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说,他也不好强行逼问,只能将她揽到怀里,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眼中全是深情的宠溺。
“嫂嫂是我心爱之人,我不对嫂嫂好,去对谁好?若真要说个原因,嫂嫂便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吧。”上一世冤枉了你,亏欠了你,所以这世来还你。
温淑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将头埋在他怀里。若她不是重生的人,听了这话必定会感动。偏偏她也知晓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为了补偿吗?
这样想着,将来两人散了以后,心里怕是会好过一些吧?可是现在光是想想,心怎么会有点痛呢?
她其实挺担心的,这一世她欺骗了他,并且他大哥的尸身还是被父亲所盗,而如今他们又成了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她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季林钟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觉得她是为了保命而刻意引诱了他?会不会因为羞愤爱上她,而再杀她一次?会不会……
她知道这人的手段,对你好时,可以将你捧上天,想要算计你时,你连怎么死的都想不明。
季林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怀中人的紧张与害怕,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是自己哪句话、哪个字说错了?还是嫂嫂担心他们这种不正当的关系会走不远?
若说是以往是自己对她太过恶劣了,可现下他都已经改了,已经收敛了。
“嫂嫂可还在记恨我们初见面时的不愉快?”
温淑琳身子僵了僵,口是心非的闷声道:“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这反应便是有了,季林钟叹了口气,对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蠢事感到无奈,可惜现下后悔也没用,当初掐人的是他,现下说欢喜的也是他,也怪不得嫂嫂对他有所顾忌,不敢对他敞开心扉。
“嫂嫂,以往是我对不住嫂嫂,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敢那般,就咒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温淑琳从他怀中猛地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真的。”季林钟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温淑琳忍不住试探性的小声问了一句:“那将来若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季林钟面色阴沉下来,语气十分郑重,“什么事我都可以忍,但若嫂嫂还想爬墙,那便死了那条心吧。苏永文那次我已经忍了,要是再来一次,我必定不会放过他。”
温淑琳呐呐的争辩道:“你胡说什么?那时我们都还没在一起……”
多久的事了,还拿来说,再说当初她与苏永文只是通了几封书信,又不曾私下回见什么的,也不算做是爬墙吧?
就算是爬墙?那也轮不到他生气啊!该气的还在棺材里躺着呢!
温淑琳没好气的想着,若是你大哥知道了咱们这样,指不定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被季林钟这样一打岔,温淑琳心里那股郁气暂时散了去,回到家中在看到阿旭以后,更是心情好了许多。
被扔在家中的阿旭,可怜的就像个被丢掉的孩子,在家呆了两日,总算见到大人回来,迫不及待的抱怨起来。
“娘亲,每回都与叔父丢下我一个人在家,自己出去玩。”
温淑琳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将锅丢给了季林钟,“这可怪不得我,两回都是你叔父做的主,是他不让带你去的。”
小娃儿当下眼巴巴的看向叔父,谴责的话还未出口,哪知季林钟唇角一勾,抢先道:“还有心思玩?夫子们留的课业完成了吗?”
“夫子课堂上讲的东西都懂了吗?”
小娃儿神色僵了僵,小脸愁容不展,刚才明明占理的还是他,怎的一下子又变了。
季林钟继续追问道:“许久没抽查你的课业了,都学到哪了?咱们去书房好好说道说道?”
阿旭求救的看向娘亲,奈何温淑琳只在一旁笑笑不说话,无奈只得跟着叔父去了房中。
其他什么的都可以宠着些,这种事关学业的事,温淑琳不想管,毕竟她幼时就是被母亲给溺爱坏了的,所以现在才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
好在季林钟不在意她什么女红厨艺、琴棋书画那些的,不然可要丢死人。
进了书房的季林钟,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然后便是各种随机抽问,可怜的阿旭连娘亲刚回来,还没一起待一会儿,就被留在了书房罚背书写字。
一直到了晚饭时分,一家人才整整齐齐的围坐在饭桌边。
阿旭气哼哼的兀自夹着菜,不去看自家叔父,想要吸引娘亲的注意,好得些安慰。
偏偏温淑琳一看便知是小娃儿闹情绪了,忍不住唇角微弯,装作不知。
吃过饭后,歇了一会儿,在柳眉的伺候下,洗漱好了的阿旭巴巴的抱着小枕头来娘亲房间,却见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柳眉早就知道两位主子的关系,可奈何小主子不知道,也不敢提醒一二,只得垂着头站在小主子后面。
看了看小娃儿手中的枕头,季林钟皱了皱眉,“你这是作何?”
小娃娃还在记仇白日的事,一脸不高兴的嘟着嘴,“阿旭要挨着娘亲睡。”
季林钟眉头皱的更深了,没想到回到家中还有同小侄儿抢人,“不准,滚回自个儿屋里去睡。”
阿旭现下早已不是那个在桐林被仆人们欺负了,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娃儿了,他也懂得了什么叫据理力争,凡是要知道个为什么。
“叔父为何不准阿旭挨着娘睡?”
男人轻咳一声忽悠道:“阿旭长大了,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要学会一个人睡。”
小娃娃大眼珠子转了转,反问,“那叔父比我大,为什么还要赖在娘亲房中?”
像是想到了在书院的事,小娃儿一脸坏笑,“莫不是叔父怕黑?羞羞脸。”
“噗!”坐在桌边的温淑琳没忍住,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直接给喷了出来,又强行憋着,弄得呛着了。“咳咳咳……”
男人没好气的白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赶紧从怀中拿出丝帕递给她,又回头一本正经的瞎说,“叔父病了,需要你娘亲贴身照顾。”
小娃娃扰了扰后脑勺,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又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只得跟着丫鬟红梅回了自己房中。
等回到自己房中躺下了,阿旭才想明白,为何叔父生病了不是找大夫,而是找娘亲?难道娘亲也会治病?
