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子对自己许文昌的身份深信不疑,纪陵的目的便达到了,他就是要借这男子的嘴,将自己拥有如此多白玉的事情传给许浪知道。
“饶他一命?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岂能让他活着?”
纪陵话里有话,本意是说这个人看到了这一屋子满地的白玉,那个男人却理解成了自己撞破了纪陵和周酥酥的好事。
说罢,纪陵举起掌来,便要杀掉男子,男子吓得魂飞魄散,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周酥酥再次拦住了纪陵:“文昌,三思啊!这个人固然该死,但却不能死在我们这里!”
纪陵皱着眉头看向周酥酥:“这是为何?”
周酥酥意味深长地瞥了男子一眼,对纪陵说道:“你忘了,许浪少爷……”
周酥酥话说一半,效果就已经足够,剩下的就靠男子自己想象了。
“许浪?”男子心中轻震,他知道扬州城许浪跟许文昌面和心不和,关系叔侄俩关系并不是很好,这里这个女的提出许浪,难道许文昌在进行一场针对许浪的阴谋?
听了周酥酥的话,纪陵脸色凝重起来:“那个废物,最近不知在筹划什么,咱们这次,恐怕真的戳到他的痛脚了!”
“所以现在咱们得低调,杀了他容易,但不引起许浪的注意却难了!”
纪陵表现出了心烦意乱的样子:“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不杀他,他出去暴露我们的行踪怎么办?”
“不会不会!小的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暴露您的行踪!你是谁小的不认识,这个客栈小的也没来过!”
男子的求生欲极强,周酥酥轻轻一笑:“文昌,你看他这吓坏的样子,想必也不敢出卖我们!再说了,这种求财的人,收买一下就行了!”
“不用收买!不用收买!我一定守口如瓶!”男子连忙说道。
周酥酥对着男子展颜一笑,让男子仿佛看到了心地善良的仙女一样,她轻轻的从地上拈起了一枚白玉,递到了男子的手里。
“管好你的嘴,这个白玉就是你的!否则的话,你也知道许公子在扬州城的身份!”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男子连连点头。
“好了,赶紧出去吧,最好是能在扬州城消失!”纪陵对着男子摆摆手。
男子忙不迭的从地上滚起来,紧紧握着白玉跑出了房间。
男子一出门,周酥酥就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有着心有余悸。
“感觉怎么样?刚才演的挺好的啊!”纪陵看着周酥酥笑道。
“刚才紧张死我了,差点就露出破绽!”
“没事儿!刚才那种紧急的情况,他是发现不了什么破绽的,我正发愁不知道如何让许浪怀疑许文昌呢,这个小贼简直是看咱们打瞌睡送枕头来了!”
周酥酥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纪陵说道:“可是,我看他这个样子,不像是敢去找许浪揭发我们的,他要是拿着这枚白玉跑走了,那我们不是白算计了?”
“这你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给他指一条明路,相信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说罢,纪陵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拿给了周酥酥,周酥酥低头一看,忍不住惊呼出声:“提供线索者,赏一百白玉!这……他会相信吗?”
“谁会嫌钱多呢?”纪陵神秘一笑,拿过了那张纸,从窗户里飘然而下,一路轻功飞到了男子逃亡的必经之路上,将那张大告示贴在了墙上。
一路逃命的男子到了一个街角,扶着墙剧烈地喘息着,眼神中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一股深深的怨恨。
他干的本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赚钱靠的就是不要脸不要命,铤而走险,哪里会因为许文昌的几句威胁就吓得跑出扬州城。
他看着手里的一白玉,再想想纪陵屋子里面满地的白玉,心里嫉妒的牙痒痒。
“许文昌不杀我,一定是有所顾忌,那个女人心慈手软,我应该还能再利用她一次!”
男子眼中闪着精光,心里决定等许文昌离开了那间客栈,那个女人单独在的时候,再去敲诈一波,那女人既然一点不心疼地给自己一白玉,那自己就有机会从她那里获得十白玉,自己有了这笔巨款,大可以逃离扬州城,九州之大,何愁藏身之地?许文昌就是想事后找他算账,也找不到他了。
就在男子在心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前方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告示引起了他的注意,原因无他,就是告示底部用大字写着,提供线索者,赏白玉一百。
男子赶紧跑到墙边,仔细地阅读了一下告示的内容,心中掀起了一阵狂喜。
“这,简直就算是送钱啊!”
男子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金钱的巨大诱惑下,他的智商直线上升,
告示上的事情写得模糊无比,只是写着许浪丢失了一笔钱财,数量不少,希望有知道贼人线索的人提供线索,便奖励一百白玉。
丢了多少钱能奖励一百白玉啊?
最少也是丢了几千白玉。
再一联想纪陵房中那满地白玉和他对许浪忌惮的样子,他马上就推理出了是许文昌偷了许浪的钱,而且数额还不少。
许浪和许文昌一直不和,许文昌表现得软弱不理事,许浪则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这二人都是下任城主的有力争夺者,互相之间使点绊子很正常。
“许文昌啊许文昌,之前你那么嚣张,原来是干了亏心事的色厉内荏,你不是怕消息泄露要杀我灭口吗?那我就满足你,我这就去找许浪,把你干的好事儿,全都抖落出来!”
男子没有让纪陵失望,看完告示之后,直接将告示一把撕下,叠起来藏进怀里,直奔许浪的府邸而去。
“成了!”
