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在陌生的环境中睡得并不踏实,只是一点点声音,便把她惊醒了。
门口的黑影让她差点惊叫出声,很快,凌少川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别叫,是我。”
舒清微微松了口气,打开夜灯,惊慌的看着他。
这么深更半夜的,他潜入她房里,是要干什么?
凌少川早已对舒清这种怀疑又抵触的眼神习以为常,虽然心里难受,可现在也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长话短说,道:“你听着,我现在放你走。”
舒清震惊的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耳朵没毛病吧?这男人居然肯放她走?
想想今天白天,她想尽办法逃走,最终还是被他教训一顿,手臂还差点被他扭断。
现在这深更半夜的,他居然愿意放她走?
舒清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道:“凌少川,你……没有梦游吧?”
凌少川不再多做解释,拉着她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的锁,道:“从这里出去,一直向东走,就能看到公路。”
说完,他将那把银色手枪塞在她手里。
男人深沉的目光看着她,语气却有种诀别的沮丧,“舒清,保护好自己。”
在舒清愣神至极,突然听到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她很确定的看着凌少川:“客厅里有人?”
此时的凌少川面容冷峻,只是沉声命令道:“要是不想死,你就快走。不是想回去找顾盛钦吗?我放你走,把枪拿好了,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将窗户打开,对舒清道:“记住,出去之后,不要再回来,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
“那你……”
舒清刚要开口,凌少川已经快步走出她的房间,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舒清刚要开口,凌少川已经快步走出她的房间,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他出去的时候,刻意将舒清的房门关上,像是生怕她被人发现似的。
舒清莫名的望着那敞开的窗户,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是该开心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明明出路就在眼前,她却该死的挪不动脚步,犹豫了。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夹杂着枪声,异常刺耳。
舒清紧张的握着凌少川交给她的那把枪。
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离开这个别墅,离凌少川远远的,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与凌少川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没有义务和责任留在这儿,与他共患难。
舒清心里给自己找了一百个借口。
对,她现在应该立刻逃走,以防凌少川反悔,又或是自己也陷入外面的枪战中。
这么想着,舒清终于决定离开这里。
当她的一只脚踏出这个落地窗时,外面新鲜的空气就像是自由,令她心驰神往。
只可惜,脑海中浮现着凌少川刚才的样子,他放她走了,他给她枪的时候,神色是那样决然,却又无可奈何。
舒清鼻尖发酸,却怎么也无法向前走了。
这时的客厅,枪声已经响成一片,比刚才更密集,更乱。
舒清闭上眼睛,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回到了别墅里。
她悄悄将门开了一个缝儿,瞬间瞪大了双眼。
凌少川与那么多人,在一片枪林弹雨中打斗。
地上横七竖八的已经躺了许多人,不知是死是活。
剩下的,只有三个看起来很能打的人,还在跟凌少川纠缠。
凌少川似乎很擅长于格斗,一人对三人,却没有处于劣势。
尽管如此,舒清还是不由地担心起来,毕竟,凌少川发着烧呢,身体本来就处于虚弱的时候。
这时,舒清发现凌少川那只受伤的手臂已经渗出了血。
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惊心动魄。
这时,凌少川已经将这些人打的只剩下一个人,还坚持着与他打斗。
舒清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与黑子几乎一模一样。
还是说,这个人就是黑子?
黑子根本就没死?
舒清捂着嘴巴,屏住了呼吸,躲在门后观察着外面的战况。
很不幸的是,凌少川因为发烧加伤口崩开,已经渐渐处于弱势。
局面扭转直下,凌少川已经被那个长的很像黑子的人打的节节败退。
这时候的凌少川,明显已经体力不支,枪也在打斗中被男人踢落在地。
舒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不敢冲出去。
因为,客厅里现在堆满了尸体,当然,那些人也可能只是昏了过去。
而唯一的能跟凌少川匹敌的人,此时正用枪指着凌少川的头。
凌少川也许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况且,他的体力也已经全然耗尽,只剩下心里满满的疲惫。
血顺着手臂滑到手背,又滴落到地上,凌少川因为失血过多,唇瓣泛着白。
对方恨意正浓的瞪着他,道:“凌少川,想不到吧?你也有这一天。”
尽管被人用枪指着,也许随时都会丧命,可凌少川站的依旧笔直如白杨,没有丝毫屈服感。
他想着,现在,舒清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可能已经走到了公路上,可能会遇到好心人,将她载到市区。
这样,挺好的。
凌少川一如往常,笑得漫不经心,仿佛生死于他,总是没有大碍的。
对方恨恨地咬牙道:“去死吧!”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可倒下的人,却不是凌少川。
舒清的方位刚好在那人的身后,她就这么开了枪。
枪的余震让她的手还在颤抖着。
舒清瞪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心惊的扔掉了枪,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凌少川简直不敢想象,这一枪是舒清开的。
她居然没有走!
那一瞬间,激动、兴奋和恼怒盘踞在他心口,百味杂陈。
他本来是希望她走的,走得越远越好,他不希望她陷入这样的险境。对于舒清这样冒险留下,他本该生气的。
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回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凌少川却又有种欣喜若狂的激动。
这女人胆子那么小,柔柔弱弱的,可为了救他,她居然开了枪。
室内横七竖八的倒着那么多人,可空气却是无比安静,静到连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舒清靠在墙角,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刚才那一枪,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思考。
可现在回味过来,看在那个倒下的男人,血慢慢溢出四周,越来越多。
她杀了那个人,她与凌少川一样了,手上都染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