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初登基在即,蓝若香被带回宫后住在了一间偏殿里,与其说是住,倒不如说是软禁起来。整间屋子被封的死死的,周围看守的侍卫更是围的水泄不通。
那日,贺煜初赶来,竺湫茹没能将她带走,反而差点将命交代在了客栈里。不过还好的是,最终她还是离开了。
不过,贺煜初那种要杀人的眼神、愤怒至极的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和她记忆中、印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几日,他一直摸着登基大典的事儿,没有露过面。
蓝若香没事就一个人趴在桌上,思来想去都觉得整件事儿不对劲。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合?
这些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初哥哥,那日在客栈会是那个样子?对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她看他的眼底也不在像以前那般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了。而是一种陌生而又可怕的冰冷,与凌皓辰的冷酷无情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他对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在关键时刻,初哥哥都能第一个、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就她于危难之中,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其实,在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贺文升身为左相大人,当朝首臣,只是朝堂上的事务,就够他忙的了,再加上每天还要上早朝,处理食物今天出出,都是在出任眼皮底下。那么他又是如何需要在众人眼皮底下出现,又要不远千里前往那些地点安排一切的?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那段时间,按照贺菀琳所说,正是初哥哥与他父亲闹矛盾的时候,被他父亲派人追杀的时候,正好有时间去完成那些事。
贺文升能为了权利不择手段,他能狠下心来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又愿意帮助自己妹妹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呢?然而到最后他们费尽心血让假太子坐稳,便因为竺湫茹和凌皓辰败露了。败露了之后,却并没有见到他们的痛恨与不甘,相反的是淡定。
那么……
很有可能,他们所有人的牺牲,都是为了掩护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贺煜初!
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贺煜初就是当年贺贵妃之子,而当年的贺贵妃也是被贺文升救走了,连带着她的儿子也被带走了,为了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所以贺文升才谎称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贺贵妃则随手抱了一个婴儿做替死鬼,可是到这里又想不通了。
那个时候都以为贺贵妃死了,死在冷宫的大火里,知道他们还活着的只有贺文升,谁还会对他们的生命走到危险呢?那他们为什么要找一个假的?而且,可以看出贺文升是一个极其爱权利的人,两次写到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去选择帮助自己妹妹的孩子登上皇位。
这样说出来岂不是可笑?没人会相信。
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此刻,天色已晚,外面已经晦暗一片。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进来几个侍女,将蜡烛点亮,中间屋子顿时都凉了起来了。其他几个,在她趴着的桌子上摆好饭菜,便出去了,门再次被关上了。
蓝若香一时没什么胃口,双眼摇曳的烛火,想着问题。
不。
她自己为什么又开始怀疑初哥哥呢?
自己真是狼心狗肺!初哥哥对她那么好,她明明亏欠初哥哥那么多,为什么此刻还要怀疑他?
可是,一切的冲突都指向他,又叫她不得不怀疑。
真的好为难……
“香儿,在想什么呢?”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引得蓝若香回过头去,一时心虚,有些结巴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初,哥哥!”蓝若香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好陌生,就连叫出口都飚到那样艰难。
贺煜初表情怪异,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丝毫未动,便叫来人每个菜都尝了一口。
蓝若香正不解,下一刻就见那人表情异常难受,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乌黑的血液,很快便没了气息。
蓝若香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将目光移向贺煜初,声音颤抖:“她……”
“香儿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他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邪魅的笑着。
“你放开我!你什么意思啊?这饭菜是你为我准备的,如今叫人来当着我的面吃下这饭菜中毒而亡,难道就是要告诉我……你要毒死我吗?”
“不!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香儿!”他又重新执起她的手,说:“你忘了我为你做的那些事了吗?你不是说会报答我吗?现在我就要你的报答。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
“那是什么?”蓝若香看着她,严重还是闪现这难以相信。她我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是玄月莹图!”
“既然知道,相信香儿一定会给我的吧!”
蓝若香看着贺煜初现在的那副样子,她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她的猜想都是真的。她突然觉得我比可笑,开始自嘲的笑了两声,带着哭腔说道:“原来你都是为了这个?那……以前的那个初哥哥又算什么?你告诉我。”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那张铺在哪里?”
“好!既然事已至此,告诉你无妨。”他坐下,说道:“从一开始,我便在利用你,为你做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与我父亲翻脸也是假的,不知道就是掩护我顺利的去做我的事。你每次遇到危险,都是我一手策划的,然后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及时出现。本来想着你会因为感激我而将玄月莹图交出来给我,却没想到你还是不肯,一路走来到如今,我竟然还是没能感动你。”
蓝若香忍着强烈的伤感,大笑道:“呵!就凭你这样的人,谈何感动我?其实一切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怪我太傻,不愿相信一切都是你做的。”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是啊!”蓝若香看他,忍着眼泪,问:“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贺文升为什么愿意帮助你?”
“因为……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母亲不是我父亲的妹妹,而是妻子,这是老皇帝夺人所爱罢了。像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皇帝?这天下,也不配跟着姓凌。”
“那……锦忆?”
“你根本就不配叫她的名字!”贺煜初吼道。
“我知道了!”蓝若香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只是想试一试,如今看到他如此大的反应,心中的答案已经了然。
“原来你心中一直爱的人就是锦忆。”
“是!”他语气极其确认,却突然笑了:“怎么?你不会也爱上我了?那正好,就交出玄月莹图吧!这皇后之位,我可以给你!”
“原来一切都是你……我还是重蹈覆辙了!”蓝若香喃喃的自言自语。她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让悲剧再次重演了?我真是太可笑了!
心口莫名的扎着疼,喘不过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贺煜初对着她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心口会有一阵一阵的刺痛,现在想一想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呵!”蓝若香冷笑一声,对着他讽刺的说道:“你也配说是爱锦忆吗?你利用她去骗凌皓辰的感情,又自私的将皇后之位给我,为的不过是一张区区的破图纸!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吗?你配说嘛?你让自己所爱之人都可以利用,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你闭嘴!你不懂!”
“你懂吗?”
“够了!你是想在这里拖延时间吗?东西快拿出来!”
“东西?在凌皓辰那里,有本事你找他拿去啊!”
“你……”贺煜初指向她,愤怒至极:“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凌皓辰走的时候已经被士兵搜过身,还有他说带的物件中,也被齐齐的搜过一遍,清王府我也派人搜了,锦忆也说,东西并没有在凌皓辰那里。你还想骗我?”
蓝若香听了,又火上浇油:“就算我骗你又如何?就算东西在我这里,我也不会给你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是吗?”他看向一旁的香炉,笑的邪魅:“你不是最怕死吗?饭菜里有毒是没错,但是……”
蓝若香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平静的笑道:“你想说香炉里也有毒?”
“不!不是有毒,只是普通的催化药粉罢了!”
“你什么意思?”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凌皓辰身边不是有一个声音吗?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你中毒了!是我下的,解药吗?”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特意的摇了摇,道:“只有我这里有唯一的一颗,只要你给我图纸,解药和皇后之位,我统统都会给你。”
“不必了!我想就算我给你了,你也不会留下一个祸患的。有的结局明明已经注定了。”
“呵!这个就是你自己找死。”他气愤,自瓶子里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举到蓝若香面前,慢慢的碾碎,道:“你就等死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很久,蓝若香才回到床边无力的坐下。
心里真的好难受。
突然,胸口一阵疼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她无意抬眼去看了一眼香炉,努力地坐起身来,强忍着疼痛撑着身子想要去灭了香炉,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最后,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