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对于他说白童子的话并未有什么诧异,因为他自己也是清楚白童子这前前后后撒了多少谎,就连什么让庄容开门那件事他都知道定是假的。
但是比起眼前这个想杀自己的湛若羽,他发现好似白童子还稍稍可爱些,起码哄骗自己时还知道给自己些甜头。
想着这,他低低地笑了笑,道:不然你将珠子让出来,我放了你,你看如何?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嘛。湛若羽听着这话面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去,就连方才的笑也随之散去,又道:我本是想放了你,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再死一回还真是有些可惜了,可你偏偏如此不惜命,也就怪不得我了。
他这话一落,眸色一寒,就见身后出现了数千把青光银剑,雨水染在剑刃上传来了阵阵脆响。
随着他的动作,万千剑刃齐聚袭去,宛若道道银光在半空中飞舞。
时若见状知晓他这是起了杀心,举剑一拂便见剑气袭去,率先将迎面而来的银剑全数拂散化为了尘土,接着才又侧身躲过了万剑。
与此同时又见湛若羽飞身而来,银刃自取他的首级。
只是他这剑连时若的身都还未近,就见剑刃被银丝缠绕,抬眸看去便见时若手中的银剑化为了银丝拂尘,这会儿就缠绕在上头。
瞧着这一幕,他抽身便要推开,可却见时若一脚踢来,直接踢在了他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时若的境界也才元婴期,根本就不可能入他的身。
时若自然也看穿了他的这些心思,手下拂尘一攥,将人攥到了跟前又是一掌,再次击在了他的心口。
漫天的银剑将他们二人包裹成一团,只能看到剑刃擦过传来的银光,再这夜色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暗处的庄容眉间至始至终都未松开,尤其是瞧见万剑时他攥着树枝的力道都加重了些,担忧的想要冲上去。
这般想法之下,他真的有了动作。
可还未上前,就听到后头传来了几个弟子的声音,侧眸看去,见程宗平几人飞身而来很快就到了边上。
仙师,找着入口了。程宗平行了礼,又道:就在和光殿内。
庄容听着他们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却并未回话,随后才再次看向了天际,瞧着半空中的两人,眼底的担忧缓缓溢了出来。
他的担忧,时若多少也有些感应到,也不打算继续耗着而是要速战速决。
他与湛若羽的境界虽然差别极大,可谁让自己有个化神中期的师兄呢,中期的压制可比他这个前期的强多了,而这个湛若羽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想着这,他看着眼前隐隐有些吃力的人,笑了笑道:真蠢。话落抬手又是一掌,手中拂尘再次化为银剑猛地刺向了他。
湛若羽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是有些缓不过来,不解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他却知道了,在时若那一掌袭来时他明明能躲,可身子就好似被什么压制一般竟是无法动弹,以至于那一掌直接落在了他的心口。
比起方才那一掌来,这掌是用了十层的功力,一掌下去硬是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
而袭来的银剑也在瞬间刺入了他的胸膛,虽然没有刺入心口,可也足够要他的命。
他看着这一幕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底也随之染满了震惊,张口想要出声可却被涌上来的血水给压了回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真不知你是怎么入的化神期。时若瞧着他震惊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下一刻直接抽出银剑,伸手就打算将他的脖子拧断。
只是他这还未动手,就见一侧银剑袭来,宛若毒蛇猛兽般直接刺向了他的手。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收回了手,至于重创的湛若羽也在银剑之下直接消失在了原地,雨幕之中只余下了他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半空,他下意识皱起了眉,逃了?
疑惑之下,他打算入密林瞧瞧,这人被自己伤成这幅模样绝对活不过今日,就算是逃了也逃不远。
只是他这才有动作,猛地想起来庄容还在底下等自己。
他收了剑回了树上,见几个小弟子已经回来了,道:寻到地方了?
