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夕微愣,没想到龙意嫣会这么问,但她毫不迟疑,点头:“幸福。”
龙意嫣说:“真好。母亲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词了。当你跟我们要户口本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父亲都吓了一大跳,我们原本想赶回来的,但是最终决定不回来添乱,不要怪母亲。”
苏九夕笑了笑,笑容极淡,但已经很难得了,她说:“怎么会怪,我们也只是领个证,什么仪式都没办。”
她很喜欢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港岛的姨婆一直嚷嚷着要给他们补办婚礼,但苏九夕是能躲就躲,她绝不是那种穿着婚纱任由人摆布的性格。
龙意嫣和荣恒也都是豁达的人,早就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她又问:“我听说,皇甫显达死了?”
苏九夕顿了顿,点头,将欢都魔轮的事告诉了龙意嫣。
“原以为要付出生命才做得到的事,没想到就这么意外而简单的达成了。”
苏九夕到现在都有不真实感,她最大的仇人就那么死了?她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让别人给咬死了?
她觉得真的又滑稽又搞笑,但这就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
“听说,皇甫集团现在陷入一片混乱,好几派在争权夺利,如果你想颠覆这个家族,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龙意嫣说道。
苏九夕沉默片刻,最后摇头,说:“不了,够了。”
够了,她的大仇已经报了,害死爸爸妈妈的凶手已经死了,其余的都是无辜的人,她不想去迁怒。
正如景翊释然了他母亲的事,她也释然了家仇。
“也许是因为有了现在的幸福,过去的仇恨,就变得微不足道。”苏九夕低低地说,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龙意嫣,“母亲,我这样,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龙意嫣莞尔:“怎么会?如果让仇恨笼罩自己一辈子,那才是最傻的!放下仇恨,就是放过自己。你和景翊的生活那么好,未来那么长,都拿来仇恨,那多不值得。正如你所说,够了,可以了,放手过去,好好过你的日子。母亲非常高兴。”
苏九夕也笑了,点头。
到第二天,苏九夕主动去约了温素素。
两人在一家餐厅见了面。
温素素似乎是早就在等这一刻了,不仅姗姗来迟,而且一坐下,就懒洋洋地说:“我很忙,有什么事快说。”
苏九夕说:“温素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离开炎国,以后有我和景翊的地方,就不许你出现。另一个,我们一劳永逸,解决了你。”
温素素一愣,这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啊。她冷笑连连,说:“如果我都不选呢?”
苏九夕淡漠地说:“你不选,就我帮你选,第二个!”
温素素豁然站起来,冷怒苏九夕:“苏九夕,你别以为能吓住我,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哼,不过,在这之前,我不妨提醒你,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太狠心!”
苏九夕勾唇,淡淡一笑:“你是指,你放到景翊身上的蛊虫?”
温素素一愣,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苏九夕说:“这个账,我现在就跟你算。”
话音刚落,苏九夕伸手,一把抓住温素素的前衣领,往前一拽,将她的脑袋按在桌上,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类似灰一样的东西,捏开她的嘴,将灰全部灌了进去。
“嗯……嗯!”温素素挣扎,却被苏九夕用力捂住嘴巴,强迫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温素素拼命挣扎,把桌面的茶杯都挥到地上,杯碎的声音引来了餐厅其他人的目光,侍应忙跑过来劝架。
“两位,有话好好说。”
温素素嘴里的灰融化地差不多了,苏九夕见侍应来了,便顺势放开温素素,抽出一张纸巾擦手,重新坐下。
温素素不断干呕,想把嘴里的灰吐掉,可是已经融化地差不多了,根本吐不出来。
“苏九夕,你这个疯子,你给我吃什么?”温素素怒道。
苏九夕淡淡地说:“大咖喀山一种树木烧成的灰,有什么作用,你比我清楚。”
温素素脸色瞬间苍白,她当然清楚!当年逃亡,她逃到大咖喀山,在一户深山老农家住下,为了学到黑巫蛊术,不惜拿自己年轻的身体去服侍那个满脸褶皱的老头,老头就教过她,黑巫蛊术太狠毒,没人性,所以上天种下一棵神树,专门对付黑巫蛊术。只要用那种树的木头烧成的灰,就能杀死一切蛊虫,如果把蛊虫养在体内,又吞了这种灰,那宿主一辈子都不能再养蛊虫,否则连宿主一块儿杀死!
温素素捂住嘴巴,惊恐万分地朝洗手间跑去,她现在不仅干呕,她还准备扣喉,希望能把吞下去的木灰全吐出来。
苏九夕也不阻止她,母亲说,那种灰融化极快,几乎入口即化。她捂住温素素的口那么久,木灰早就和着唾液吞下去了,哪里还能吐出来。
苏九夕施施然起身,在餐厅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离开了餐厅。
温素素的蛊虫没了,她也再不能触碰黑巫蛊,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
苏九夕还以为要杀了温素素才行,没想到母亲的一包木灰就解决了她。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苏九夕回到庄园还早,厨房还在准备午饭。
龙意嫣从厨房里冒出来,笑着说:“再等等,有艾根汤喝。”
雕兄抱着它的三只雕崽崽,贴着墙壁慢慢往外挪,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
苏九夕莞尔,对它说:“母亲又吓唬你了。”
雕兄想说什么,但怕惊动厨房里的大神,只好摇头,然后挪到落地窗边,赶紧跑出去,然后将雕崽崽往后背一扔,展开翅膀,开溜!
