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蜜饯碟子摔在地上,傅景行抬手揽住她的后脑勺,瞬间吻了上来。
姜瑟瑟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眼里有水光涌上来。
虽然她表现得很没心没肺,但是她心里其实不想让傅景行去的。
她现在已经显怀了,行动都不方便,腿还常常抽筋,她想让怀臻陪着她,可是,可是……陛下下了旨,怀臻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了。
如果自己表现的舍不得,怀臻到时候肯定会分心的。
姜瑟瑟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傅景行没敢闹的太过,在失控前停了下来,把姜瑟瑟揽入怀中,许下承诺,“你生产前,我一定回来。”
嗯,”姜瑟瑟的眼泪悄无声息落在软枕上,她抬起傅景行放在她腰上的手,孩子气道,“拉钩。”
崇明帝召傅景行入宫时,就说了青州事态紧急,让傅景行第二天就出发。
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白,傅景行便起身去了书房,召来林山和林淼淼。
林山要随他去青州,林淼淼留在京都,她虽是女子,但武功谋略都不输男子。
傅景行道“我走后,京都所有暗桩,交给你调动,万事以祖母和瑟瑟安危为先。”
“将军,属下,属下是女子……”
“你觉得你不行?”傅景行冷冷打断林淼淼的话。
在他手下,向来能力是第一。
林淼淼咬了咬牙,“属下定不辱将军之命。”
“这是最重要的,其次盯紧林家的一举一动。”
虽说萧承元已死,林家没了倚仗,这几日,林鸿年一直以身子欠安告假,但傅景行总觉得,以他对林鸿年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林淼淼点头,之后傅景行又交代了些别的事情,见外面天色大亮,猜姜瑟瑟已经醒了,交代妥当,正起身要走时,林淼淼小声道“那东宫那边呢?”
这是林淼淼第一次独挑大梁,傅景行一直没提到东宫,她一时猜不准他的意思。
“把东宫那边的暗卫撤了。”
傅景行一直在东宫布有暗卫,目的是为了保护萧承睿,但显然,如今他翅膀硬了,这些暗卫也没必要再留下了。
顿了顿,傅景行又冷声道“东宫的烂摊子以后不用管了,我不在这段时间,只要没伤及萧承睿,都不用插手。”
林淼淼身子一顿,忙垂头称是。
吃过早饭后,傅景行就要离京了。
傅老太君最近几天,身子骨不利索,但还是杵着拐杖,亲自把傅景行送到府门口,叮嘱了几句,便给他们小夫妻腾了地。
身形丰腴的姜瑟瑟,裹在狐裘披风里,整个人像一只白玉团子,此时这只白玉团子,正在伸手替傅景行整理衣裳。
向来挺拔如松的傅景行,为了迁就她,特意蹲下身子,交代道“我不在这段时间,让淼淼和春杏夜里陪你。”
“好。”
“不要乱跑,若是在府上闷了,就让人给萧姝瑶传信,我同她打
过招呼了,我不在这段时间,她会来陪你。”
“好。”
“我……”
姜瑟瑟打断他的话“好啦!我在府上会好好的,你别担心我,倒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宝宝等你回来呀。”
说着,伸手抱住傅景行的脖子,恋恋不舍蹭了蹭,“怀臻,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我会的。”傅景行伸手抱住她。
太阳越升越高,路边的马不停打着响鼻。
姜瑟瑟吸了吸鼻子,松开傅景行,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香囊,糯糯道“去吧!”
傅景行垂眸看了她片刻,替她拢了拢披风,冲傅老太君行了个礼,便翻身上马,带着将士们出发了。
日光落在他的盔甲上,莹莹生辉。
姜瑟瑟攥着帕子,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就要落下来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声,“丫头,是怀臻对不住你。”
“没有,他没有对不住我,”姜瑟瑟胡乱擦了擦眼睛,走到傅老太君身侧,梨涡浅浅笑道,“君命不可违呀。”
傅老太君看着姜瑟瑟,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傅景行母亲当年的影子,脸色微变,姜瑟瑟没注意,软软道“祖母,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回去。”傅老太君迅速回过神来,佝偻着腰进府了。
这厢,傅景行刚出京都,消息便报去了林家。
林鸿年和林晚舟正坐在桌边,品茶对弈,听小厮说完,林晚舟便挥手让人退下了,替林鸿年斟杯茶,“父亲打算出手么?”
