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是他在晃来晃去才对。
卫辛从摇荡中的秋千上站了起来, 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孩。
小孩五官线条很柔和,看上去就像油画一样。
但是不像。
他和梦境里的男人一点也不像,然而为什么他会那么笃定,那个人就是长大后的霍遇城?
卫辛的小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早上那股难受的撕裂感已经没有了。
大概就是一个比较荒诞的梦吧。
卫辛重新躺了下来,发愣的视线一直黏在霍遇城的脸上。
霍遇城凝视着摊开肚皮躺在秋千上的小仓鼠,他喜欢滚滚这种紧盯着他的眼神, 想到这,小孩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
微笑稍纵即逝,但霍老夫人还是看到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封月桢,冷静,冷静!不要再整天一惊一乍了,这都是正常的表情,小遇以后只会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小孩。
霍老夫人,真名封月桢,出身于b市名门贵族家庭,此刻她决定不再蹉跎下去,而是像她小时候一样,或者说像所有的霍家子弟一样,开始安排霍遇城接受精英教育。
当然这个精英教育是打了折扣的,一切的学习也是围绕仓鼠展开的,说白了就是让霍遇城学会如何感知这个世界而已。
不过这个念头,在看见小孙子霍遇城再次毫无预兆地睡着之后,差点又动摇了。
“不要着急,他会慢慢好的。”卫国辉安慰霍老夫人。
下午四点半了。
他是来接小仓鼠回家的。
卫辛钻进他爸的羽绒服里,从领口位置伸出了个小脑袋,一边对着熟睡的霍遇城挥了挥爪子,一边吱吱叫了两声,明天见。
到家后,卫辛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爬上自己的小窝。
他抱着饮水器一鼓一鼓地喝水,眼睛的余光则鬼鬼祟祟地偷瞄他老爸,直到卫国辉去了厨房,卫辛才小心翼翼地扒开放在角落里的脱脂棉。
那里藏着他的小粮库。
呸呸呸。
小仓鼠将藏在仓囊里的坚果瓜子吐了出来,然后扒拉着脱脂棉赶紧盖住这些小零食。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拿开了脱脂棉。
“看你这贼头鼠脑的模样,我就知道不对劲。”卫国辉咬牙切齿:“难怪最近的鼠粮都吃得那么快,我又没有少你吃的,你把它们都藏起来做什么?上回那个不见了的面包虫,是不是也被你藏起来了?你不是不爱吃吗?”
“吱吱吱。”
我是鼠脑,但没有贼头,本来仓鼠就喜欢藏食物的。
面对他爸的指责,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卫辛,哼唧了几句就开始理直气壮了。
卫国辉:“这些干粮今天必须处理掉。”
不行。
卫辛撑开双爪挡在小粮库面前,甚至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凶,他还亮起了自己的小板牙。
“这些瓜子玉米,放久了会发霉长虫子的。”卫国辉讲道理,“你可别挡着啊……哎哟我去,那个藏在最里头的是不是鸡肉干?你竟然把人家喂你吃的鸡肉干都偷带回来了?崽啊,你这偷偷打包的行为,不觉得丢人呐?”
说着,卫国辉无视小仓鼠的“恐吓”,伸手就捡起了所有的鸡肉干。
“这……喂,奶黄包,你怎么了?”卫国辉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就看见小仓鼠爪子一蹬,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小粮库旁边。
你要想把它们拿走,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战斗力负五渣的卫·小仓鼠·辛躺在地上挥舞着爪子嗷嗷叫。
看着小短腿抽搐还吱吱叫的仓鼠,卫国辉脸上慌乱不已,早知道就不让奶黄包陪霍家小孩玩了,谁知道那小孩是不是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小仓鼠吃?或者摔了奶黄包也有可能的!不行,我得赶紧带他去看兽医。
卫国辉急忙将鸡肉干放了下来,然后……就无语地看着小仓鼠迅速翻过身来,并且扭着一身的肥肉飞快地压在了鸡肉干上面,甚至还挑衅似的朝他吱吱吱了几声。
“你不会是真的成精了吧?竟然还知道装病骗我。”卫国辉无奈地松了一口气,“那我今天就不清理了,但是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不管你这小粮库还剩多少,我都是要通通扔掉的。”
小仓鼠抱紧了自己的鸡肉干,啧,看来他只能是重新找个地方藏食物了。
等到卫国辉走了以后,窗边传来麻雀的惨叫声:“奶兄弟,这是真的吗?我们每天吃的大米,都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吗?”
什么奶兄弟?这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称呼。
卫辛扭过头瞪着阳台上的卖惨雀。
“不行了,我想想就觉得恶心。”另外两只麻雀,一只捂着鸟嘴,一只捂着肚子,“我现在好想吐啊,我这是要生蛋了吗?”
却哥一只翅膀扫过去:“你丫是公的,哪里来的生蛋!”说完,他看向卫辛,不好意思似的搓了搓小翅膀:“奶兄弟啊,这大米不会是……”
这群才是戏精吧!
卫辛终于明白他爸的感受了,一脸无语地说:“我给你们的食物,都是新鲜的!那都是我爸每天给我准备的新鲜鼠粮。”呸,我嘴里吐出来的才不给你们吃呢。
作为一只喜欢把好吃的都留到最后的仓鼠来说,能被他藏在仓囊里的食物,那都必须是不能分给别人的。
“这就好。”卖惨雀说,“我可是不吃嗟来之食的。”
你一只麻雀还知道什么叫嗟来之食?卫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说起这事,你们都吃了好多天的大米了,还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卫辛问。
却哥:“我们来就是给你带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