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干脸笑:“多亏了骆哥帮忙打广告,现在每天人都很多。”
方骆北:“你忙吧。”
小干脸笑嘻嘻,都没顾上去看简临。
简临沉着气,看两人骆哥长骆哥短的互动完了,冲窗边的小干脸指自己:“我,不存在?”
小干脸这才看过去,学着二胖的口气:“哟,小临哥,你回来了。”
简临翻了一眼,叹气摇头:“你没有小临哥,你小临哥没了,你只有骆哥。”
小干脸挠挠头,笑说:“别啊,我还特意泡了你最喜欢的咖啡。”
简临提醒他:“我不怎么喝咖啡。”更不存在最喜欢的咖啡。
小干脸干笑,笑完看方骆北,低声:“不加奶,半糖。”
方骆北点头。
小干脸熟练地比了个ok。
简临催方骆北:“走走走,我不认识他,他是谁,我认识吗?”
小干脸立刻看过去:“小临哥,临哥,别,别啊,我们熟的,我和你最熟!”
简临:“开车!”
车子重新上路,车窗回升,简临把咖啡扔在扶手箱旁边,坚决不碰,一副气到的样子。
方骆北忽然道:“要看吗。”
简临没懂。
方骆北示意看车外,简临看出去,看到了路边闪烁的一只只灯牌。
???
简临意外:“你什么时候……?”
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他什么时候打入内部了?
方骆北:“你没注意,我加了群。”
简临微信上所有的群都是免打扰,工作忙,不常看,只知道几个家庭群、朋友群每天一聊一堆话,他偶尔翻翻,大部分时候扔着不看。
万万没想到,方骆北何止打入,都已经深入了。
简临有了某个直觉:“二胖那边不会也……”
方骆北嗯了一声:“他家米线挺好吃的。”又说:“他上周刚见了他女朋友的妈妈和二姨。”
简临:“?”
方骆北:“他女朋友是你之前酒店的前台。”
“??”这都知道?
简临忽然笑了,有点无语,又很开心。
轮到他伸手去捏方骆北的脸:“叔叔你这深入群众的路子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方骆北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又问:“去哪儿?米线店。”
简临抽回手:“不去。”先翻脸:“我不认识二胖。”
方骆北哄他:“二胖不一样,二胖还是你的头号狗腿。”
……才怪。
旅游旺季,人多,车开不进老街,等在外面,二胖拎着米线撒着丫子跑出来,明明副驾就在眼前,却特意绕过车头,去了主驾。
车窗一落下,二胖先感谢方骆北,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都搞定了,谢谢骆哥。”
简临深深地叹了口气,听不懂,不想听,这不是他认识的二胖。
二胖倒是很快看过来,一脸激动:“小临哥!”
简临一脸平淡地看向二胖:“你们聊。”
二胖:“别啊,我又没不理你,我这不是占了骆哥的光,得先谢谢他么。”
简临看向方骆北:“你给米线店代言了?”
方骆北:“不至于。”
二胖自己招了:“没没没,我不是在影视城里面开店了么,有些关系搞不定,请骆哥帮的忙。”
简临头一歪,隔着扶手箱倒向方骆北,扯着嗓子嚎:“骆哥也帮帮我吧——我也要开店——”
二胖看看简临,看看方骆北,本来很想叙旧聊聊天,又觉得自己很多余,准备撤了。
简临冲他摆摆手:“我这周休假,都在,回头找你玩儿。”
二胖又趴回了窗边,犹豫着:“可我不怎么空,我女朋友那边有点事,我自己的店马上要开了,我……”
简临抬手指外面:“滚!”
方骆北忍俊不禁。
二胖立刻改口:“没有没有没有,那怎么可能,小临哥回来了,当然随叫随到!”
