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将苗步辉引入山林之内,让他吸入迷药晕倒,然后他们就可以趁机夺取镇魔剑了。
“这个法子能成吗?”莫城欢面露怀疑。
小苗道:“那你有更好的法子?”
莫城欢:……他没有。
因为没有更好的法子,再加上时间紧迫,所以小苗的计划就被采纳了。
苗步辉自从拥有那柄镇魔剑之后,整日里沉溺于杀伐夺权,他不管是修真界的人,还是魔域的魔,只要是有一点不顺心的便会上手将其解决。
一时间,修真界与魔界被他搅弄的一片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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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苗在屋外站了许久,她紧张地搓着自己的手,垂眸静思半晌,终于是走进了屋子。
屋内,苗步辉正在擦拭那柄镇魔剑。宽敞的主屋,看似干净,实则遍地都是浓郁的血腥气。
不,不单单是这间屋子,整个坤山派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父亲。”小苗颤抖着行礼问安。
“嗯。”苗步辉抬头看她一眼,表情冷淡。
小苗只行了一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如此怪异之举,成功引起了苗步辉的注意。
随着自己地位的提高,苗步辉越发疑神疑鬼,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他都不放过。
小苗这个饵下的不错,苗步辉夜半过来寻她。他悄无声息地钻入小苗的屋子,然后在书桌上看到一封被压住一半的信件,上面明确写好了时间地点,还有白景的署名。
怀孕,私奔。
苗步辉冷笑一声,将信件放回原处,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屋内,小苗闭眼躺在那里,紧绷的身体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应该是,成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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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间,正是小苗一等人在信件上说好的时间点。
夜深人静,小苗抱着包袱往外面去。
她小心翼翼地躲过坤山派弟子,沿着山路下去,然后找到莫城欢所说的那棵古树边。
莫城欢的药有解药,她与白景都吃了,因此并不会受到这迷药影响。
古树边,小苗一人等在那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白景过来,正当她焦心之际,前方突然灯火通明,只见苗步辉领着十几个坤山派弟子,身后拖着一张缚魔网,里面是血淋淋的白景。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白景了,只是一堆烂肉罢了。
不过为了能让小苗认出来,苗步辉残忍的留下了白景那张脸。男人雪白的发被鲜血染红污红色,跟烂肉挤在一起……
“呕……”
小苗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此次能抓住花袭怜手底下的第一魔物,还是多亏了我的女儿小苗。”苗步辉语气平和,脸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尖锥子似得往小苗心里戳。
小苗吐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身体像是被扎进了千万根针。她怀中包袱落地,颤抖着眼睫,面色惨白地看向那团白景。
只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少女扶着树,悲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小苗神思混乱,眼前的苗步辉与小时候的父亲重叠起来。
从前慈爱的父亲,现在嗜血的魔头,到底哪个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天凉,回去吧。”苗步辉半点都没有关心小苗的意思,他抬手吩咐身后的弟子们将白景拖走。
夜色更浓,苗步辉走出三步,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剑气袭来。
苗步辉下意识举起自己的镇魔剑往后一挥。
镇魔剑威力巨大,再加上苗步辉并未收力。
锋利的剑尖直接拦腰挥过小苗柔软且毫无防备的腹部,小苗被这股剑气带的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手中长剑落地,然后颓然地摔倒在地上。
腹部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小苗面色惨白,呼吸困难。
白景还未被拖走,小苗躺在那里,努力又艰难地伸出手拽住那缕从缚魔网内漏出来的白发。
苗步辉转身,看到倒在地上的小苗,双眸微微睁大,神色动了动,可却并没有过去,只是下意识攥紧了镇魔剑,然后表情也跟着狰狞起来,他怒吼道:“连你也想杀我?”
小苗张开嘴,有血从唇角溢出。
她似乎是想说话,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血不断的从嘴里流出来,直到少女没了声息。
站在苗步辉身后的弟子们面露惊愕之色,都不敢相信苗步辉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虽然说只是意外,但毕竟这是事实。
大家惴惴不安地看向苗步辉,男人脸上并无半点悲伤之色,更多的是被背叛的愤怒。
突然,苗步辉手中镇魔剑颤动,他猛地抬手朝旁边横扫过去,一道身影被挥落下树。
瓷白色的药瓶掉在地上,男人也跟着重重砸到烂叶污泥上。
苗步辉嗤笑一声,“这么点东西还想迷倒我?”
