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歌正想和他解释,却发现车前站了一个人,他敲响路南柯那边的车窗。
车窗摇下,是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他叫着路南柯的名字,眼睛却先飘向副驾坐着的郝少歌,露出讶异的表情。
“南柯,你果然在车里啊,咦,你是?”
“怎么,你以为是葛丽,来抓奸吗。”路南柯看穿他的心思,不留情面点出他的居心。
出现在车外的男人正是传闻中被路南柯夺走女朋友的公司副总,严蔚然。他听到路南柯略带挑衅的语气也不生气,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副驾的郝少歌。
“我记得你。”他看到她,一边打招呼,一边回忆:“你是……”
他的脸庞因为回忆受阻而纠结,却依旧俊俏,他的长相不输于路南柯,气质也各有各的特点。
路南柯是让女人脸红心跳的花花大少,而严蔚然则是让人不敢攀附的高岭之花。他的饰物从眼镜到袖扣无不出自名牌,连手帕都用金线锁边,细节处处透出贵公子气息。
虽然他的父亲是公司老总,但他在公司平易近人,和葛丽交往阶段,他作为称职的男友,偶尔会在她们部门的接待处等葛丽下班,郝少歌想他大概是在那时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我想起来了,那天公司年会,你替南柯挡住了葛丽泼的红酒。”他却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听说那天你喝多了,不小心挡在了南柯的前面,被殃及了池鱼。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是一直有一腿……葛丽知道吗。”
郝少歌没想到严蔚然一副和路南柯很熟的样子,还是个连自己前女友都能八卦的性格,这也平易近人过头了。被上司被八卦到自己头上让她为难,她简单地解释:“那天我确实喝多了,不记得怎么撞到葛丽,打翻了红酒,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严蔚然,你只是想八卦你的前女友,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走了。”路南柯一脸不耐,试图拉上车窗。
“别啊,难得遇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主动出击,要求他把后座的车门打开。
“我的车坐不下这么多人,不然新车想邀请你试坐。”原来,停在路南柯车旁的跑车正是他的,他换掉了前女友坐过的保时捷。
“我可以不去,你们两个人吃饭就好了。”郝少歌突然回头认真说到。
严蔚然愣住,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他突发奇想一起吃饭,本是出于好奇路南柯身边出现的女人,她若不去,他怎么能从路南柯嘴里套出一句真话。
“你留下,我保证吃完饭就送你回家,这顿他请。”路南柯指了指后排的严蔚然,下定主意不让郝少歌躲开这顿晚饭。他不由分说帮她系上安全带,他的身体在她身前停留了一会,暧昧的呼吸在她的头顶盘旋。
严蔚然看到这一幕,眼神玩味。
他在车上追问郝少歌他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偷偷谈恋爱,吃完饭要不要去喝一杯。
郝少歌一一回答:普通同事,没有,不了。
郝少歌的回答一向简短直接不留暧昧,严蔚然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几次被她的话术顶到,路南柯看在眼里,被打乱计划的不爽心情稍稍晴朗。
饭桌上依旧不平静,郝少歌得知路南柯和严蔚然原来是大学同学,他们关系一直很好,但公司里知道的人不多,路南柯在公司的地位也全凭自己的实力,以及葛丽是严蔚然介绍给路南柯认识的……
他又聊起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年会。
“那晚我看你好像不开心,一个人在角落喝了很多酒。那个时候葛丽和我已经分手了……”说到前女友他毫无顾忌:“她被南柯拒绝后,一个人生了会闷气,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葛丽就到角落和南柯闹起来,还泼了你一身红酒。”
他不再纠结她是不是有意牺牲自己替路南柯挡酒,而是深深地好奇:“你那天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是失恋了吗。”
“不算是失恋。”郝少歌含糊地回答:“但是确实感情受挫。”
这时路南柯适时插入大学的话题,严蔚然被引导着追忆青春,郝少歌这才可以专心吃饭。
一顿饭吃了不少时间,郝少歌才能如愿回家。严蔚然赖在车上,路南柯不能如愿开房,只能送她到家后就离开。
“说起来那天晚上,你不想惊动别人,让我开个房让她安置,你把她送走以后就没再回来了。”郝少歌离开后,严蔚然话少了许多,快离开时他装作无意提起。