“可看够戏了?”男人看向拿着帕子捂嘴偷笑的小女人。
温淑琳毫不掩饰脸上的揶揄之色,“没想到在翰林院当值的季大人,竟会不折手段的去忽悠一个小娃娃。”
季林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低笑一声,“还不是为了你,嫂嫂果真是红颜祸水。”
温淑琳冷哼了一声,“什么红颜,什么祸水的,我可不背这锅。”
将小女人揽到怀中,季林钟凑到她耳边低语,“难道不是?嫂嫂把我魂都快勾走了,害的我整日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嫂嫂。”
被人紧紧抱住,耳边若有似无的热气酥沁的温淑琳身子软了半截。
“别胡说。”
明明是训斥的话,说出来偏偏像是在撒娇,叫季林钟怎能不爱。
“是不是胡说,嫂子一试便知。”说罢,一把将人打横抱住往内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差不多十章完结了,我在想要不我停更几天,到时候一起更?
第六十八章
临近年关, 季林钟越发忙碌起来,每日都回的很晚,温淑琳大概猜到了他在忙什么, 却没有细问。
桐林老家依照去年一样派人送了些年礼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封信, 一封来自温父, 一封来自温母。
温父大意还是问她一切安好否,字里全是说不出的想念。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老家今日所发生的事, 一会儿说谢志清成婚了,一会儿又说她还有一年就快回来了,一会儿又说他物色了好几个青年才俊,都是人品极好的。
温淑琳看完淡然一笑,她现下没有再成婚的打算, 马上就要从一个漩涡里爬出来了,不想立马再踏进另一个漩涡。
重生以来她回温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 在桐林没待多久又去了京城,她想念父亲,想念家里的从小睡到大的床,要说她现下还有什么心愿, 大抵便是回到桐林, 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温母的信的内容则大部分是在埋怨她,埋怨她为何不在谢志清科考那一事上帮一把,还埋怨温父太过绝情,前些日子谢志清与知府王小姐成亲, 竟然舍不得花钱为谢志清置办宅子与聘礼。
上辈子谢志清与堂姐成亲后, 便直接搬离了他们家,拿着从她那里哄骗来的嫁妆, 在外头置办了宅子,还改头换面的弄了一堆聘礼,才将温淑涵娶到手。
没想到这一世,他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能让王嫣然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温淑琳叹了口气,这谢志清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在科举中作弊断了前途的情况下,还能娶得王嫣然。
有了王县令那个靠山,谢志清只要稍微聪明些,做点什么还不手到擒来?
温淑琳在看信时,季林钟已经从外头回来了,见她连自己进屋都没发现,忍不住从她身后一把将人抱住。
“啊!”
温淑琳吓得惊呼一声,回头见是他没好气的娇嗔道,“小叔莫不是想吓死我?”
“我怎么舍得吓坏嫂嫂?”季林钟从身后将下巴磕在她肩上,脸上的疲惫再见到她后一扫而光,忍不住用脸摩擦着她的脸庞。
“嫂嫂在看什么这么认真,连房间里进了人都不知道?”
她私心里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父亲母亲的事,将信叠好又放回信封中,只说,“老家来信说表兄与县令千金王小姐成婚了。”
季林钟眼眸微眯,善于观察的他,察觉到也许不止此事,但她却瞒着自己,心里起了一丝醋意,“嫂嫂可是还舍不得那姓谢的?”
“小叔为何这样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温淑琳不想否认上一世的事,毕竟两世都是她,但她现下对谢志清到真没有什么想法。
季林钟有些不信,“嫂嫂与那姓谢的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以往还挺欣赏他的,现下心里当真无动于衷?”
不是他想疑她,只是这些日子两人虽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他却总觉得她心里还瞒着些其他。就像明明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中间偏偏还隔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何况上一世的嫂嫂真的是爱惨了谢志清,连自己的嫁妆都舍得送给对方,今世当真无动于衷?
听他这么一说,明显的不信任,温淑琳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就不许人有眼瞎的时候?”
听得她不太高兴,季林钟到底是先服了软,“是我不好,不该提起此事,”亲昵的在她耳边亲了亲又道,“咱们不说他了,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温淑琳挑了挑眉,转过身子来看向他,“什么意思?”
季林钟也不怕告诉她,“他那老丈人也牵扯进了贩卖私盐的案子里,眼下正有钦差在暗中调查此事,虽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到底抄家流放是少不了的。”
温淑琳眯了眯眸,上一世她没有关注过朝堂上的事,再加上桐林离京城较远,不知道这贩卖私盐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但她又不好直接问季林钟上一世是如何的,这王县令是一开始就参与其中,还是季林钟做了什么?
“抄家流放?那可会株连九族?”
因为谢志清的原因,他们温家和王家还有些沾亲带故在里头。
季林钟像是猜到了她的担心,抓着她的手在亲了亲,“嫂嫂放心,牵连不到温家的。”
“那就好。”温淑琳松了口气,将手收回,转头又问起了其他,“那朝廷又是如何知晓他们……难道是你……?”
“这还真不是我,近两年来,朝中本就对贩卖私盐查的紧,陛下又点了钦差负责此事,他们都只是刚好碰上了而已。”
“那……”温淑琳迟疑了,她在心里细细分析,上一世朝中应当是发生过了此事,也许季林钟的布局只是想借此事引发后续的。
这大概就是重生一世的优势吧,能够利用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来博取最大的利益,亦或者除去某些绊脚石。
“嫂嫂想问什么?”
“在想这事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什么时候才再不用去二皇子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