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快要消散的魂体再次凝实,满是怨恨的盯着我,“你看破又如何?这鬼眼能力通天,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收回魂线,打量着周围,我已经看出了鬼庙女鬼假扮我妈,按理来说这鬼遮眼的伎俩已经被我识破了,可现在我仍旧在破庙里。
也就是说这鬼遮眼不是她搞出来的,而是刚才杏树林子里的鬼眼。
我心中想着这些事情,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丝慌张,跟这些东西对峙,我要是让他们看出来我慌了,处境就真的危险了。
“我当然能认出谁是我的亲妈,至于那鬼眼……”我扬起下巴,态度高傲的说:“他再厉害能比得上尊使的鬼眼?那才是真正的鬼眼通天,眼下这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你想要借他的势除掉我,独占我的身体,简直做梦。”
我朝鬼庙女鬼逼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地府来的那五判官早就跟这林子里的鬼眼串通一气,想要把我们这些渡阴人在这里杀死。”
鬼庙女鬼表情狰狞,恶狠狠地说:“不过,我若是不同意,就只能等着被你吞掉。”
“不,你还有第二条路。”我从兜里掏出渡阴令,“向我投诚,我可以把你的皮还给你,今后还可向黄泉尊使引荐,让你入黄泉。”
我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说:“我好歹有个渡阴人的身份,还有一重保障,可你不同,你现在确实能杀了我,但是我死之后,我敢保证尊使不会放过你,你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我循循善诱,“就算是他放过你,地下又能容得下你?你用的可是我的身体。”
鬼庙女鬼面露迟疑之色。
“左右你不过是想要活着罢了,而我也需要助手。”说到这里,我目光一厉,“你要是非要跟我为敌,今天我死在这里,你也活不了。”
打一棒子,又给了个甜枣,鬼庙女鬼终于动摇了。
“可是你根本不是这里那鬼眼的对手”她说。
我扬起下巴,胸有成竹的说:“我既然敢来,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何况就算是我不行,不是还有黄泉尊使么?他能看着我死?”
鬼面女鬼往我身后看了眼,“行,我帮你。”
果然还是饶夜炀这黄泉尊使的名头管用。
话落,我从包里把女鬼的皮丢给她,转身猛地把掌心魂线向后甩出,直接抽在虚空之中。
虽然是虚空,我却听见一声闷哼。
“听了这么久的墙脚,该出来了吧?”我冷声说。
我说完这句话,祠堂彻底消失,从黑暗中走出一人,身体上披着血红的长袍,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搂在外面的脸和脖子却满是裂痕。
最关键的是裂痕上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看着就像是他的脸和脖子是用一块一块不同的人皮拼接而成,关键是这些人皮有些细嫩如婴儿,有些褶皱如老人。
“你是黄泉尊使的人?”鬼眼双眼血红,问我。
我捏着魂线,应付道:“是。”
他表情突然狰狞起来,阴狠道:“真是天助我也,我再次等待百年,甘愿受那些阴差驱使,就是想着有一天能找黄泉尊使报仇。”
说着,他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的身体,“你这具身体甚好。”
我去,又是一个看上我身体的人。
他大笑两声,脸上和脖子上的裂痕竟也随着他的笑声张开,远看着就像一张张张开的嘴巴一样。
他五指成抓,猛地跃起,像是饿狼一样朝我扑过来,眨眼的功夫就到我跟前。
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后避开,可还是慢了一步,肩膀被他抓住,我顺势摁住他的手,魂线直接缠了上去,勒进他的皮肤里。
红袍破碎,我发现他身上的皮肤竟也是一块块拼接而成,看得我一阵恶寒。
魂线勒进他的肉里,他不躲不避,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声音中充满了异样的魔力:“我看见了,你的灵魂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你被人抛弃了……”
我被他说的一愣。
“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愤怒?”他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你如今苟且偷生,处处受人掣肘,是个人就敢算计你,你的亲爷爷算计你,你的母亲算计你,你的父亲算计你……
就连你心里那个男人也在算计你,没人在乎你的感受,真正为你考虑,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拼命?”
我直愣愣的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珠,思绪不由得被他牵着走,对啊,所有人都在骗我,就连饶夜炀,也瞒着我许多事情。
“现在你窝窝囊囊的活着,有什么用呢?要知道,你曾经……”他突的顿住,再开口时说话都开始结巴,“曾经……曾经……”
血红的眼珠晃动一圈,竟然开始出现裂纹。
我如梦初醒,一脚踢开他,利用渡阴令召唤出阴门,从中抽出一把阴气凝成的阴刃,冷着脸说:“曾经怎么样?”
他踉跄后退,眼中竟流出血泪。
鬼眼捂着眼睛,惊慌大喊,“我不看了,我知错了,我不敢看了,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一瞬间,他所有的气势都没了,跪地大喊。
我不由得拧紧眉头,他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我缓缓向他走去。
覆在眼睛上的那双手拿开,我倒吸口凉气,他的眼中一片血色,那双血红的眼珠竟然不见了。
“你……”我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黑气凝成的大手从渡阴令伸出来,一把抓住他,转了个方向,把他往门内塞,似乎怕我阻拦,那只不满青紫疤痕的手也从门内伸出,将鬼眼拖了进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
阴门内,鬼眼绝望的呼喊响起,“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啊!”
一声惨叫声传出,阴门内扔出一张拼接而成的皮。
阴门内还有个人能催动渡阴令!
这鬼眼怎么有种被灭口的感觉?我后背一凉,忙着收起渡阴令。
悬在不远处的阴门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