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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清亮的眼瞳里映出他的模样。鹅黄色的襦裙轻轻摇曳,像盛开在雨中的花,隐约能看到绣鞋上浅浅的水痕,和她小巧纤细的脚踝。
  季长澜皱了下眉,低声对她说:“过来吧。”
  乔玥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过去,季长澜命人在面前支了条屏风将众人隔开,微坐起身将乔玥揽到怀里。
  宽大繁复的衣袍盖在她身上,带着周围血腥格格不入的檀木清香,几乎将她身子完全裹住,袖摆垂落间,那双小巧可爱的绣鞋一不留神就被季长澜脱去了。
  “侯爷?!”
  “嗯。”
  少女脚尖儿从男人掌心轻擦而过。清凉细润的触感好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季长澜眼睫微颤,轻轻将她脚掌攥在手心里,垂眸问她:“喝点热水暖暖?”
  被季长澜这么一说,乔玥才觉得自己有些冷了,就连刚刚缓过来的肚子也有些疼,当即便窝在季长澜怀里乖乖“嗯”了一声。
  有袖摆掩着,庭内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季长澜命侍卫重新温了壶热茶,随着一旁熏香燃起,庭内的血腥气也淡了不少,不像刚才那般可怕了。
  站在后面的莲香和青荷这才缓过神来,忙将茶水递到乔玥手里,有些好奇的想看季长澜,却又不敢看他。
  乔玥喝了茶后,面色比方才缓和了不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声问了句:“你怎么不戴……不戴那个了?”
  季长澜低眸,看着她水盈盈的杏眼儿,问她:“你不是说不好看?”
  乔玥微张着嘴巴有些惊讶的问:“我说不好看你就不戴了吗?”
  季长澜道:“嗯。不戴了。”
  乔玥又问:“那我可以叫你侯爷了?”
  季长澜微微弯唇,用手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你想叫什么都行。”
  这便是不打算再隐瞒身份了。
  猜道季长澜已经将云泽县控制的差不多了,乔玥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看到站在一旁的青荷,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对季长澜说:“对了侯爷,我昨天拜托你派人去赌坊救下的两个丫鬟也跟过来了,她们都很感谢你呢。”
  乔玥明显是在帮青荷完成心愿,可“侯爷”两个字却叫的青荷肩膀一颤,手中茶杯险些握不住。
  侯爷?!
  那个权势滔天杀人不眨眼的虞安侯?
  天啊。
  青荷根本不敢想,那种来自本能的畏惧感让她看都不敢看,更别提和他说话了,支支吾吾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好在季长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全然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乔玥眨了眨眼,似是看出了季长澜忽然低下去的情绪,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季长澜却忽然转头吩咐裴婴又点了两个人拖下去。
  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从屏风后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中,乔玥依稀能推断出来,季长澜是在问谢熔当年与南孟联络的事。
  毕竟此事关乎到邻国,所以谢熔处理的十分谨慎,知情的人并不多,四大世家虽然与靖王府走的近,可乔玥知道,问这些人多半是没什么用的。
  就连她知道的都比这些人多。
  乔玥拉一下季长澜袖子,刚想劝他两句,可抬眸看到季长澜漫不经心漠然神情,忽然怀疑这个心情不好的反派并不是想问出点什么,而是纯粹的想杀几个人泄愤。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忙翻动着自己的小荷包,从里面扒拉出一颗小青梅送到季长澜唇边,柔声说:“侯爷,这是我上个月新蜜的,你尝一颗好不好?”
  季长澜低眸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的说:“不好。”
  果然是不高兴了。
  乔玥咬着唇瓣,一双黑漆漆的杏眸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儿,晃着手中的青梅问:“就剩一颗了,你不吃的话我就吃了?”
  季长澜道:“你吃吧。”
  乔玥将青梅含到嘴里,见他实在没什么反应,只能微垂下眸子,用绵软又有些无力的语调说:“侯爷,我肚子不舒服。”
  季长澜微微挑眉:“又疼了?”
