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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种人?林渐西提高声音反问了一遍,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低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满不在乎的模样,嘴角一勾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又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就好像好像他很在意自己的回答似的!
  韩沉非的脑子里原本有一百句贬低的话,可是看着这双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眸,那些话居然全部堵在了喉咙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反正不是什么老实人。到最后,只能阴阳怪气地憋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青年的轻笑。
  你笑什么?男人脸色微红,心下暗自庆幸暖黄的灯光能遮掩住几分他此刻的窘迫。
  韩沉非,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好像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敌对起来,要么是争吵,要么是打架,就是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
  闻言,韩沉非没回答,身侧攥拳的手心却登时就是一紧,这个问题他当然想过,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林渐西却像是听见了他心中的疑惑似的,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同性相斥,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他的话停了一瞬,面上飞快闪过一丝疯狂和狠戾,像是玫瑰花枝上最锋利的尖刺,雪山之巅最寒冷的冰霜,渗人又惊艳。
  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凡是对不起我的人,我一定会找准机会狠狠报复,而我想要的东西,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韩沉非眼中的神色倏而变得急切,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如果说是为了报复乔默川和路闻风曾经的轻视和伤害,那么林渐西已经做到了。
  如果说是为了财富和地位,现在他也已经是林家宠爱的二少爷。
  如果说是为了傅临北,那么他早就达到目的了,到底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深陷局中,这根本说不通!
  这话一问出口,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林渐西清透的眸中神色微闪,锐利的锋芒不见了,瞬间沉默下去。
  隔了一会儿之后,他甚至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你去哪儿?韩沉非急急地追问,但青年头也不回。
  站住!他急了,下意识地跨步上前试图扣住林渐西左手,却被他灵活地闪躲过去,于是就顺势握住了右手手腕,结果却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这个触感
  韩沉非摸索了一下,顿时眼皮一跳是那串被这人视为珍宝,戴在手上从不离身,即便再恐惧黑暗也要拼命找回来的手链。
  这个东西,到底和谁有关?他牢牢攥住青年的手腕,在冰凉的链子上来回摩挲。
  如果这个人不是傅临北,那会是谁?
  林渐西最想要的东西,他心里唯一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话赶话问到这里,林渐西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身形微滞,忽然狠狠甩开了男人的钳制,回头的时候眼底闪着一点破碎的流光,竟隐约有几分痛色。
  韩沉非,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如果从前去福利院资助过的人都有可能,那你就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别人吗?
  眼神里好像含着一点欲说还休的埋怨,甚至还夹杂着一点他看不太懂的情绪。
  韩沉非登时浑身一震。
  紧接着,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一下子涌上心头。
  我在别人面前都很正常,唯独对你格外不同,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你嫉妒了?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
  我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得到比如你的一颗真心。
  林渐西为什么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为什么故意破坏自己和盛铭风的关系,又为什么刻意针锋相对?难道他喜欢的人其实是
  这些东西一下子在韩沉非脑海里炸裂开来,让他一瞬间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心口砰砰跳到好像快要爆炸一样!
  你说清楚!
  但林渐西根本不理会他,径自迈开大步匆匆跑远,把神情恍惚满脸惊色的男人直接甩在了身后,然后微微勾起了嘴角。
  和这样精于算计探查的人说话,决不能什么都和盘托出,要漏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让他自己查,自己想,自己猜,才会真正地相信。
  他在韩沉非面前向来肆无忌惮,疯狂又偏执,心机又大胆,精于谋算却心有软肋的形象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既然韩沉非喜欢算计别人,那就让他一次次失手,他喜欢揣摩人心,那就让他到最后发现自己的猜测全部都是错的,以为的喜欢也都是假的
  一句话,就是要让这个人先被托上云端,然后再狠狠跌下!
