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现在不告诉你,也许就没有机会告诉你了。”冥王说。
“什么意思?”看到冥王那样的表情,辛相映担忧起来了。
“当初你做的事情,我没有懂,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会不会理解我?”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懂呢?好,我承认,我当初没有告诉你,所以你不懂,我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但是,我当初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拖着你。”辛相映用最快的语速说这番话。
冥王笑:“无论如何,在我心中无星辰日月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星辰日月,前一段日子,简直就是我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日子,你我应当都能看穿,世事万物大多难以恒久,拥有过这些,我已经很满足。”
“你怎么像在说遗言一样?”
“我是冥王啊,我还有什么遗言?我的生命无期,何来遗言之说?我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你不用多想。”
“你今天真的很怪。”辛相映说着,双手抱住了他,说:“我历经了九世磨炼,归来,终于能忆起前尘往事和你聚首,这一切来之不易,我们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好吗?”
“正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我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去护着。”
“今天的你真的好怪。”辛相映又说。
“今天当然是反常的,你终于回来了……”他用哽噎来结束了这句话。
相拥良久,冥王说:“你刚找回前世记忆,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这样,才能重新拥有异能,去吧。”
“就在这?”
“这里安静,无人来扰。”
辛相映感觉到不安,仍不肯闭眼,说:“我真怕,我一觉醒来,你已经消失。”患得患失,是因为无比珍重。
冥王抚着她的头发,说:“我就陪在你身边,好好睡去吧。”他还轻轻哼着歌。
冥王殿有钟乳石,发着七彩的光,这些光的颜色,应该就是冥王用来对抗黑暗的吧?
那钟乳石滴着水滴,稳稳的,有催眠的作用。
辛相映真的伏在冥王双腿就睡去了。
醒来,冥王依旧在。
辛相映淡淡地笑。
是幸福的。
她又小寐一会,喜欢醒来身边有爱人的感觉。
再次醒来,冥王自己也睡熟了,辛相映静静起来,寻来一个枕头,轻轻把他的头放上去,又给他盖了个被子。
他未必会冷,也未必会着凉,但是辛相映却愿意这样做,那是一种关怀的表达。
从前,她埋头工作,不舍昼夜,困了,伏案而睡,冥王也会这样轻轻给她披上毯子。
往时往日,她这样埋头睡去,醒来完全无恙,定然是不怕冷的,只是冥王担心她冷而已,今日方知,那只是关怀的一种表达。
睡熟中的冥王确实是好看的,反正看了那么多年,依然觉得他的颜非常能打,从前只敢假装不经意地瞟,如今终于可以看个够。
其实,这一世,自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他们的甜蜜就已经开始了,这些日子以来,每一天都是开心的甜蜜的。
没有想起前世的事前,觉得冥王无所不能,简直就是偶像。
想起之后,才知道他背后也有这么多的无奈。
同样一个人,相关记忆不同的话,感觉是不同的,但唯一不变的是,她真的爱他。
这九世历练,也不全是为了他吧,当初还想着好好投身人世,亲身体验人世情爱。
怎知道一直重操旧业,因着冥王这家伙从中破坏,她甚至未曾以一个常人的身份切身尝过平凡人爱情的滋味。
但无妨,如今到底也是深知情爱滋味了。
如今她既已想起一切,神力重回之后,也要归位了,归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迁鸢和常传谦这对可怜的人儿解救出来。
想到这里,她起身,测试自己神力是否重回。
看到那个还在滴水的钟乳石,她玉指一挥,说:“返。”
水滴果然可以倒流。
她又亲测了几项仙术,果然,神力已经回来了。
她有点开心,忍不住要和冥王分享:“申荼,看,都回来了,全部回来了,记忆回来了,神力回来了,我回来了。”
但冥王一动不动,依旧趴着睡。
以前,一点点风吹草动,冥王都会有反应,但此刻,她如此大吵大叫,他为何还熟睡?
辛相映走近,去摇了摇冥王。
他仍无反应。
于是,她朝着冥王吹了一口气。
冥王就此变成一个纸片人,从枕头端开始滑落下来。
辛相映大惊,不,这不是冥王变成纸片人了,是那个熟睡的冥王,本就是纸片人变的。
辛相映拍了怕自己的脑袋,心想:早就觉得冥王奇奇怪怪了,这一下,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只是有事要走开,大可交待一声,为何要变个纸片人障她的眼?
原因只有一个,他大概是想拖延时间。
但为了什么,要拖延时间?
于是,辛相映满黄泉地找冥王。
不知所踪。
还遇到了找灵修的忘川。
不知冥王到底发生什么事,忘川来问的时候,她还遮掩起来了。
这一下,来到了k所天勖所住的公寓,寻了一夜冥王未果的辛相映终于说:“大事不妙,申荼出事了。”
所天勖问:“为何你觉得他出事了。”前有忘川所言,所天勖大概也知道冥王有点不妥了。
“她帮我寻回前八世记忆之后,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听着就像是告别的话一样,但是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以我对他的熟悉程度,我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了,毫无踪影,所以我来寻求支援。”辛相映语气是急促的。
祸不单行。
这个时候,司相和蒋蓦然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就进来了,司相同步还急切地说:“丹青来也不见了。”
一时间,那么多的人失踪了?
所天勖立马联想到了一些事,他说:“这两天,你们有谁见过魔警吗?”