  “嗯!还有点饿。”
  乔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末了,还用脚丫在他掌心中挠了挠,酥酥软软直戳到人心尖儿上,季长澜眸色深了深,低声问她:“就这么想回去?”
  “嗯嗯嗯!”乔玥点头如捣蒜,“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吃些东西吧。”
  季长澜眯了眯眸,看着她唇瓣上残留的齿痕,忽然问她:“玥儿,你是不是觉得你来了癸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乔玥微微一愣,抬起杏眸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季长澜弯了弯唇,修长的指尖从她脚心轻擦而过,感受到怀中少女不安的颤动,他忽然低眸,用幽幽凉凉的语声轻轻在她耳边说:“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心情实在太烦躁了,经常断更,对不起,这段时间情况想来想去还是和大家交代一下。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我爸,但是这么多年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今年过年,我父亲喝醉酒了和我说,他信用卡还不上了,我才知道他欠了很多钱,我问他多少他也不说,然后说不用我管。
  然后到了三月初,他打电话过来说,他吃不上饭了,我给他转了钱才知道,从我结婚远嫁到现在,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各种信用卡欠款有几十万。
  他国企公务员,收入尚可,不赌,除了喝酒以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这些钱基本就是这两年吃喝玩花掉的,一直高消费一直倒各种信用卡月光,然后到了去年退休资金链断掉,越滚越多直到还不上。
  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有问他要过钱,一直一个人住,到后来一七年结婚也没有问他要嫁妆,包括前年生孩子,从孩子奶粉到吃穿还有我坐月子,一切费用全是我婆家在承担,我爸没有给过我帮助,也没有给我孩子买过一件衣服,我不怨恨他,一直觉得他能找个伴好好过日子就是他对我最大的祝福,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上周开始我陆续接到很多催款电话,我不明白一个父亲为什么能在女孩儿怀孕生子的时候毫无负担的欠下那么多钱。
  从小时候周围人就和我说,比我生活艰难的人有很多。对,我明白,世界上那么多单亲家庭,我不是独一份,我父母没有再婚生子,我比大多数人要幸运,我一直觉得他们是爱我的。
  然而上个月我公婆吵架,我老公躲回房间哭,我才知道原来父母离婚孩子是会害怕的,我老公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都知道害怕,过了这么多年的我居然不知道。
  我很努力的在好好生活,但我没想到我父亲会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给我一刀。
  我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我花了那么久才从过去走出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把我打回原形,真的不明白。
  让我一直活在梦里不好吗。
  不想面对。
  第74章
  冰凉的气息萦绕在耳廓, 乔玥一抬头就看到了男人略微暗沉的眸子。
  没有易容的他气势很足, 哪怕一个微微眯眸的动作也让乔玥的肩膀蜷缩了一下, 嫩生生的脚尖从男人掌心轻擦而过, 像只鱼儿似的就要溜走时,却被他轻易地捉住了。
  季长澜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自己想溜的小心思暴露了, 乔玥只能眨了眨眼, 全当没听见他刚刚说要收拾自己的话, 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杏眸,很是无辜的问:“要不……要不我先自己回去?”
  “嗯?”季长澜唇角勾起的弧度浅淡近无,轻垂眼睫很是随意的问:“不想跟我一起回了?”