  林渐西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可走着走着,步子却变慢了,面上那点本就不明显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不见,眼中出现了十分罕见的迷茫。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节骨眼,离所谓的攻略成功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但他却依然没有等来任何的反馈。
  当初穿书前在剧本里看到的那行任务指示,事实上也再没有出现过。说完不成任务就不能活命,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也并没有受到任何人身安危方面的威胁。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隐隐地怀疑这件事到底存不存在,也会忍不住去想,安排他来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渐西不知道答案,他轻叹了口气,再次加快了脚步。
  走过庭院回廊的时候,逐渐开始听到人群的嬉闹,是晚宴的宾客在交谈在玩乐,推杯换盏之间都是些说完就忘的玩笑话,没什么特别的。
  林渐西长出了一口气,低头换上一副应酬的标准笑脸,又整了整前襟和领结,可是一抬眸,看见的却是傅临北那张俊美的脸庞。
  高大沉稳的男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和背景的喧哗底色完全割裂开来,明明西装礼服的颜色在夜间不算太亮,却一下子撞进了青年的眼底。
  渐西,累吗?
  没有问他去了哪里,没有问他刚才和谁在一起,没有问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眼睛里是如水般的包容和温柔。
  林渐西莫名觉得喉咙一紧,浅笑着摇了摇头:还好,不怎么累。
  那困了吗?
  柔和的语气,熟悉的问法,带着典型的傅临北式体贴,如果说不困,那么下一步就一定是邀请。
  于是林渐西很快又摇摇头,心里已经开始在期待等宴会结束后,他这次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吃宵夜,又或者是去哪里的景观茶厅吹吹风。
  傅临北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青年的面色,确认他确实没有在逞强之后,嘴角才微微弯起一点弧度。
  距离君马座流星雨的峰值流量出现还有大约三个小时四十八分,附近的最佳观测地点是燕郊的明顶山,空气质量是良好,天气晴朗月光微弱最适合观赏
  滔滔不绝的样子像是做足了功课。
  林渐西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那天两人在帕露亚茶厅看见流星雨新闻之后的对话。
  想看?
  嗯,只可惜时间不太凑巧,最大的那场正好是宴会当天。
  原来,他都记得。
  现在开车过去,正好能赶上最大流量,我准备出发了,渐西,要一起吗?傅临北低低地问道。
  他把浓烈的情愫全部潜藏在眼底,说话的语气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不舍得施加半分压力,连过度的喜欢都要悄悄收起来,不愿意吓到眼前的青年。
  过去你觉得遗憾的,我会想办法弥补,现在你觉得可惜的,我一定不让它发生。
  因为你本来就值得拥有没有缺憾的最好的绚烂人生。
  闻言,林渐西的心口猛地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韩沉非(忸怩):哥,我觉得嫂子好像喜欢我
  傅小北(冷漠):建议你不要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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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心动
  燕郊的明顶山远离市区, 虽然空气清新景色优美,平日造访的游客却很少,但今天到了夜里, 开阔的山顶上反而聚集了不少观光者,显然都是为了这场流星雨来的。
  眼下距离天文台发布的峰值流量点还有一段时间,有人搭了临时的帐篷窝在里面休憩,有人钻进了睡袋就露出一颗脑袋, 有人在调试拍照录像的设备, 往日的清净地此时难得地热闹。
  青提汁, 喝一点解解酒吧。傅临北拿了瓶果饮递给身边的青年。
  他已经把身上束手束脚的礼服外套脱下来,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 眉眼是俊美锋利的, 站在夜色里却无端地显得柔软,语气和星光一样温和。
  谢谢。林渐西咧嘴一笑,从善如流地伸手接过, 结果拧盖盖子一看,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
  那上面有一个儿童才会用的连带式吸嘴。
  这几个意思?
  也许是他目光里的疑惑和不满太过于明显, 傅临北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当下就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不是,在野外用这种比较方便, 不容易洒。他认真解释道, 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哦有道理。林渐西马上乖巧地抱着饮料美滋滋地吮吸起来,花瓣一样的两片嘴唇微微嘟起, 吞咽的时候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 修长莹白的脖颈被夜间灯火笼罩,像羊脂玉上抹了一层珠光。
  打住!