纪陵一看男子的动作,就知道他上钩了,自古财帛动人心,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封建的,等级森严的世界里。
诚信,诺言,都是不靠谱的东西,金钱和实力才有说服力。
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纪陵和周酥酥只需带上那些白玉离开客栈,静等事情自然发酵就行了。
许浪派了很多人手出去寻找白玉的踪迹,就连许文昌的府邸都偷偷派人摸进去过,结果仍是一无所获。他本来还想亲自去见一下许文昌,试探一下,哪知许文昌已经离开了紫竹山,不知所踪。
丢了三千白玉,许浪在周府的赌场暂时也开不下去了,灭了周家获得的那一千白玉,也在这次失窃中全部丢失,他许浪一下子又变成了赤贫状态。
躲在家中生闷气的许浪,已经无比确定盗贼就是他的好叔叔许文昌,但苦于没有证据,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公子!好消息!”手下突然从门外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许浪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从门外闯进来的手下:“慌什么?找到我的好叔叔了?”
“二爷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手下朝着许浪伸出手,一枚晶莹的白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中央。
许浪疑惑地拿起那枚白玉,仔细一看,脸色剧变。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手下答道:“这是一个街痞在扫街的时候无意中找到的!”
“无意中找到的?”
“没错!他在一间偏僻的客栈看到一对男女入住,以为是外地来扬州的,便去敲开门,打算诈一笔,哪知道进去之后,竟然踢到了铁板,那名男房客,竟然是二爷!”
“什么?我二叔?”
“没错!正是二爷!那街痞进去之后,房间里面满地都是白玉,想必是二爷将白玉拉走之后,暂时没有地方存放,以为那个客栈偏僻,不会有人发现,哪里能够料到会有一个街痞撞到他的事情!”
“哪个客栈?”许浪一拍桌子,猛的跳了起来。
“那街痞就在外面,我让他带我们去!”
“赶快去!一定不能让我叔叔跑了!人赃并获,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街痞心情忐忑地站在许浪家院子里,手中的白玉也被许浪的手下拿去了,他这才有些后悔,与许浪这种扬州城强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何况自己举报的还是他的叔叔,之前自己只是想到他二人有仇怨,却忽略了二人始终是一家人的事实。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许浪知道了许文昌这条线索,自己也就没用了,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就在街痞身上冷汗直流的时候,许浪带着手下急匆匆地从房中跑出,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说道:“带我去那个客栈!”
街痞心中紧张,想要问问那一百白玉赏金的事情,但一看许浪这阴沉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听从许浪的命令,带他们前往纪陵的客栈。
已经从客栈搬出来的纪陵和周酥酥躲在街角一个能够看到客栈的地方,看到那个街痞带着许浪进了客栈。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家伙果然去找许浪了!”
周酥酥看着许浪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仇恨,却又只能看着自己仇人的背影,什么都做不了。
纪陵感受到了周酥酥的情绪变化,拍了拍她的肩膀:“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咱们现在做的就是报仇的事,一定要沉得住气,一定要有耐心!”
周酥酥擦了擦眼睛里流出来的泪珠,紧紧的握了握拳头:“我明白!”
许浪带着手下进了客栈,一点都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纪陵的门。
“二叔,家里不够你住吗?来这里开房!”
房中无人应答,只有一个空箱子躺在地上。
手下查看一番之后说道:“公子,人不在!”
许浪不甘心,自己查看了一圈,才愤怒地一脚踢烂了箱子。
“他跑了!”
许浪一想到自己把许文昌抓个人赃并获的机会没了,心里就阵阵冒火,他转头看向街痞,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收了他的钱,是不是跟他联合起来一块羞辱我呢?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我没有啊!”街痞心中欲哭无泪,许浪果然迁怒于他了,可是许文昌明明已经放自己走了,为什么还要从客栈搬走呢?
“没有?”许浪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杀意。
“你没有,那你怎么会去我家像我通风报信?如果不是许文昌教给你的,你怎么会知道他的钱是从我这里偷来的?”
面对许浪的质问,街痞的心有些慌了,他感觉事情很不对劲,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大大的圈套里面,自己怎么可能撞见许文昌处理赃款,撞破之后还能从许文昌手里逃生,他说什么怕消息泄露,直接悄悄地杀了自己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跑出来?还有就是,为什么自己会在街角刚好看到那张赏金告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仿佛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他把握人心,把自己推向了不归路。
“对!那张告示!”
街痞仿佛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对许浪说道:“许公子,我没有跟许文昌勾结,我是在街上看到您发的那个提供线索的赏金告示,说提供盗贼线索者,赏金一百白玉!我见钱眼开,才回去您府上找您啊!”
“告示?”许浪冷笑不止,他为了不让这件事声张出去,派人寻找线索的时候都是暗中行事,怎么可能在街上张贴告示,那不是明摆着告诉许无痕自己暗地干的那些龌龊事吗?
“拿出来看看!”许浪命令道。
“好!”街痞连忙点头,赶紧从怀里掏之前藏起来的告示。
摸了两下之后,街痞脸色变了。
街角,纪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告示,嘿嘿地笑了一声,慢慢的把它烧了个干净。
街痞又摸了两下,冷汗马上冒了出来。
“告示呢?”许浪一看街痞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扯谎骗人的。
“刚才明明还在的,现在怎么没了?”
“放肆!你竟然真敢欺骗本公子,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扔到淮水里面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