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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今日才知道,她放在心里那么多年的假想敌,根本不可能成为元祁夏的对手。
  那她的坚持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虚假的、可笑的、愚蠢的自我安慰。
  皇后第一次冲元祁夏笑了笑,即使笑得像哭一样,她也还是笑了。
  元祁夏却是双目放大,内心震撼不比今晚其他时候的少,他母后,居然对他笑了?但是为什么笑得那么伤心呢?
  兵部尚书等不及地问:陛下,那封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只是看了一封信,陛下就认为池聘是清白的了?为什么不怀疑有诈?直接就将告发的两人打入大牢?
  皇帝看起来很疲惫,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似的,沙哑开口:那确实不是什么告密信,只是,一封求救信的回信罢了。
  求救信的回信?谁的求救信,是那位北原公主的求救信吗?
  赫连国主表情有点奇怪,他看戏这么久,就是想看大燕内乱,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听到是北原公主的求救信,他挺诧异,但更多的也没有了。
  只有韩栩舟木然地抬头看了一眼。
  嗯,她,带着孩子被人追杀,按照时间上来说,正好是之前池爱卿说的,公主求他帮忙的那一次吧,至于所谓的军情,军报,不过是引他们离开危险的线路。
  那,那黎河所说?
  朕不知他为何说谎,不过也许另有隐情,等大理寺查出来,再告知各位。
  陛下,这封信会有假吗?元烨然问。
  皇帝摇摇头:应该不会有假,这里面的信息
  他顿了顿,换了个话口:皇弟说得也是,还是让人验一下吧。他将信件重新折好放回去,眉头突然一颤。
  这封信是完整的,没有被撕开过的痕迹,但黎河说过
  但他最终还是没提这一点,将信放好,揉了揉眉头疲惫地说:诸位爱卿,今晚除夕宴就到此为止吧,朕累了,各位若是想继续,就请出宫后自己庆祝吧,还有其他事情,等上朝再议。
  言下之意你们想玩可以玩,但不要在朕的地盘玩了,朕眼不见为净,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足够他想很久。
  说完,他在太监的搀扶下起身离开,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也都纷纷起身准备出宫。
  兵部尚书等几位重臣上来跟老将军搭话,庆幸转危为安。
  老将军一一应对,顺便跟老朋友们叙了下旧。
  池饮拉了拉陆微酩的袖子,两个人退到后头。
  将军,今晚算是通过了吧,那我的礼物
  池饮白了他一眼:今晚还没完全过去呢。
  这么严谨啊,好吧,听你的。不过你能放松啦,接下来不用绷着了,我给你担保,不会再有变故。
  说着,陆微酩还伸手去给池饮揉腰。
  池饮鱼一样弹开,捂住腰瞪着他:别乱碰!
  陆微酩张开手指站在原地:你以前好像不怕痒啊。
  池饮用力挠了挠被触碰到的地方,想要盖住那触感,撇开头说:以前是以前,现在变了不行?
  行行行,那我不碰了,行吧,快回来。
  池饮这才走回去。
  陆子珏身上挂着个半醉的酒鬼,背对着后面那两人,挡在他们和几位老臣中间,一脸正直地充当人肉屏风。
  若是让这些老家伙们看到或者听到太子哥哥和池将军这样,还不吓得当场厥过去,这可就不太好了。
  等到他们把于鹏越送回他自己的马车,让人送回去时,已经很晚了。
  陆微酩想送池饮他们回去,但池饮坚持要送他们会驿站。
  三皇子殿下,这不合适,还是让本将军送你回去吧。
  有老将军在一边看着,陆微酩也只好妥协,只不过临行前,他还是在池饮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说完池饮的脖子就红了。
  好在有夜色遮掩,池饮维持住了表面的淡定,一脸正经地点点头:多谢殿下担心,本将军会小心的。
  陆微酩笑得跟只狐狸似的上了自己的马车,老将军一脸狐疑看向池饮。
  池饮干咳了一下,去抚老将军:老爷子上车吧,要不要我背您上去?
