供心脏?
“夏夏,别去了,自有法律制裁她,如今,我只希望着,我们的成佑,能够平安!”
感受到她的激动,裴明轩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妻子,证据充足,他定会让商秋婉付出代价,可白夏,还是在这里等着成佑的手术结束为好。
“明轩,成佑不会有事的,对吗?我还没向他道歉呢,他若是这么走了,我……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格的母亲!”
听得这一席话,白夏的情绪更加要崩溃了,是啊,她怎么能在成佑还在手术室的时候,去和商秋婉这种失心疯的女人去计较呢!
她真傻,竟会为了对天佑的亏欠忽略另一个儿子,这些年,想必她对成佑的责怪,让那孩子的心,也很受伤吧?
要不然,他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家?
“夏夏,别想太多,成佑不会怪你的,他若是能醒来,你就尽量,别去干涉他的事了。”
裴明轩安抚着妻子,意有所指地拍了拍妻子的背,打量的眼神,还瞟了一眼坐在另一头的顾西瓯。
这女孩,这几天也坚持得够累的吧?瞧她消瘦憔悴的,怕是连饭都不曾吃过一口!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孩子看着清冷,但对儿子的那颗心,也是足够爱的吧?
儿子都愿意为她付出生命了,他们做父母的若真强烈反对,岂不是又在儿子的心口,插上另外一把刀?
“嗯。”
白夏当然明白,沉吟了几秒后,还是轻轻地答了一声,这件事,她也决定不管了。
儿子年纪不小了,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若那女孩能坚持,就随他们去吧。
“孩子,吃点东西去吧,你再这样,等成佑出来,你就该倒下了。”
听得妻子的表态,裴明轩安抚地拍了拍她,将她托给权母宽慰后,走到了顾西瓯的身边,微带些和气地劝道。
“我等他出来。”
顾西瓯抬头看了他一眼,态度不冷也不热,只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微微地摇了摇头。
挨饿的日子,她并非没有经验,三天,还不足以让她倒下。
“好吧。”
裴明轩没法,只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偶尔提几个问题,顾西瓯也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不想说的就不理,能说的倒也不避讳,一时间,等待的过程,倒也不再变得那么恐慌。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那头的白夏和权母赶紧迎了上去,裴明轩和顾西瓯,也急急地赶了过来。
“暂时保住了命,但要好好休养,可能……摸不了枪了。”
走出来的医生,有好几个,个个都是一脸的疲累,几乎为了裴成佑,全北京心脏科的专家,都给集聚到一块了。
这颗子弹,穿透力太强,几乎是穿胸而过,他至少需要服几年的药,超负荷的运动,再也无法承受。
“没事就好。”
裴明轩和白夏都吁了一口气,比起不能再进军区,生命当然更为重要。
顾西瓯则是心情异常的沉重,尽管她也欣喜于他性命无忧,但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有些遗憾。
又过了三天,裴成佑才从失血过多中清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顾西瓯趴在他的床前,微蹙着眉梢,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丫头……”
裴成佑低唤着,由于没什么力气,声音极度的沙哑,微弱,细不可闻间,却还是惊醒了顾西瓯。
“你醒了。”
顾西瓯心头一喜,一向清冷的眼泛出几抹柔和的光,静静地望着裴成佑的眸,泛过几许翻滚的情绪。
“担心哥了吗?倒杯水。”
裴成佑一见她这个样子,心头倒是愉悦,艰难地扯了扯唇,笑着对她吩咐。
“噢……”
顾西瓯有些手忙脚乱,一向没有服伺过人的她,在面对裴成佑的清醒中,竟似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