休假第一天,仿佛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平凡、普通。
这些烟火气十足的日常让简临觉得安心,也与现在的工作氛围截然不同,但都是生活、人生里的一部分。
车往前开,简临往前看,觉得一切都很好。
方骆北问他要不要去《春光》的拍摄厂棚看看,那里没拆,都还在,简临想了想,说:“算了。”
方骆北看看他。
简临解释:“我杀青的时候,王导亲自送我出来,让我向前看。”
方骆北抿着笑:“不好奇罗誉为什么一定要走了?”
简临看方骆北。
方骆北一向惯着他:“不想去就不去。”
简临还看着方骆北,没说他问王导要了剧本,也没说他不是不好奇,甚至还在好奇罗誉的基础上,多了另外一个问题。
收回视线,简临转头看着窗外:差点忘了,剧本还在邮箱里,刚好休假有时间,可以打出来看看了。
等简临把剧本一页页打出来,已经是三天后。
方骆北不在,去影视城给正在拍戏的傅泉舟探班,简临一个人在书房,打印机一页页出纸。
简临靠在旁边等,等了一会儿,闲着无聊,抽出压在最下面的剧本前几页。
翻过封面、扉页,剧本第一页,首行:
医院,医生办公室,罗誉拿着自己的诊断报告,报告书段落的其中一行:肌萎缩侧索硬化。
罗誉抬头,平静,问:“渐冻症?”
简临看着那三个字,定在了桌边。
第69章
“五月初拍完的, 拍完这里就关了,好久没人来了。”
“这边这个影视城马上也要开发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要开发几年。”
“这个棚据说是要留着, 以后观光或者拍戏用。”
“没什么灰吧?我每天都要巡逻,里面转个至少十几圈, 有人气就不会太快积灰。”
《春光》结束拍摄后, 人都走了,厂棚只余几个保安24小时轮流值班。
保安还是原来的人, 认识简临, 简临过来, 说想进去看看,保安刷卡放行,给了简临一把电动车钥匙。
简临说想自己转转, 保安就没跟着,还替他拉开了厂棚的电闸、电灯。
棚里空旷静谧,才过去几个月, 没到生疏的程度,但在人去棚空的那一刻, 这里已经成为了“过去”。
没有人, 没有设备,一处又一处搭建的景如同沉默的雕塑。
简临一路往里, 安静地看着,有种闯入旧时空的感觉:只有他在动,其他的一切都是凝固的。
这个厂棚仿佛永远地停留在了属于《春光》的那三个月。
而那三个月里,有一个或者几个很重要的、但他却完全不知道的场景。
在那些场景里, 只有罗誉,没有林曦, 只有演员方骆北,没有演员简临。
很快,简临找到了那些场景——
浅色地砖,白墙白灯,长长的静谧的走廊。
停着医疗床的单间,浅蓝色的拉帘半开,旁边停着置物的推车,推车上零散地摆着一些医疗器械。
摆着电脑、办公设施的办公室,墙上挂着玻璃告示栏,栏里贴着蓝底黑字的医院规章。
简临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其中一张办公桌旁摆着一把椅子。
他盯着那把椅子,不可抑制的,脑海里全是剧本页的首行——
罗誉抬头,平静,问:“渐冻症?”
这一刻,简临差点要被拉回剧情里:想起罗誉偶尔看他时幽静的表情,罗誉偶然间的发呆,罗誉在最后分手时的沉默……
王导的那句:不光你不知道,其实林曦到最后,也一样不知道。
以及杀青前夕,他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林曦和罗誉最后提分手,罗誉竟然就那么同意了?林曦经历了“破碎”“动荡期”,挣扎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罗誉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配合了这个分手的决定?
简临脑海里翻江倒海,因为出戏,再难沉入林曦的情绪中。
他心底有点空,并不觉得难过、压抑,他想原来是这样,原来罗誉的剧情还有这样一个重要的线索。
原来他拍摄的视角、他从林曦的角度看待的《春光》,和整部电影相差如此之大。
他不知道,他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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