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子不无遗憾:“可惜我爹娘死得早,要是多活两年,也能享到福。”
“我们家自己养了鸡,大妹子你要是吃鸡蛋和鸡肉,就找我家,给你算便宜些。”
大婶子还说:“过年还灌了肉肠,你要吃也找我家。”
旁边的小媳妇说:“姑娘,我家养了鹅,也有肉肠!”
红袖又打听了一转,发现养鸡养鹅的那几家都是赵姓人家,田地都比外姓人的好,这才吃得起肉,更多赵姓人和外姓人一年到头吃不了两炖肉,一家能养几只下蛋的老母鸡都是日子过得比较好的了。
村长家也不能算很富裕,村长的两个儿子都当了木匠,在城里干活,还没有娶妻,所以挣的钱都给了家里,村长家的日子这才能宽松一些。
红袖上门的时候,村长家正在吃饭,一碟肉肠,一碟野菜和一盆豆腐汤,见红袖进门,村长傻楞在原地,都忘了擦嘴角的汤汁。
“这……姑娘,您干什么来的?”村长奇道。
红袖:“跟我来,饭就别吃了。”
村长媳妇也是一脸迷茫,然后大喊道:“你干嘛!你一个寡妇当着我的面就敢勾我男人?!”
红袖看了村长媳妇一眼,她身后的两个人上前,直接把村长架了起来,红袖说:“走吧,去村里的堂房。”
堂房就是村委会办公的地方。
村长倒是想挣扎,可架着他的都是年轻小伙子,手臂跟铁一样硬,他刚想叫人,红袖就低头在他耳边说:“本官此次是来调查的,村长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此刻要了你的命,说这一带贪污枉法的是你,你人都死了,就更说不清了。”
村长疯狂点头,紧闭着嘴,表示自己绝不乱说话。
他媳妇被关在屋内,村长不回去,她是出不来了。
等到了堂房,红袖让手下松开村长,才正正经经给村长施了一个礼,正色道:“事关重大,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村长海涵。”
村长连忙说:“涵,我涵……不知姑……这位大人,此次进村是干什么?”
红袖:“村长请坐,本官这次来是调查本府知府贪污枉法,剥削百姓的恶劣犯罪行径。”
村长听的直咽唾沫,下意识地说:“知府是清官!”
红袖眼神也不错的盯着他:“村长再说一次?”
村长不敢说了,他现在也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是谁了,混官场的都知道,都察院有一位女大人,最是疾恶如仇,铁面无私,又称铁面阎罗,被她盯上的官员,不死也要掉一层皮,多少人恨她,但又动不了她,这位大人可是有皇上护着的。
还有传言说她是皇上的红颜知己,皇上这么久不成婚就是为了她,可这位大人立志要铲除奸邪,才不愿入宫,皇上无法,只能纵容自己心爱的女人。
知府他得罪不起,这样的大人物他也得罪不起,村长哭着一张脸说:“大人,您问我,我也没法说啊……”
要是知府被办了还好,没被办,他不就完了?
一个知府要整死一个小小的村长,那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红袖脸色阴沉下来:“我没想到,姓孟的竟然真当了这一地的土皇帝!他调任不过两年而已!”
村长此时哆哆嗦嗦地说:“上一任是他的堂哥。”
红袖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省府是怎么审的!”红袖气得站起来,手一拍桌子,村长吓得抖了两抖。
常年和贪官污吏打交道,红袖早就不是当年的红袖了,发起火来一身凶煞之气,哪怕是久经沙场的人看了,都觉得胆战心惊。
红袖深吸一口气:“没事,你接着说。”
村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准备藏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欲哭无泪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微贱小官,说是村长,但村长又没什么实权,最多管管村子里吵嘴的事,上头、上头的事我可不敢胡说。”
红袖:“赵村长,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说得越清楚,将来日子就越好过,别的我不敢讲,但这我能应承你,你若是不说清楚,我到时候把你和姓孟的同罪论处,你又去哪里喊冤呢?外头可都知道,我经手的案子,从没有一个冤假错案,没有铁证可不会死人。”
村长抖啊抖,抖啊抖,终于颤颤巍巍地说:“孟知府两年前上任,先是官商勾结,治下这些地方的粮铺布铺都是上一任孟大人打好关系的商户,每年有不少孝敬,朝廷发下来的赈灾银子,大的不敢贪,小的全贪了。”
“若不是常青学院的院长是个正经人,又有皇上赐的锦旗,那学院如今恐怕也……”
红袖:“陛下赐的锦旗,倒是保了他一命。”
村长连连点头。
他们这些小村长看着没什么实权,又不能算是正经的官,但其实上头的弯弯绕绕他们看的仔细,毕竟村子穷,指着朝廷的赈灾银子过日子的也不是没有,之前旱灾,他们也钻研过,想着不管多少,只要能有点银子分到村里,日子也能好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