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啊,以前在游戏厅打过工,厚着脸皮求了老板很久,他才给了我一颗。”
“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谢宁递过去:“这也是份回忆,给我浪费了,我不怎么来玩。”
嘴边的笑容变浅,孟期久看着那枚幸运币,轻声说:“刚才说好了,赢得都是你的。”
谢宁张了张嘴,还想婉拒,不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是拍照的声音。
偷拍的人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忘记关闭声音,拍完照就惊慌失措地跑了,他身边几个同行的年轻人一头雾水,也有少数面露了然,惊讶地看着谢宁。
被偷拍这种事,谢宁在学校里遇见过太多回,见的多了就没打算当回事,反而是孟期久,笑容骤散,面色沉沉地看向那群男女。
昔日里的校霸气势不减,明明只有一个人,愣是将三五男女盯得脊背发寒。
这身戾气和惹事的前奏简直不要太熟悉,熟悉到谢宁反射性地就要顺毛,伸手拉住孟期久的胳膊。
“段…”
刚吐出一个字,舌头就打了结。
孟期久脸上的血色倏然褪去,转向僵在原处的谢宁。
……
当天晚上,在谢宁全然不知时,游戏厅的照片已经被人发上了论坛。
学校虽然放假,论坛却全年无休的狂欢,因为不在狂欢人群之中,所以他的生活一如往常的平静,还不清楚论坛上正在发生的□□。
接下来几天,谢宁都猫在家里自娱自乐,闲来无事,要么研究研究数学,要么看一些兴趣爱好的课外书。
这个‘家’并不是指庄林小区的家,而是学校附近的一处高层楼房。
刚上大学那会儿,段少爷就将钥匙寄给了他,表示住不惯宿舍就自己搬过去,言行间充斥着有钱人的霸气和嚣张。
暴发户谢宁老老实实听从了有钱人的安排。
钥匙是接了,但他其实很少来这。
他自己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和同学一起又怕段绫介意将房子弄乱弄脏了,所以一直以来,这栋房子都空放着。
最近寒假,谢老爹去外地出差,他想着空着不住太浪费,想来增加点人气儿,所以最近几天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原因。
在这里,能避免和孟期久偶遇。
可能是思念积压到编织,他一时大脑短路,无形将孟期久给惹恼了,证据就是那天孟期久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谢宁叹了口气,晃着脑袋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毕竟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还有其他事情可以期待!
交往以来,两个情人节都是分开过的,他这恋爱谈得着实有点倒霉。
……
晚上十点钟,谢宁拨去第五通电话,话筒里仍旧一片盲音。
空旷的房间内,他独自一人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屏幕的光亮忽明忽暗,在播放着当下最热门的综艺节目。
倒映着荧幕的双眸沉寂无神,谢宁看了眼时间,将怀里的抱枕抱的更紧了。
昨天忙活了一天,其实今天他本打算早些睡的。
过了十一点,他拿起手机,又拨去了一通电话,提着心脏侧耳倾听,当半分钟后,耳边再次听到甜美的女声后,谢宁将自己埋进了抱枕里。
最近段绫特别忙,别说电话,连消息恢复的频率都变少了,还经常将视频转成语音,看不见脸。
大概半个月前,他也是晚上给段绫打的电话,国外的时间正值上午,段绫是第二通才接的,还是转到了语音。
段绫不像是在课堂,更像是在一个派对上,背景里能听到活泼的音乐声。
两人还没聊几句,就被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打断了。
谢宁英文听力并不是特别好,只能分辨出对方似乎在问他在和谁打电话。
段绫怎么说的来着…
说的太快,还是英文,他都想不起来了。
果然,万人迷这种人,到哪里都是发光的存在,能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地围绕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谢宁就忍不住酸溜溜的。
以前觉得段绫孤僻乖张的性格很难相处,有时候会希望他变得稍微温柔讲理一点,如今,他却开始担心段绫变了。
担心他真的不再排斥人群,担心他待人有了耐心,甚至担心…他的洁癖治好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谢宁几近跌入梦乡,半梦半醒中,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想按接听,结果手一滑,手机不小心掉到了地毯上。
他手忙脚乱地去捡,又因为蜷缩的姿势腿麻了,下沙发时一个不稳,也跟着摔了下去。
手肘处被茶几磕得一阵刺痛,谢宁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来不及查看伤势,先接起了电话。
腿还麻着,不过地上铺了地毯,他艰难调整姿势,背靠沙发屈膝坐好,等着麻木感消失。
“喂。”
电话那头,段绫先开的口,嗓音倦慵,透着淡淡的沙哑。
“……”
那一刻,听到熟悉的声音,谢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喉咙忽地就哽住了。
眼眶酸胀,盈盈水光里,倒映着电视机播放的搞笑节目。
他尝试调整情绪,结果一眨眼睛,豆大的水珠沿着脸颊滚落,啪叽砸到了地上。
最近简直太倒霉了!