苏九夕哭笑不得,正准备上去看景翊,早上她走的时候,他还在睡。
恰好这时,楼上一阵兵荒马乱,景翊从楼上跑下来,一脸严肃。
苏九夕忙拦住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景翊抓住她的双臂,上上下下地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九夕不明所以,摇头:“没有。”
可景翊还是不放心,抓着苏九夕,大喊:“雕兄!雕兄!”
景翊大喊大叫的,把所有人都引来了?”
景翊脸色极其难看:“快检查一下,看九夕身上有没有蛊虫。”
没等众人反应,他冲着苏九夕发火了:“谁让你随便去找温素素的?不是说了你不要管,让我来处理吗?!你为什么总那么不听话!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然后他又大喊:“雕兄!雕兄!跑哪儿去了!”
苏九夕看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受伤的肩部帮着的绷带都隐隐见红了,眼眶微微泛红。
这个人,只穿着一条睡裤,头发乱得像鸡窝,脚下一只脚穿了拖鞋,另一只赤着脚,显然是刚醒来听到她去找温素素,吓得赶紧下来找她!
“景翊,我没事,我……”
“你没事!你懂蛊虫?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去,把雕兄给我叫回来!”景翊难得冲苏九夕发火,然后一扭头,叫饕餮去找雕兄。
龙意嫣过来,说:“她不懂,我懂。我来看看!”
景翊看是龙意嫣,这才安静下来,看着她牵起苏九夕的手把脉。
龙意嫣一开始只是装模作样,她在苏九夕出门之前就给她撒了驱虫粉,再加上木灰,苏九夕根本不会中蛊虫。
不过,景翊一脸紧张,她就做做样子。
然而,她一搭脉,脸色都变了。
景翊这下彻底慌了,牢牢抓住苏九夕的手,生怕她有事。
荣恒也过来了,看龙意嫣一脸严肃,皱眉:“怎么了?嫣儿,不要吓孩子们。”
龙意嫣沉声:“不要吵。”
过了好一会儿,龙意嫣放开苏九夕的手,景翊忙搂住苏九夕,不断亲吻她的脸颊,柔声道:“老婆,不怕,没事的,有我在呢。不怕!有蛊虫咱们就除,不怕的。”
他以为苏九夕也被温素素下了蛊虫。
苏九夕被景翊抱着,感觉他的力道很大,她就明白,景翊很担心。
她想说自己不会中蛊,但估计景翊不会信,只好看向母亲,用眼神示意她快解释,不要再故弄玄虚。
龙意嫣拍拍景翊的手,说:“孩子,别慌,人生总有第一次。”
景翊被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自己中蛊倒不怕,可一想到苏九夕身上中了蛊虫,他就慌得不行。
他用力抱紧苏九夕,说:“母亲,我不怕,把雕兄叫回来吧,它能抓蛊虫。”
龙意嫣却摆摆手说:“叫它回来干什么,笨得要命。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景翊含泪点头:“好,我相信母亲,那现在就开始吧。”
龙意嫣把眉挑起:“现在?现在不行,不到时候,早着呢。”
景翊慌道:“那要什么时候才行?”
龙意嫣说:“起码十个月,早了不行,不健康。”
景翊一听,心里更难受。他刚刚怒斥苏九夕,现在又心疼不已,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苏九夕越听越糊涂,看景翊真难过了,她也受不了,皱着眉说:“母亲,你把话说明白,不要含糊不清的吓人。”
荣恒也看出问题不对劲了,帮着说:“九九怎么了?说清楚。”
龙意嫣看景翊是真慌了,也见好就收,毕竟这个女婿十分不错。
她扬起眉,一副很不解的样子:“能怎么了?不就怀孕了吗?不得怀足十个月?!”
景翊悲伤:“对,十个月也。。。。啊?”
苏九夕也愣了:“什么?”
荣恒严肃确认:“小嫣,你再说一遍。”
龙意嫣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怀孕!我家小九怀孕了,下午去医院做个体检,看多少天了。”
三人怔愣,荣恒第一个清醒,往厨房走去,稳定的步伐在上台阶的时候打了个踉跄:“我要当外公哎呦!”
景翊眼里还有泪呢,看着苏九夕,更加可怜巴巴了:“怀孕?不是蛊虫?”
苏九夕也是又惊又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十分欢喜:“母亲说是怀孕。”
景翊一把抱起苏九夕,泪崩:“老婆,不是蛊虫!”
苏九夕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也眼中带泪:“嗯,我怀孕了。景翊,我们有孩子了!”
景翊哭得跟孩子一样:“嗯!”
我们终于结束过去种种,迎来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