“舟儿觉得呢?”林鸿年低咳着。
从前,他知道这个二儿子不喜弄权,便给了他最大的自由,以为他这辈子最高的造诣,便是在作画上,却不想在谋略上,他也毫不逊色。
林晚舟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不妨先养精蓄锐,等适当的时候再推波助澜一把。”
听林晚舟这么说,林鸿年便知,他已有筹划了。
他道“为父的势力,全交给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展禹死后,林鸿年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情,他都力不从心了,幸亏,如今林晚舟能撑得起来。
这段时间,他们父子常常对弈,谈及局势,他发现,这个对朝政不感兴趣的二公子,胸中的沟壑,远盛大儿子。
若是将林家的势力悉数交到他手上,与傅景行一战,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林晚舟听到林鸿年这话,垂眸看着茶盅里的水纹,唇角微微勾起。
他想要的,无非也就是一样而已。
第49章 发现
傅景行走后,白天还好,但一到夜里,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姜瑟瑟心底的思念,瞬间就泛滥成灾了。
她好想怀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今夜是林淼淼守夜,几乎是姜瑟瑟刚有动静,她就掀帘进来了,“可是汤婆子凉了,属下这就替夫人换。”
说着,便将一个暖乎乎的汤婆子递过去。
姜瑟瑟抱着汤婆子,将傅景行上次寄回来的家书,又看了一遍,眼眶微微泛红,小声问“淼淼,怀臻走了多长时间啊?”
这个问题,姜瑟瑟一天要问三遍的。
林淼淼道“二十天。”
“才二十天啊!”姜瑟瑟小声嘟囔,“我感觉他都走好久了。”
林淼淼怕姜瑟瑟忧心,转移话题道“厨房备有宵夜,我让他们端过来?”
说来也奇怪,傅景行在时,姜瑟瑟晚上常会饿,半夜还要起来吃顿宵夜,可傅景行走后,腹中的孩子,似乎是有所察觉,也不折腾她了。
“不了,我不饿,”姜瑟瑟摇摇头,指了指身侧的软榻,“淼淼,你睡那儿,陪我说说话吧!”
说是说话,姜瑟瑟问的,基本都是傅景行在军中的事情。
林淼淼虽然身手不错,但因会医术,在军中主做军医,她每次傅景行,基本是去送药,是以说的时候,她刻意掠过了这部分,挑的全是军中的趣事。
姜瑟瑟自幼养在深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南州表哥家里,如果不是嫁给傅景行,这辈子,她都不会接触到金戈铁马。
听林淼淼说起那些军中的事情,她没有半分惧意,反倒觉得很新奇。
说了小半个时辰,林淼淼便笑道“时辰不早了,夫人早些睡,明日我再讲。”
外面响起打更声,预示着已经夜已经深了,姜瑟瑟打了个哈欠,艰难躺了下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姜瑟瑟又有些担忧傅景行,不晓得青州冷不冷,傅景行有没有被冻到等等,直到后半夜,风声渐弱时,才朦胧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巳时末。
姜瑟瑟睡的迷迷糊糊,隐约察觉到有只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条件反射性攥住那只手,脱口而出就喊
了声,“怀臻!”
可一睁眼,看到的却是给她诊脉的郭姑姑,眼里的欣喜瞬间褪了大半,松开手失望唤了声,“姑姑好。”
郭姑姑不善言辞,局促点头后,继续替姜瑟瑟把脉,又问了些最近她的吃睡情况,末了又坐到桌边写起了药方。
姜瑟瑟紧张道“姑姑,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么?”
“夫人放心,胎儿很好,这药是滋补的,也能让夫人晚上睡的好些。”
听郭姑姑这么说,姜瑟瑟才放下心,写完药方,临走前,郭姑姑又道“将军定会平安归来,夫人不必忧心,保重身体要紧。”
她一直在为姜瑟瑟调理身体,虽说如今她生产的风险降低了不少,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郭姑姑走后,春杏便忙道“是啊,夫人,您就算不想着您自己,也要想想肚里的孩子。”
“知道啦!”姜瑟瑟摸了摸肚子,一本正经道,“现在宝宝说饿了,赶快扶我起来梳洗。”
梳洗过后,姜瑟瑟刚吃过饭,下人便进来说,萧姝瑶来了,姜瑟瑟忙人请进来。
傅景行走后,萧姝瑶常下帖子邀姜瑟瑟过去,因着上次被掳,姜瑟瑟心有余悸,便以身体为由拒了,萧姝瑶也不恼,反倒天天巴巴往傅家跑。
丫鬟刚打起帘子,萧姝瑶一面站在门前让下人取狐裘,一面伸长脖子问“瑟瑟,我们今天吃什么?”
除了受傅景行所托,常来陪姜瑟瑟解闷说话外,萧姝瑶常往傅家跑,还有一个原因是,姜瑟瑟是个吃货,傅景行专门挖了个大厨来府上,萧姝瑶顺便来蹭饭。
“公主想吃什么?”
姜瑟瑟起身,扶着腰要朝萧姝瑶走过来,萧姝瑶如临大敌,“停停停,你别动,好好坐着,好好坐着。”
一看到姜瑟瑟顶着那么大的孕肚晃悠,萧姝瑶就害怕。
姜瑟瑟只好又坐了回去,见萧姝瑶头发湿了,不禁道“下雨了么?”
“没,下雪了。”
一听下雪,姜瑟瑟眼睛瞬间亮了,让春杏搀着她走到床边,见外面在飘雪花,棉絮似的往下掉,不过一落地全化了水。
天寒地冻的,很适合吃炖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