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该有第一次的,为了阿语,他可以的。
本就该毫不在乎的,若是总刻意回避,反而像是他放在了心上似的。
唐时语往前走了半步,她咬着唇,颇为羞赧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红着脸,快速地抱了他一下。
少年怔住。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怀里的馨香便远离。他再想追击,女孩似乎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又快步退离了他几步。
她站定,明亮的眸子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视线飘忽,没什么底气地开口道:“给、给你的鼓励。”
她好久没听到回音,慢慢抬头。
少年的眼睛闪闪发亮,光比星星还耀眼,温度比太阳更火热。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好像浑身都置身于火堆中一样。
顾辞渊稍稍抬步,脚踏在地上,跨过了门槛。
迈过这道门槛,像是经历了某种仪式。
只可惜,无人注意他越过了心底的那道底线,包括他自己。
他的眼睛里都是她,一颗心也被她牢牢占据。
唐时语转身便逃。
这可是在外面,而他们两个人一直堵在人家的店门口。
若是阿渊不管不顾做了什么事,那么关于她的笑谈只怕要再多上一桩。她本就不太好的名声会更加“精彩”。
到时候只怕会被人传成一桩风流韵事——
唐家大姑娘不知羞耻,光天化日,在人家店铺门口就急不可耐地撩拨俊俏的小郎君。
若是有心人打探到了阿渊的身份,再口口传播——
那俊俏小郎君不是别人,正是大姑娘从庵里带回来的小跟班。
啧啧啧。
让人不多想都难呐。
好在少年知道分寸,手脚都本本分分的,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那道视线有多炙热,倘若视线有形,只怕她的衣裳都能开好几个洞了。
全程顾辞渊都寸步不离,比往常还要粘人。
她挑衣料,他就站在她背后,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脚尖一下一下地踢她的鞋。
她挑丝线,他就站在她身侧,上半身靠着一旁的柱子,歪着头盯着她的脸,嘴角还挂着傻笑。
等到屋内的顾客只剩他们两个,顾辞渊更变本加厉,目光更加赤、裸,丝毫不掩饰他浓浓的爱意。
就连掌柜的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只得一直盯着账目,也不敢抬头看他们。
唐时语一边懊恼自己冲动,为何去“勾引”这匹狼,一边加快了挑选的速度,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等到她终于满载而归,出了店门,掌柜的才松了口气。
那双精明的眼里难得生出颇多感叹,有些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啊……”
*
“阿语,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嗯……没什么了,只是我有点想吃胡记的酥糖……”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即将升到正上方的太阳,遗憾道,“但是天有点热,我们先回吧。”
顾辞渊笑着拉住她的手,进了最近的一家茶楼,他把人按在座位上,抬手叫来店小二,要了一壶清茶,又对着唐时语说:“你坐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
他说完,便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他左手捧着酥糖,右手拎着一顶帷帽,一屁股坐在唐时语的对面。
他的额头上出了些汗,也没顾得上擦,拿过一只杯子,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
然后又倒了一杯。
唐时语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主动坐过去,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跑这么快。”
“嗯,怕你久等。”
她垂眸笑了笑,“那歇一会我们再走。”
说罢拿起他买来的帏帽戴在头上试了试。
屋里闷热,少年替她撩起白纱,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喉结滚动。
“怎么想起买这个?”
“太晒了,这个能遮一遮太阳。”
“……可是马车没有几步远。”
“那也不行。”
她轻声笑了,“好吧。”
他总是很贴心,成熟得不像个未及十六岁的少年。
好像自从几年前,他就一直都是这样,方方面面都照顾得极其妥帖。
细心又体贴。
她好像真的捡到了宝啊。
“姐姐在想什么,笑得这样甜?”少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没。”
“哦?”
他刻意凑近,故意压低的声音泛着磁,尾音带着钩子,挠得人心痒痒。热气喷洒在耳畔,让她的一颗心差点化成一只小鹿,从嗓子眼里奔跑了出来。
唐时语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把帷幔放了下来,薄纱半遮半掩,遮住了她绯红的脸颊和脖颈,将她的羞赧都困在一寸天地,不让他瞧见。
可顾辞渊却不愿轻易饶了她。
他慢条斯理地低头抿了口茶,身体朝她的方向偏了偏,放轻声音,语气含笑,“姐姐可真爱害羞。”
“……”
“阿渊喜欢得不得了。”
!!
唐时语抓过桌子上的酥糖,仓皇逃窜。
少年慢悠悠地从袖中拿出碎银放在桌上,眉眼带笑,缓步跟了上去。
茶楼不远处有一算命的卦摊,顾辞渊从茶楼里出来时,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道袍的老者拦着了唐时语,看上去很激动。
他皱起眉,快步走近。
“……贵人这命格贫道是头回见,这可是桃花命的面相啊,妙极,妙极!”
他记得书中记载,桃花命原本是极好的,也极其罕见。
于女子而言,若是八字不合,恐易早夭,且一生坎坷多难,未及出嫁便会香消玉殒。若是八字相合,则一生大富大贵!
他看这位姑娘虽身形纤弱,但并不虚弱,大抵是富贵那一种,他想要问一问生辰八字,也算是长长见识。
“桃花命……很好?”唐时语是头回听说这个词。
老者故弄玄虚,得意道:“我这双眼睛可是灵得很,贵人要不要卜上一卦?”
“……不了。”她余光看到阿渊,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哎姑娘!”
老者要拉她,被少年粗暴地拨开了手。
“这这这……”
老者的脸色突然苍白,眼睛定定地看着少年,极为震惊。
因太过恐惧,心里的话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这位公子竟是大煞,说是天煞孤星都不为过啊……”
“若是与之太过亲近,恐怕活不过五载……”
五载。
到今年六月,唐时语的十七岁生辰,他们相识便达五载了。
顾辞渊瞬间冷下脸,眸中杀意暴起。
胡说!
他胡说!
他最受不了别人说她活不长……
上一世他抱着她的尸体,绝望地坐在火海里,想哭也哭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
少年疯了一样,手蓦地向前,伸向老者。
用了十成的内力,狠狠地掐住了老者的脖子。
锐利的眼眸压下来,戾气十足。
“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在外面浪了一天,人已经废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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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