先是伤到了朋友,段绫又特别忙,好不容易的情人节,电话打不通就算了,好不容易接通他又摔倒了。
各种繁杂的情绪翻滚沸腾,谢宁眨巴着眼睛,越想越委屈。
冗长的沉默很难不让人察觉出异样。
段绫解释道:“这鬼地方信号不好,谢宁?。”
话筒里的风声让大脑清醒了点,谢宁飞快抹了把眼角,因为这点小事就哭,那也太丢脸了。
“没什么。“他轻抽着鼻子说:“就是刚才不小心摔了。”
“……”
对面半晌再没有说话,下一秒,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显示出申请视频通话的界面。
谢宁心下一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接。”语气里多了分命令,顿了顿,段绫下一句又放缓了语调:“谢宁,把摄像头打开。”
“…我不开,你之前不是也没开么。”
就算告诉自己不能更丢脸了,奈何眼泪还是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涌。
开始生起自己的气,谢宁抱过抱枕,忿忿在上面蹭掉眼泪,蹭的眼角更红,过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竟然在抱枕上嗅到了一点点段绫的味道。
结果这下更绷不住,就像断了闸的洪水。
“乖,打开再说。”段绫循循善诱,嗓音少见的温柔:“哭什么?”
整张脸埋在抱枕里时,会有一种可以尽情诉说心声,却不会被对方听到的错觉。
“谢宁?”
“……”
谢宁按住手机的传声孔:“我好想你。”
本以为分开不是什么难事,过去十年,一个人生活早就成了习惯,和段绫刚交往半年,暂时的分开又不是分手,他像以前那般生活就好了。
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第一句诉说细弱蚊吟,第二句却终是染上了呜咽的哭腔。
谢宁轻轻松开了手指:“段绫…我好想你。”
第97章 归来
话筒里原本能听到风声和脚步声, 此刻就只剩下风声了。
谢宁在抱枕里埋了一会儿,好半天没听到回应, 还以为电话挂了, 赶紧泪眼婆娑地看向手机。
时间一直在跳动变化,只是没人说话而已。
“段绫…”他小声唤道:“你还在吗?”
心里话一说出来,情绪反而逐渐冷却了。
谢宁越想越觉得丢脸, 试图用软糯的鼻音解释:“我就是说说,今天不是…情人节么。”
隔了很久,话筒里才传来应答。
“几点了?”
谢宁抬头看向挂表:“快十二点,你那里应该刚早上?”
边说着话,他边撑地面站起, 嫌电视声音太吵,顺手给关了。
关掉电视之后, 话筒另一头的声音果然更清楚了, 谢宁突然一僵,跑到浴室照了照镜子。
重回客厅,他怏怏嘟囔着:“…我们今天不要视频了,你要上课就挂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虽然语气挺平静,但实际上, 谢宁心跳都蹦到了嗓子眼。
有点希望对方听到他的思念后能做出回应, 又怕因此而干扰到段绫在做的事。
“太晚了,那我就先挂…”
“谢宁。”
段绫的声音艰涩,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再给我一年,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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