寻到了,就在和光殿门内。程宗平听闻慌忙出了声。
时若听着这话轻轻地应了一声,看来真是如方才想的那样,门就在和光殿内。
又思虑了一会儿他才去看站在边上的庄容,见他满脸的担忧,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更是染满了令人心碎的忧色。
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又吓着他了,笑着便要出声。
可这话都还未出,就瞧见庄容已经扑了上来,同时还察觉到唇上一暖,浅浅的莲香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愣着了,直到注意到唇上传来的颤意时才稍稍回过了神,低笑着搂上了他的身子回应着他的吻。
都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怎么还这么担心。
这让他很是无奈,但也不敢出声,不然真是怕自家师兄得哭了。
他笑着轻咬了咬他的舌尖,缠绵着又深入了一些。
也是在这时,他注意到边上几人的目光,侧眸瞥了一眼,寒意四起。
几人一见哪里还敢看,慌忙转过了头,可不敢再去看了。
待好一会儿后缠绵才缓缓散去,时若看着怀中有些恍惚的人,笑着收了动作。
又见唇边落下的银丝伸着舌尖轻舔了舔他的唇,这才道:我这不是没事嘛。
他是化神期的。庄容并未应他的话,只低低地说了湛若羽的实力,凤眸中的忧色也愈发深了。
这让时若很是无奈,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个吻,道:但是他笨啊。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可不就是笨嘛,心高气傲的连自己让庄容压了他的境界都没有发现,真是比自家师兄还笨。
不对,师兄还是聪明的,起码看那些书很快就能学会。
想着这,他又低低地笑了笑,走吧,他应该跑不远。话落才抱着他下了树,至于其他几个弟子他也是没有再去理会。
密林内早已被毁的七零八落,尸骨更是数不胜数,不仅仅有野兽的还有人骨。
他也只看了一眼便撇过了视线,同时还掩去了庄容的目光,不让他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庄容见了低低地笑了笑,但随后却又止住了笑,疑惑地道:阿若,你要怎么寻到他?说着还看了看四周。
你猜。时若看着他一脸的好奇故意与他打起了哈哈,至于手上则出现了一道细若银丝的灵气,一路蜿蜒至密林深处。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谈笑,逃离的湛若羽却是凄惨无比,五脏早已碎裂根本撑不住他多活一会儿,可他却仍是强撑着意识逃离。
终于是在逃至一处古树下时,他有些撑不住地坐在了地上,目光飘忽地看着古树,道:居然被一个元婴期给伤了,呵呵!说着还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可不是元婴期。
也在这时,密林之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话音,片刻后更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第三百零三章
湛若羽听着前头传来的声音下意识抬起了头,就见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而来。
来人他并不认得,并且还探不出他的境界,但他知道此人比起时若来还要更危险。
于是他快速吃了一颗丹药,这才撑着剧痛的身子离开了原地,往前头行去。
只要能逃出这儿他就能活下去,只要能逃出这儿。
他看着前头漆黑的密林低低地念着,可这才走出几步就注意到一阵劲风袭来,下一刻便觉得膝盖处一疼整个人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恍惚之下,他低眸看去,就见方才还完好的一条腿可此时却只剩下了半条腿,另外半条就倒在边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看着这一幕他诧异地瞪大了眼,也是在同时剧痛自被砍断的大腿处涌了上来,疼得他喊出了声。
撕心般的喊叫声惊散了林中的雀鸟,同时也惊到了正在寻人的时若。
他抬眸看了一眼前头的密林,哪里还不知这是出事了,也没再继续这么优哉而是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至于湛若羽被这么断了腿痛苦的捂着,眼前不远处的人越来越靠近,他有些惊恐的拖着身子往后退去。
许是太过惊恐,以至于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凌乱,就连话音也是如此。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他看着前头的人嘶喊出声。
南宫闻看着他如此的惊恐轻耸了耸肩头,手中的折扇更是随之轻轻一转,随即抵在了他的下颌,道:怕什么,好歹也是化神前期的修士,怎么还不如筑基期的小弟子。说着嘴角一瞥竟是露出了一抹不屑。
你想做什么!湛若羽对于他的动作很是不悦,可这会儿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将人推开了,而身上的疼意更是扰的他浑身轻颤。
他能感觉到血水不断地从身上流出去,仿佛要被抽干一般。
南宫闻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收了折扇,低笑着轻啧了一声,真可怜,被一个元婴期伤成这样,传出去你湛大公子的名号可真是要被人嗤笑死了。说着一脚踩在了他的断腿处,看着鲜红的血水染在衣摆上,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而他这么一踩真真是要去了湛若羽的半条命,惨叫着往一侧摔去,浑身上下染满了死气。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这儿,更不甘心自己让一个元婴期给伤了。
这也使得他猛地攥住手中的剑刺了过去,呐喊着道:我要杀了你!