在场的均摇头。
所天勖通知水连天夫妇去找魔警。
不在家。
他叹气,说:“看来,这一顿饭,不容许我们吃了。”
九微问:“不见的人有灵修,有魔警,有丹青来,还有冥王,我猜测一下,掳走丹青来和伏灵修,一个画,一个赋灵,可以创造出另外一个世界,掳走魔警,可以打开时空锁穿越,但是,掳走冥王,又是为何呢?冥王能做什么?”
“九微,先别问了,你看看能不能回去翻查时空,看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消失的。”所天勖建议。
九微一听,觉得有理,于是闭上双眼,启用第三个眼睛,去翻阅时空。
终于,她睁开了双眼。
众人急切等待她说话。
她才叹了一口,忘川和辛相映就几乎是颤抖着来问:“怎样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作案,我只能看到他们消失的时间和地点,但是,翻查不了他们的去向。”
“怎么可能?你不是比我们更高维的生物吗?为什么连你都看不到?”忘川问。
关于九微是更高维的生物这一件事,在她诊断怀孕的时候,这个朋友圈的人,都知道了。
“我这么说吧,翻查时空,相当于查监控,但是凡事都是有政策就有对策,即便有监控,有人要作案的时候,也会想出办法避开监控。”九微只好这样解释。
“什么人?还能避开时空翻阅?在高维生物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隐秘的事?”水连天问。
九微看了一眼辛相映,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终于还是说:“其实……”
她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程千帆说:“有什么,就不要对我们隐瞒了。”
司相也急,说:“是啊,有什么你就快说吧,很明显是敌人已经踩上门来了,我们的防范措施做得那么好,却还是被攻其有备了。这一定是蓄谋已久的,不然不会连时空翻阅都查不到去向的。”
九微想了想,还是说:“其实,最先是灵修,然后是丹青来,接着是归越,都是被同一个人带走的,而这个人,就是……”
辛相映看了看九微的神情和语气,她紧张地问:“都是申荼带走的对不对?”
九微点了点头。
辛相映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她问:“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九微说:“应该是错不了的。”
辛相映摇了摇头,表情木然,面部一有动作了,就可以看出来她十分纠结,她说:“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刚刚才团聚?我们历经万难,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
她是无法相信的。
忘川发表意见:“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黄泉,他从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他是那么热爱自由和阳光,但黄泉就是困顿和束缚和黑暗。”
辛相映大声争辩:“不不不,不,你都误会他了,他是不喜欢黄泉,但是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要将黄泉变成山花烂漫的地方,要变成一个所有人来到了是欣悦的重新开始的美好的地方。从前,黄泉就是一个不毛之地,所有植物都无法生存,可现在,你看,在冥王的努力下,黄泉有了曼珠沙华和水晶兰。”她就是要为申荼说话。
她继续说:“他纵然千百万个不愿意,不喜欢,也不会和别人同流合污的,我相信他。”语气无比坚定。
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来和九微说的:“你再认真看看,是不是看错了,亦或是,有人冒充了他来做这种事情,诋毁他,或者是,那是敌人的反间计。”
所天勖面对激动的辛相映,插了一句话:“你好好想想,你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都说了啥。”
辛相映联想起来,忽然抱住了自己的头,蹲坐了起来,说:“我……我居然看不透他,这一次,居然换成了是我不懂他。”
她快要崩溃的样子了。
九微在这个时候说:“他们三个,对冥王毫无防备,直到我看不到他们踪影的时候,他们看起来都不曾起疑冥王在做什么。所以,根本就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寻找他们的线索。”
忘川说:“一定是遂明!他一早就觊觎着赋灵人和时空锁了,这一下,他虎视眈眈的几个关键人物全部失踪了,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随后,他又说:“可是,我真的想不懂,冥王为何成为了内奸。只以为他不喜欢那个工作吗?不至于的。”
辛相映一听这话,更加激动了,说:“不,申荼不可能是内奸的,你不要诋毁他。”
“可能是,遂明用了什么手段呢?”水连天也作猜错。
九微也在想:遂明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吗?
不像啊,梦中的他,不像是这么不容商量的人啊。
是不是因为原火?
司相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说:“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很少见他会如此急过,大概是因为丹青来失踪了吧。
炎宜年这下说:“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假如真的是遂明所为,我们也不必过于担忧失踪人的安危,至少,这些人对遂明而言,都是有利用价值的,一时半会,遂明也不会拿他们怎样。”
“遂明要对付的人,到底是谁?”黄帝这时候问。
“他要的,是天下,他要成为主宰,他的野心,一直都这么大。所以,他要捉住这些人,未必是想对付我们,假如我们不是要对付他的话。”水连天说。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破这个局。”阿嫲说。
所天勖这时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遂明到底是和我们同一片天里的魔,这件事,也许,不仅仅是遂明动手这么简单。”
话一说完,九微有开始孕吐了。
她匆匆走入洗手间。
所天勖顺手关上了厕所的门。
这个公寓,何止有迷障让其他人难以找到?隔音效果也是一流的。
等九微情况稳定了,他才说:“老婆。要不,你试着去找遂明,问一问,总比我们在这乱猜要好。”
九微拿过所天勖手里备着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说:“这些天,我都尝试过要在梦里找他,但他都没有出现。”
“会不会是忙于策动些什么?然后自己掌握更多主动权,逼我们就范?”
九微摇了摇头,说:“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不像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