  滚滚滚,别挡道。
  回府后,池饮一进房,就吩咐准备热水,他要泡澡。
  小顺子犹豫了一下:将军,您昨天才泡过热水澡,大冷天的,容易着凉
  池饮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了嘴,默默去准备了。
  重要剧情终于走到了这里,池饮从穿过来几个月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按照原文发展,这个节点就是池府落网的节点,元烨然、黎河、北原国主等人联合着拉他下水,原主就此一蹶不振,再无翻身可能,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跟陆微酩联手暗中解决了隐患,终于平安渡过。
  这个除夕,对许多人来说是复杂的,对皇帝来说是颠覆的,对元烨然来说是失败的,但是对他池饮来说,是个新的起点。
  【喂,小傻系统。】
  系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想喊我什么。】
  池饮笑着安慰:【对不起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喊错了,谢了啊,如果不是你翻出了那封原装的信,让我们参考修改,还告知我们当年的一些细节,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系统如果有五官,嘴巴可能都撅起来了:【您知道就好,我可是大功臣,以后得对我好点。】
  【没问题啊,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说,有喜欢的衣服吗?哦对了,你的设定是男是女?既然是系统,你就是一段代码吧,那我没法给你什么实际的好处吧。】
  系统:【你嘴上对我好点就行了!!!】
  池饮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来亲一个吧小宝贝,mua~】
  系统:【行了你闭嘴就好了。】
  池饮调戏了一下系统,心情更好了,也将陆微酩带给他的那份悸动冲淡了些。
  他把头埋在水里,感受着温热柔软的水将自己包围。
  他不是突然变得怕痒,只不过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对方的触碰对他来说变得格外不一样了而已。
  第57章
  这一夜,许多人难以入眠。
  池饮也一样,所以第二天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的时候,池府的人都不奇怪,还以为是因为昨夜的事情。
  毕竟宫宴上的事情一大早就传开了。
  池饮没去关心燕京里的各种传言,哪里也没去,呆在自己的将军府老老实实窝着,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也没几个人敢来烦他。
  除了一个
  听到于鹏越声音的时候,池饮正在看话本,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就被打断了。
  将军!!!
  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小顺子跟在后面,还带了个人。
  你别这么冒冒失失,冲撞到将军。是一把轻轻柔柔,很好听的声音。
  池饮笑着放下话本:是容华来了啊。
  将军万福,吉祥如意,万事顺心。容华朝池饮躬身。
  池饮虚扶起他:你也是,别客气了,来坐下。
  于鹏越不乐意了:将军,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您就当没看见啊,也太偏心了吧,容华还是我去给您找来的呢。
  小顺子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于公子,昨晚还是我们家公子让我把您扶到马车上的呢。
  于鹏越一屁股坐下来:昨晚!还说昨晚!昨晚那么大的事情,我居然给醉过去了,那么大的事情啊!我,我我这个死脑子,居然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起来非常懊恼,抱着脑袋自己锤自己。
  池饮瞥他一眼:别锤了,本来就不聪明,再给自己打蠢了,以后可怎么办。
  将军!于鹏越委屈。
  后悔什么,酒是你自己要喝的,而且就算你醒着,能干什么?最多不就是在我耳边吵吵添我的堵。
  将军,于鹏越突然严肃下来,如果昨晚我醒着,我一定会站在将军这边,那什么风姚,什么黎河,我一定给他揍一顿,你知道我今天起来知道消息的时候多气愤吗!如果不是他们已经被关进大理寺,我一定去找他们算账。
  池饮心中一暖:行了,你还找他们算账,你练你爹派来跟着你的人都甩不掉,还能打得过黎河?我没事,不用担心,现在不好好的,陛下今早也送了不少东西来安抚我。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后怕,唉,幸好池家先祖保佑,那个什么黎河的证据是假的,陛下慧眼识珠,才没让他们得逞。
  池饮和容华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他们没打算给于鹏越解释。
  先祖?若是万事都靠先祖,那才是一个家族衰败的开始,我们这次靠的可不是什么先祖。
  啊?那是什么?
  事在人为,你得靠自己。
  他没继续说下去,容华也轻易地将话题一转,就聊到别的地方去了。
  对了,于公子,昨晚你喝的什么酒啊,以你的酒量,这么快就醉了?容华问道。
  于鹏越挠了挠头:是三皇子殿下的梨烟醉,我也没想到那酒这么厉害,嘿嘿,不过是真的好喝,我还想去跟殿下讨一壶呢,日后慢慢喝,也,也给你留一些。
  说到最后,于鹏越想起了什么,脸上竟然起了点红晕。
  池饮看着好笑,忍不住逗逗他:容华酒量不算好,你给他喝,是想要他也梦见你吗?