  傅临北像被火烫到了似的迅速收回目光,莫名觉得衬衫的领口有点发紧, 赶紧悄悄解开了一颗扣子。
  哗
  他背过身,把厚厚的手工绒毯抖了抖,然后平铺在草地上,还细心地把底下一些比较尖锐的石头先拣出来,避免之后硌到林渐西。
  平躺的姿势视野范围大,能看到整片星空,更容易观测到流星。
  傅临北温声解释,又不知从哪里摸出几盒小零食,然后把环保纸袋撑开放在一边:垃圾扔这里。
  哇临北,你准备得好充分啊!林渐西幸福感飙升,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立刻迫不及待地仰面躺倒在了毛毯上。
  柔软的触感轻轻贴在腰背的位置,稍微挪动也不会觉得不适,而且一下子就缓解了一天的疲乏,让青年登时就舒服地溢出了一声喟叹。
  你也快躺下来吧。他友好地冲站在身前的高大男人招招手,笑眯眯地发出了邀请。
  好。傅临北舔了舔嘴唇,心脏顿时漏跳半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依言在毛毯上躺下。
  流星还没有来,天却越来越晚了,来山顶观测的游人都有些困意,纷纷钻进帐篷不再出声。两人选的位置本就远离人群,这会儿就更显得安静,只能听见一声声的蝉鸣。
  临北。一片静谧里,青年清润的嗓音突然幽幽响起。
  嗯?傅临北浑身僵硬,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林渐西就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仿佛还没出口就先消散在了嘴角。
  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知道听不清你还不离得近一点,我身上有病毒吗?他轻哼一声,意有所指地睨了眼两人中间的巨大鸿沟,语气凉飕飕的。
  再说隔那么远,说话多不方便啊。
  闻言,傅临北顿时眼皮一跳,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神智在空中飘忽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开始往青年那边挪动。
  不料林渐西已经等不及自己先一步靠了过来,他们俩同时朝对方挪动了一大截,于是理所当然啪地就撞到了一起!
  两人都只穿了一件单衣,衬衫的面料又很薄,彼此的温度就通过相贴的手臂互相渗透,头对着头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各自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色。
  这感觉很诡异。
  大概因为实在太近了,所以全部的感官都加倍敏感,感觉也交错在一起变得一团乱,呼吸是甜的,声音是香的,然后在大脑皮层呈现出剧烈的回响。
  林渐西那双漂亮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纤长的眼睫像松针像小扇,呼啦啦卷起一阵疾风瞬间吹进了傅临北的心口。
  你看东边天空,中间有四颗星排成一条直线,这是天棋座。在它右边有一颗很亮的星星,就是君马座流星雨的辐射点,大部分流星就会从那里发散出来。
  他脑子混混沌沌的,只知道像背书一样机械地背出做好的功课,声音也干巴巴的。
  哦是这样林渐西不知怎么也有点迷糊,话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盯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俊美侧脸定定地出神。
  傅临北只觉得喉结一紧,被青年目光扫过的地方都在隐隐发烫,轻咳一声继续道:为了流星雨来的时候能更好地观测到,需要让眼睛先适应黑暗。
  嗯嗯好。依旧是没什么灵魂的附和。
  傅临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发现声音居然变得有点沙哑:所以要看天空。
  不要看我,我的胸口真的已经快要爆炸了。
  林渐西一愣,这才忙不迭收回自己的视线,悄悄红了耳尖。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平躺着仰头看天,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弹。
  周围的空气好像莫名其妙地变得尴尬起来,古怪的氛围里,林渐西不自在地动了动,忽然提议道:临北,反正流星还没来,要不我们先玩个游戏吧?
  好,你想玩什么?傅临北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唔Never have I ever怎么样?
  这是国外酒局上活跃气氛最常用的经典款,在国内也可以叫折手指,大家轮流说一件自己没做过的事,如果其他人正好做过,就要弯折一根手指,直到整只手的手指都折完,就算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