哐当
只听着一声脆响,南宫闻一脚就将他的剑给踢出了数米之外,同时折扇一动刺穿了他的喉咙。
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水从喉咙中涌出来,他冷笑着道:就这幅残躯了还想杀我,不自量力。话落才抽出了折扇。
随着他的动作,血水宛若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溢出来,不过是片刻就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唔湛若羽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衣摆,就好似是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一般,眼底也染满了不甘心。
直到片刻后,他手下的力道才随之停下,整个人宛若一块破布般倒在了地上,已然没了气息。
南宫闻见状满是厌弃的冷哼了一声,随后才伸手取了他的储物袋,翻找了一通在里边儿寻到了一颗珠子。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脚步声。
他知道是谁来了,将珠子收了回去,整个人化为了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时若赶到时并未瞧见离开的南宫闻,可依着半空中嗅到的气息也知道这儿不止一个人。
但他也没去理会,很快就到了湛若羽的边上,瞧着他一副瞪着眼不甘心的模样皱起了眉。
喉咙上还有个大洞,血水仍在不断的溢出来,至于气息早已散了。
瞧了片刻,他侧眸看向了庄容,轻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哦。庄容应了一声到也没说什么,就好似死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让时若有那么些愣神,毕竟他看过庄容最多的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对谁也都是温温和和的。
如此淡漠还是第一回 ,以至于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怎么了?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收回了视线看了过去,见他一直瞧着自己迷糊不已。
时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未摸到什么太过异人的烫意,可却也让他愈发不解,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于是他又轻捏了捏庄容的面庞,低低地道:师兄,人死在跟前,不觉得惋惜吗?
为何要惋惜?庄容听着这话有些不解,伸手抚上了他倚在自己面庞上的手,疑惑地又道:他想杀你,我为何要惋惜。说着愈发的不解,甚至觉得自己的阿若是坏掉了。
时若见状下意识愣了片刻,但随后却是低笑出声,好似还真是如他所言湛若羽是要杀自己。
既然是要杀自己,为何还要觉得惋惜。
这会儿他也清楚为何庄容会如此反常,还以为是这两日下雨天气转凉给冻着了,竟是因为这。
他低低地又笑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散去。
至于庄容那也是半分不解,迷糊地道:阿若你笑什么?
没什么。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出声而是看向了倒在边上的湛若羽。
喉咙上的血口子想来应该是促使他死亡的最后一击,先前自己的那一掌虽然击垮了他的五脏六腑,但这人毕竟是化神期。
比起什么金丹筑基来,能活下去的几率还是要高上那么些。
可现在却被人穿喉而死,并且是一击,可见来人实力必定也不再他之下。
只是好好的为何要动他,为何?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四下瞧了瞧,也是在这时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湛若羽的身上翻找着。
怎么了?庄容瞧出了他的异样,疑惑地出了声。
时若并没有回话而是仔细寻了一番,见真是什么都未寻到才看向了他,道:东西不见了,应该是有人拿走了。话落眼底的冷意也渐渐溢了出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了别人的螳螂,被黄雀截了路。
这让他很是不悦,以至于手下的力道也稍稍重了些,直接将湛若羽的身子给丢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那颗珠子让别人给取走了?庄容见他如此哪里不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低身抚上了他的手,轻捏了捏后又道:可知是何人?
他这般轻柔的动作,很快就拂散了时若心底的不悦,转而将他的手给拉到了怀中。
不过他仍是没有出声,四下又瞥了一眼才在草丛中寻到了个被丢弃的储物袋,袋子上头绣了金丝雀鸟,很是漂亮。
但因着血迹的沾染,雀鸟已然没了往日的光彩,就如同死在这儿的湛若羽一般。
时若知道这袋子是湛若羽的,至于里边儿应该早已空空如也,那颗九宫珠必定被取走了。
果不其然他猜想的没错,珠子没了,不过其他一些宝器仙品到是还在。
依着如此模样,可见来人对里边儿的东西并不在意,身世定是不一般。
不然不可能放着个化神期的储物袋不拿,甚至还随意丢弃了。
怎么了?庄容见他半天未有动静,只盯着手中的储物袋瞧,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眼底染上了一抹忧色。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收起了心底的疑惑,侧眸看去见他又是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笑着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些事罢了。说着从储物袋中取了支玉色笛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