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现在锦虞无意流连了一眼,心思便被勾到了之前,他放浪不羁纵情的时候。
湿汗涔涔,流过线条分明的肌理。
深燃欲意的修眸,碎乱垂落的鬓发,放纵无忌的颠动,都是那般迷离而狷狂。
双颊顿时就飞了霞。
但锦虞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她想,怎的会有男人生得如此好看。
记得最初的时候,她便是被这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一眼勾走了魂儿。
没想到之后她非但没瞧腻,更是深陷了进去,越来越无可自拔,就这样到了今天。
想到这儿,锦虞唇边的笑痕忍不住愈来愈深。
而那人好似对她的气息颇有感应。
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将那肆无忌惮欣赏他容色的小姑娘抓了个正着。
欢愉过后,她本就面若桃红,杏眸含春。
先前情到深处什么都放开了,可这会儿无处可避地被他直视着,锦虞一瞬间便又臊得不行。
但羞归羞,到底不是从前。
锦虞脸蛋瑰红发烫,却也舍不得将目光从他眼睛上移开。
于是就这么羞赧又懵懂地望着他,娇娇纯纯的,好似满怀春情。
池衍眉眼一弯,眸底溢满柔情。
情绵后醒来,他浅褐色瞳眸浮盈着一层疏懒的旖旎。
臂弯温柔地收紧了些,低头去亲她的唇。
声音轻轻地:“还好吗?”
两人都是丝衣未蔽,在锦衾里相抱着,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心跳又有些怦然了。
眼神躲闪了下,锦虞含糊着:“嗯……还行吧……”
池衍嗓音还透着方睡醒的温哑:“哥哥很喜欢。”
大抵是睡懵了,锦虞略微一顿:“嗯?”
只见他弯了弯唇,附到耳边。
故意将声线压低下来:“笙笙好润。”
这句太容易叫人浮想联翩,锦虞脸颊蓦然又升高了温。
这人最是没正经,她是知道的。
怕再被他三言两语带着走,锦虞很快若无其事地言了句其他:“天、天亮了么?”
闻言,池衍微阖上眼睛,唇边漾出一缕深意的笑。
他靠着玉枕,而锦虞靠着他。
秀眉略蹙,抬眼困惑地觑着他:“……你笑什么呀?”
池衍缓缓又掀开眼帘,俊眸半敛半睁地含笑看她。
静默一瞬后,他惬意埋首下去,薄唇在她颊侧和耳朵之间流连轻蹭。
散漫而慵懒地呵着气:“乖乖,现在是夜里。”
锦虞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在金銮殿前昏倒,都还未至午时。
“噢……”
所以,他们是勾勾缠缠了整个白天,醒来天就黑了。
这不真成白日宣那个什么了么……
锦虞红着脸屏了屏息。
渐渐发觉到他声息和姿态都散发着倦懒。
帐外隐约还荡漾着烛火的光影。
想了想,忍不住低温着声:“你累的话,接着睡吧。”
只是怕他晨间为朝中事操了心,想他好好休息。
可这话听到男人耳朵里,意思就千差万别了。
池衍抬起头,目光在她眸心停了停。
而后微微眯起眼睛:“笙笙是怀疑哥哥不行?”
锦虞怔住,这人……怎么突然就危险起来了。
她下意识往锦衾里缩了缩。
“我这不是担心你没精神嘛……”
她是真心实意地在担心,而这人却是逮住机会就想欺欺她。
柳腰纤细好似没有骨头,锦衾里徐缓流连过,连延到那双洁白无暇的珠玉,便让人想到那句“莹软酿琼缪,温比玉,腻如膏”。
锦虞倏而僵住,轻轻咬唇,动也不动。
她方才往里面躲闪,这人就跟故意跟她唱反调似的,全然不安分。
知道也习惯了他总不讲道理。
了解他,知道自己越避,他便越发不厌其烦地追着她逗趣,偏是要逗得她面红耳赤才好。
锦虞只好嗔他一眼,正想去制止。
那人却是先附到她耳旁,声调轻沉,仿佛是刻意的:“哥哥要是没精神,那方才是谁泣得那般狠?”
秀眉微皱,锦虞张张嘴,想怪他一怪,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微微红肿的唇抿了抿。
锦虞轻瞪他一眼,“我说不过你,不与你说了!”
见她瘪着嘴,半个脑袋扭到了另一边。
池衍失声一笑,眸心带着宠溺,揉了两下她的发:“好了,不闹你了,饿不饿,再躺会儿,哥哥陪你用晚膳。”
斜眸瞥了他一眼,锦虞颇为傲娇地低哼了声。
而后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乖乖窝回他怀里。
和他亲昵在一处的感觉,从来便是她的心之所向。
如今看似一切都很完满了,但又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锦虞静靠他温暖的胸怀。
想起先前他说的那番话,心里默默生了主意出来……
*
那日过后,岁月便宛如云开见月明。
连在暮冬都觉暖意融融,凉风拂来也叫人心旷神怡。
两人只要闲下来,就黏在一块儿,像是一分开就不舒坦似的。
那人更是霸道强势地告诉她。
睡觉只能在他寝殿,不许再回凤栖宫。
锦虞面上嗔怪,但心里又是甜滋滋的。
故而池衍在御书房处理朝政,她便陪在旁边,枕在他腿上悠闲地翻着花花绿绿的小话本。
若是他去上朝了,锦虞便在他寝殿里和乌墨玩耍。
说起来,那天元佑说她不在,乌墨便不吃不喝。
眼下她回来了,乌墨还真是吃什么都香,津津有味的,都不挑食。
因而锦虞时不时就同那人说笑,兴许乌墨也重活了一遭也说不定。
池衍每回都是噙着弧度,听着她在身边言笑晏晏。
那眉眼间的笑意柔到了骨子里。
如此甜蜜动情地过了几日。
这天,池衍一如既往地天蒙蒙亮便去了早朝。
约莫巳中时分,锦虞才温温吞吞地睡醒过来。
她起得晚,原是想随意吃点早膳,那人很快就下朝回来了,反正到时又要用午膳的。
但她皇兄真当她上回是饿晕了。
对阿衍哥哥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她每日将早膳吃妥帖了。
故而最近她一觉醒来,宫婢们就一个个端着汤盅瓷碗,将她面前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如此还不算,她吃了什么,吃了多少,随时都会被报备到她皇兄那儿,再这般下去,早膳都要成她噩梦了。
偶尔锦虞故意赖到午时才起床,锦宸当天便会亲自到宫里来,对她念叨个没完。
而池衍即便知道小姑娘身体好得很,但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那是他未来的妻兄,他是要成人妹婿的。
没法,锦虞只好认栽。
对着满桌异常丰盛的早膳,唉声叹气,便如同现在。
乌墨扬着蓬松的雪尾,趴伏在她腿上。
锦虞兴致缺缺地舀了勺糖蒸酥酪,低头吃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