是莫城欢失策了。
苗步辉体内有花袭怜的血,像这样的东西对他根本就没用。
虽然对苗步辉没用,但他身后的弟子都已经倒了,只是倒了又如何,苗步辉没倒,他们就失败了。
“你是小灵山的吧?”苗步辉没管那些菜鸡弟子,他提着剑走到莫城欢身边,然后抬脚踩住他的脸,“现在好像就只剩下你们小灵山没有向我投诚了,不如我砍了你的脑袋让人送到小灵山给你的师尊提个醒,你看怎么样?”
苗步辉心中有怒,莫城欢正好赶上了。
镇魔剑抵在莫城欢脖颈处,只差一点就要把他的脖子砍断,可不管苗步辉怎么用力,镇魔剑就是无法挪动分毫。
被层层冷汗浸染的莫城欢满嘴的血腥气,他透过苗步辉看到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血衣长袍,眉目阴鸷。
竟是花袭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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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苏瓷儿正在努力的想替花袭怜将掌心里扎着的玄铁钉子拔出来,可她一动,花袭怜就喊疼。
苏瓷儿眼见男人疼得面色煞白,唇瓣上咬出一排明显的牙齿印记,登时就不敢再动手了,只能无措地蹲在旁边,急得直掉眼泪。
“放心,死不了。”男人见状,立时开始安慰。
“可你这样跟死有什么区别?”
花袭怜:……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还能交配。”
苏瓷儿:……果然男人至死都是lsp。
只要是个喘气的,不挂到墙上就不能安分,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要跟她交配。
“苗步辉是因为喝了你的血,所以修为才会提升这么快的?”苏瓷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事情太过复杂,花袭怜没有跟苏瓷儿过多解释,他转头望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几日不见,他就想她的紧。
苏瓷儿望着男人苍白而憔悴,如病西施一般的绝美容颜,沉默半响,终于是问出了自己的想法,“花袭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神色一顿,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瓷儿在说什么?”
“花袭怜,别人不了解你,我了解你,你是不会被这么几根钉子困住的。”
此话一出,男人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那双被玄铁钉紧紧束缚住的手也跟着攥紧。
玄铁钉深嵌其中,悬空的铁链发出细碎的晃动声。
“袭怜,”苏瓷儿伸出双手盖住花袭怜的一只手,轻轻包在掌心,“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苗步辉杀了很多人。”
男人缓慢闭上眼,眼尾勾起漂亮的弧度,冷淡又疏离,“那是他杀的。”
“可他变成这副样子,却是因为你。”
苏瓷儿真的很了解花袭怜,即使他表面人畜无害,温文尔雅到了极致,实际心却依旧是冷的。
他是一个极度自我的利己主义者,他会为了自己想得到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不是因为我,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你可以阻止的,对不对?”
苏瓷儿敏锐的发现了花袭怜话语中的漏洞。这件事情或许并非花袭怜一手主导,却是他一手促成。
“花袭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苏瓷儿的质问,花袭怜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明显的悲哀之色。
苏瓷儿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也跟着泛起一股酸楚。
她上前,缓慢伸手抱住花袭怜,然后轻轻的把自己的脑袋靠到他胸前。
“花袭怜,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嗯?”
男人闭上眼,沉重地喘息着,似乎是难以启齿。
苏瓷儿咬牙,柔软的声音变得尖锐,带着一股近乎歇斯底里的崩溃,“花袭怜!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求求你告诉我……”
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苏瓷儿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花袭怜,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男人终于破防,他猛地一下伸手,玄铁钉从他的手掌贯穿,他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一把按住苏瓷儿的后脑勺,然后侧身一把抱住她,将头埋入她的脖颈中,像只疲倦的大狗一样。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苏瓷儿泪眼婆娑的承诺。
“可我总觉得你会走,你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