  身体被限制住的乔玥只能硬着头皮道:“不是,我是担心打扰到你……”
  小姑娘水盈盈的杏眸里写满了无辜, 见他不说话, 她还用那双小手轻轻扒着他的衣领,绵软细腻的触感糅杂着少女温软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他似乎还能闻见她唇间蜜梅清甜的滋味儿。
  说不出的勾人。
  季长澜眸色深了深, 原本还想将这边琐事处理完的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抬手拿起一旁的氅衣盖在乔玥身上, 起身对裴婴吩咐:“让周玉言过来, 你在这看着他审。”
  “是。”
  季长澜抱着乔玥离开了亭子, 莲香和青荷匆匆跟在后面,没听清两人对话的她们只当季长澜宠极了乔玥,不过一句肚子不舒服,他就抱着她回了房间,只有窝在季长澜怀里的乔玥忐忑不安。
  虽然他面上未表露出太多情绪, 可想起他说的那句“是不是觉得你来了癸水我就拿你没办法”的话,乔玥忽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之前的她确实以为女人来了癸水男人就没办法了。
  可自从半年前,她看完了孔柏菡带给她的那本书以后,就不这么想了。
  书里的男人在妻子来了癸水后,要么去找小妾,要么去烟花柳巷寻乐。而季长澜只有她一个女人,更不会去什么烟花柳巷之地,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法子了……
  乔玥不知道季长澜懂不懂这种法子,不过她记得书里说过,心情不好的男人特别喜欢施.虐,尤其像季长澜这种控制欲很强的人。
  想起那些缠.绵暧昧的桥段,乔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看完了这本书,自己待会儿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
  她巴眨着杏眼儿想个不停,在季长澜抱着她跨过门槛时,终于惴惴不安的问了一句:“侯爷,我之前留下的那本书你看完了没?”
  季长澜问:“哪本?”
  乔玥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咬着唇瓣嗫喏了半晌,才小声说了一句:“就是……就是孔姐姐送我的那本。”
  季长澜似乎有了些印象,轻抬眼皮嗓音淡淡的问:“你是说《风月拂柳》么?”
  乔玥点了点头,像是急于确认什么似的,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杏眼儿问:“侯爷……侯爷没看吧?”
  季长澜视线扫过她紧绷的小脸,过分漂亮的双眸随着眼睫处的阴影一阵明暗,犹如一块摄人心魄的美玉。
  他微微弯唇,吐字极轻的问:“你觉得呢?”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无疑给了乔玥一个最不想面对的答案。
  但她还是垂死挣扎似的说了一句:“我、我觉得没有……”
  季长澜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清润的嗓音又轻又冷。
  乔玥忽然有了一种被宣判死刑的感觉。
  青荷与莲香燃好熏香后就退出了房间,乔玥被他放在床上,雨后的光线照入帘幔,在男人绣纹繁复的衣摆上勾出浅浅流转的光。
  除了在梦里,乔玥其实很少见他穿白色衣服,但不得不说,这身白衣与他气质最搭,连轻解衣带的动作都清冷至极,瞧不见半点儿欲.色在里面,优雅的好似一副细细勾勒的画。
  然而一想到这个男人接下来可能要对做的事,乔玥忽然就觉得眼前的画面不那么美好了。
  她悄悄缩到了墙角,咬着唇瓣可怜兮兮的问:“侯爷,我乖乖听话了,你能不能……”不欺负我啊。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问出口,她觉得向来心软的季长澜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季长澜搭在衣带上的手一顿,转过眼眸静幽幽的凝视着她,衣袍轻垂间,他薄唇轻启毫无感情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怎么就这么狠心了。
  乔玥垂下杏眸婆娑着泪眼像是要哭,站在床侧的男人忽然倾身将她下巴抬了起来,微凉的指腹缓缓擦过她眼睫上悬挂的水珠,嗓音淡淡道:“你惹我生气了,哭也没用的。”
  乔玥小巧的鼻尖抽搭一下,眼尾微红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无辜,“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季长澜没有回答她的话,修长的指尖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帘影微晃间,他的吻如潮水一般,不动声色的朝她漫了过来。
  这个吻寻不到半点欲.色,就连扣住她后脑的动作也不似以往那般强势,乔玥能嗅到他发间淡雅清润的香气,也能感受到他掌心中深深浅浅的痕,那些本该愈合的伤口再度暴露出来,明明是轻缓温柔的一个吻,却让她有种溺入水中的窒息感。
  就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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