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像也是他,只是容颜微微清减,一身朴素白衣奢华不再。酒坛被谢怜夺走,它想抢,迷迷糊糊的又抢不过,气得直打转,突然抱着谢怜呜呜哭了起来。
谢怜目瞪口呆,道:“你也用不着哭啊……”
那神像哭得更厉害了,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委屈,酒也不抢了,就抱着他不撒手。谢怜不知道自己喝醉的时候怎么这样缠人,只好也抱着它,轻轻抚着它的背脊,安慰道:“好了,好了……”
再看看,手里的“酒坛”也并没有酒,还给它也无所谓,便道:“你看到一个红衣人了吗?他往哪里走了?”
那神像给他指了一条路,谢怜便把酒坛还给它了,继续向前走去。那神像不哭了,抱着酒坛坐在地上,又发起了呆。
谢怜回头看它,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又过了一阵,他听到嘎吱嘎吱之声,仿佛铁链摩擦,来到一座空旷石窟之前。
那石窟从穹顶垂下来一座秋千,秋千上坐着一尊神像,神采飞扬,满是少年气,一身皇极观的弟子道服,约莫是十六七的他,抓着秋千的链子,努力想让它荡起来。但因为它自己就坐在秋千上,怎么也荡不起来,于是显露一脸烦恼。见状,谢怜便上去帮它推了两下。
秋千终于飞起来了,那道服装束的少年神像这才高兴了。谢怜趁机问道:“你看到一个红衣人了吗?他往哪里走了?”
那少年神像一手抓着秋千,另一手指了一个方向。谢怜又推了他两下,道:“再见啦。”
可那秋千荡了十几回,便缓缓停下了。再没人推它,那少年神像呆呆坐着,又露出了烦恼的神情。
走了许久,谢怜估摸着:“也该到了吧?”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压抑又痛苦的细小声音,不禁一愣:“什么声音?……喘息?”
那声音,是从前方一座石窟传来的。谢怜走进去一看,石窟内摆着一张石台,台上,像是躺着一尊横卧神像,一张白纱从头遮到脚,垂下地面。纱下身影绰绰,时而蜷缩成一团,时而辗转反侧,似乎有什么人正在下面饱受折磨,艰难挣扎。
“……”
谢怜正要上去拉下那白纱,忽然,一只手从背后覆上了他双眼。一个低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叹道:“哥哥。”
谢怜笑了一声,温声道:“三郎,你以为不给我看,我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了吗?”
良久,花城又是一声叹,道:“哥哥,我错了。”
谢怜把他的手拿了下来,回头道:“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