  容华一愣。
  于鹏越脸皮立时涨得通红,急得手忙脚乱:将军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梦到容华,我只是想给他尝尝那么好的味道而已!
  容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于鹏越更窘迫了,端起茶杯就灌茶,反而被呛得咳起来。
  池饮哈哈大笑,容华忙给他递帕子:你急什么啊,个呆子。
  咳咳咳,将,将军你还笑!亏我昨晚还想给你挡桃花
  池饮莫名:挡什么桃花。
  桃花就是三皇子殿下啊,我总觉得他对你有那心思,于鹏越好不容易顺好了气,又不忿起来,我可是为了你跟翡瑄公子,那么努力地挤到你们中间,最后才喝了那酒的。
  池饮:
  而且你已经有了翡瑄公子,怎么还能去招惹三皇子殿下呢?你不知道自己很招人喜欢吗?
  池饮:我谢谢你啊。
  于鹏越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让人尴尬,还在哔哔:虽然三皇子殿下的酒很好,但我已经先一步答应了翡瑄公子,帮他给你挡桃花,所以只好对不起三皇子殿下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在燕京久呆,他是虞国皇子,必须要回去,将军您也别惦记哈。
  池饮哭笑不得,只好拿点心堵住了他的嘴。
  容华倒是有点好奇地看向池饮,池饮朝他笑着遥遥头。
  说话间,容华突然停下,笑着问:将军何事这么高兴?
  池饮一愣:什么?
  将军一直在笑呢。
  旁边的于鹏越说:刚刚避过一场大劫,自然高兴了。
  容华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的东西可比于鹏越多很多,事情还没结束,他们的布局也还没完,所以池饮应该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而高兴。
  池饮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一直在笑?
  他居然自己都没发觉,陆微酩对他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这天,容华和于鹏越在将军府坐了许久,还一起用了晚膳,他们离开后,池饮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优哉游哉地踱步出去晃荡。
  晃了很多地方,小顺子担心他的身体,好几次让池饮回屋。
  池饮却怎么都安静不下来,最后还去射击场练了一下箭。
  他心里在期待着什么,但又不知道期待的对象会不会满足他的期待,因为没有事先约定好时间。
  这才是第一天,也许他不会来呢?
  陆微酩,今晚会来吗?
  但他又觉得,陆微酩跟他还算有点默契,应该会来的吧。
  像是雪地里突出的一根梅花,不管雪下了多久,下了多大,都没法将那株盛开的梅花掩埋。
  然而池饮等到了很晚,也没听到有人来报。
  心里有一点点失落,不多,就一点点,今晚不来,也许明天就来了。
  小小的梅花微微焉了点,不多,就一点点。
  明天还可以漂亮地绽放。
  回屋之后,池饮身上果然冻僵了,之前没发觉,回到温暖的室内才发现冷得够呛。
  小顺子都快哭了,耷拉着脸给池饮准备热毛巾。
  池饮笑着刮了刮他的脸:怎么了这是,是我自己非要出去走的,跟你没关系,不用愧疚。
  小顺子将暖炉放到他手里,吸了吸鼻子:将军快拿着,将军的事情怎么会跟小的没关系呢,您以后别这么说了。
  好,行,你也别忙了,快回去,我这里可以了。小顺子一直跟着他,自然也跟着冷。
  在池饮的坚持下,小顺子最后还是走了,池饮抱着暖炉,倚在榻上,等着身体变暖。
  但可能真的因为身体变差了,他身体久久都暖不起来。
  躺到有些困了的时候,池饮昏昏沉沉起身,想回床上盖着被子能暖一点。
  眯着眼睛走到窗前,看也不看地倒下去,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池饮整个人一震,清醒了过来。
  熟悉的淡香涌入鼻端,池饮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脑子清醒了,但身体没醒,池饮安心地抱住对方身躯,将自己的重量压上去。
  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钻入池饮的心脏,酥酥麻麻的。
  怎么才来。他埋在陆微酩肩窝闷闷地说。
  今天来驿站的客人太多,刚刚才送完最后一波,立刻就赶来了,陆微酩摸着池饮的头发,嘴唇贴了贴对方耳朵,身体怎么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