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月,那晚的事情,路南柯依旧历历在目。
…………………………
葛丽的突然告白,让路南柯成为全场焦点。他明明只是用不想谈恋爱的理由拒绝了一名女同事的求爱,却因为平日的行事风格,被同事用眼神议论斥责成“渣男”。
诚然,葛丽长相艳丽,性格高冷对别的男人从不假以颜色,还抛弃了公司副总男友,偏偏对他苦苦追求。同事总爱替他设身处地,认为接受她才是正确做法。
路南柯不喜她,不是因为她曾和他的朋友严蔚然交往。他大学也风流过,遇到喜欢的女人,连老师的女朋友都要抢到手。
葛丽表面像一朵菟丝花,柔弱得恰到好处,攀附在男人身上,像一件精致的饰品,比如严蔚然收藏的价值百万的手表。她的野心又像食人花,韧性十足,有对猎物不追到手誓不罢休的肉食性。
偏偏他这几年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没有余力维系一段感情。同时也因为年轻时轻狂过了,这半年,不论是感情还是身体上都处于空窗期。
他改吃素,但改不了自己养成的风流性。
比如前台小妹,作为公司门面却穿着土气性格自卑,于是他每天上班时和她闲聊调戏。果然她春心萌动,一改穿搭风格,还开始钻研彩妆,大楼进进出出不少直男看到她眼神一亮还不知道她改变在哪。
直到某天,前台小妹妹涂着他提到过前女友最喜欢的斩男色,嘟着唇问他喜不喜欢。她带着隐形的眼睛装着藏不住的试探,花丛中过的路南柯怎么能不明白,他却和她介绍,他们部门一个同事很喜欢她,想约她下班喝杯茶。
她接受了他的牵线,但眼睛里的亮光没有了。
路南柯习惯这样毫不留情地抽身。他认定女人是花,喜欢浇水帮助她们绽放,却没有采摘的野心。
后来他遇到了郝少歌,他才知道还有的女人是草,他费心浇灌,她生机勃勃但始终绿油油。
他说她手滑,她大方送他半管用过的护手霜。
他夸她头发好闻,她告诉他最经在用霸王,和他推荐防脱的洗发液。
他揽着她的肩膀偷偷看她的表情,她不娇羞也不愤怒,镇定和他介绍自己的社交距离,直言不喜欢别人摸她的手,闻她的头发。
她一板一眼的反应实在有趣,于是被拒绝时他乖巧放手,下一次遇到又继续死性不改,等她的拒绝。
出了葛丽这朵烂桃花后,他对公司的女人行事多了许多分寸。唯独面对郝少歌他依旧死缠烂打,毕竟她不会哪天突然跳出来让他负责。
他绕着会场转了半圈,才在一个角落看到落单的郝少歌。
今天年会,葛丽一身小黑裙确实吸睛,但其他女生也是争奇斗艳,穿着各式好看的小礼服。郝少歌还是灰扑扑的绿叶打扮,上身是一件湖蓝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红色长裙。
他走过去和她打招呼,恰逢她打了个嗝酒气扑鼻而来,原来是只蜷缩在角落的醉猫。
“怎么一个人在喝酒。”
她像是被他突然的问候吓到,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受惊地抬头看他。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偏偏不聚焦,等好不容易看清他的身影,又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能歪着头疑惑地看他。
他伸手在她眼前虚晃:“你这是吃了几个菜,醉成这样。”
“我没喝醉!我清醒的很。”她说出经典的酒鬼发言。
她眼睛被酒气熏得通红,带着勃勃的生气,脸颊的绯红和眼眶的红不太一样,透着滚滚的热气,嘴唇的艳红又与脸颊区分,氤氲着暧昧的水汽,这些红色构成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春色。
她举着高脚杯,又喝了口香槟,透明的液体从嘴角散落,路南柯下意识也作吞咽的动作。
“香槟好喝吗。”
“好喝……不告诉你。”她怕他争抢,又着急喝了一口。
他伸手揩掉她流到下巴的水光,从口袋掏出纸巾,一点点擦拭自己沾染酒气的手指。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泛着冷意,像是一件毫无杂质的艺术品,是一双让手控沉醉的手,郝少歌突然抓住他的手,用力揉了一把。
第一次被她主动占到便宜,他感到新奇,任由她揉搓自己的手指,他低声诱惑道:“喜欢吗?”
“不喜欢,好粗糙。”她摸到他指尖的薄茧,毫不留情地批评。
“你有用我送你的护手霜吗。”
“是是,你手滑,头发还香。”他虚心就受批评,还好心夸赞她。
“那当然,我用霸王!”郝少歌甩头想制造“duang、duang的音效,摇着摇着又开始傻笑,她的笑眼会发光。但是一会她就不笑了,还皱起了眉毛:“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
原来她早就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他把手指挤进她的指缝,掌心合拢轻轻摩擦,他的手比她大上不少,轻易圈住,一寸寸捏她的指节,调情的意味很浓。她在他的玩弄热度攀升,出了不少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