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是新来的, 需要做些什么?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就加入!
反正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他这会儿的尸体应该都已经凉了。
那人笑了一声,我姓郑,你以后就叫我郑管事,先进来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好嘞!
宋逸舟跟在对方后头,一边走一边看,这里应该是个工厂车间,许多人正在处理大型的木料。
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宋逸舟虽然看出来了,滞留在这儿的全部都是阴魂,但无奈他自己现在也是其中一员,也没其他办法了。
来,你今儿就学着跟他们一起打磨木料,这活儿轻松,要不是看你是新来的,还轮不到你呢。
郑管事直接将原来位置上的那个阴魂随手扔到了别处,宋逸舟看着啧啧称奇,那阴魂在半空中翻了个个,自己飘着去其他工位上了。
别说,要是活着的时候又这么努力,何愁不发财呀?
紧接着,郑管事为了保持人设,还亲自上手练了两下,让宋逸舟适应适应。
只可惜宋逸舟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里做过这种粗活儿,上手没两下子就把原来那块木料给搞得疙疙瘩瘩,摸着比石子路还突出。
看着郑管事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将他手上的家伙什给抢了下来。
行了行了,你去切割吧,这儿不用你了。
他怕再等着人弄下去,今天这木料就弄不出一块好的来了。
宋逸舟一脸无辜的换了岗位,看着新鲜出炉的锯子有些新奇,干起活来也就格外卖力,郑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看到宋逸舟切割完的木料,郑管事差点没给气晕过去,二话不说,把锯子夺了过来。
接下来,宋逸舟几乎将这车间里的岗位给换了个遍,都没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
郑管事从一开始的痛心疾首到满脸麻木,再到最后的毫不在意,最后的最后,他只能把人请了出去做测量工作。
宋逸舟耸了耸肩去了,却没想到在那儿居然还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而另一边,泊臣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四周围了一圈的人。
诶,小伙子,你可终于醒了。
这可真能睡啊,大半天功夫都给睡过去了。
嗨,人家是新来的,还不准多睡一会儿啊。
行了行了,李管事来了,大家快散了散了。
泊臣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紧闭双眼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不是死了,估计是魂魄离体了。
刚想到这里,便瞧见面前站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至于高到什么程度呢,目测身高已经超过了两米,彪形大汉都不足以形容了。
啧,怎么这个时间还有新来的人,喂,你叫什么名字?
李管事满脸的不耐烦,看向泊臣的眼光十分不善。
李臣。
泊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哟,原来还是本家啊,行了行了,跟我来吧,正好咱们最近任务重。
李管事说变脸就变脸,估计是去专门学过这一门技术的。
泊臣跟在对方后头,径直朝着后面走去,他看得很清楚,这两边都是清一色的瓦房,从窗口的缝隙看进去,应当是木料切割的工作场地。
李管事带着泊臣走到了最后方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正停着半只船。
没错,整条大船似乎是被人用无比锋利的利器从中间切割开来,平整的分为了两半。
来,你的任务就是和他们一起学着怎么把船拼在一起。
李管事说着将泊臣推到了前面,那里正占着一排阴魂双手不停地飞舞。
泊臣仔细一看,他们手中似乎是拿着透明的丝线一样,正密密麻麻的在缝船。
泊臣:
打扰了,有这技术他还累死累活驱鬼降妖干什么?
来来来,东西拿好,这卷线缝完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李管事说着将一个东西放进了泊臣的手里,他低头一看,就看到了堪比脸盆大小的透明针线。
线细如发丝,针小如牛毛,这么大一卷线要想缝完别说今天了,就是一个月他估计都做不到。
在看那一排认真工作的阴魂,个个都是双手齐飞,速度堪比缝纫机。
李管事拍了拍泊臣的肩膀,加油干活儿吧,这船过两天就要试水了。
说完,李管事就溜溜达达的走了,那一排的阴魂看了一眼泊臣,默默的给他留出了一个位置。
与此同时,何畏与叶隐棠也睁开了眼睛。
我去!我终于变成人了!
何畏高兴的蹦跶了两下,回过神来之后琢磨着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没说对。
不过不要紧,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叶隐棠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别高兴的太早,你回头看看,会有惊喜的。
何畏回头一看,正好与自己的身体鼻尖对着鼻尖。
看着有些面熟哈哈。
何畏猛地后退一步,瞪圆了眼睛,我怎么死了?
叶隐棠拉了他一把,没死,只是魂魄离体了。
说着,他若有所思地向周围看了看,如果被藤蔓拖来后,会魂魄离体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宋逸舟和泊臣现在也是如此?
这是什么地方?
何畏眨了眨眼睛,这周围一片漆黑,他们压根儿认不出来。
叶隐棠也摇了摇头,刚准备说话的时候,他们二人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随后一声轻响,他们就瞧见前方不远处似乎像是一扇门似的,被人给推开了。
赵老板可是醒了?
叶隐棠何畏:
谁姓赵?
片刻后,还是叶隐棠低声应了一句,对方立刻欣喜若狂,既然如此,那我就领着赵老板去瞧一瞧进度吧。
您放心,后天肯定能按时交货。
叶隐棠与何畏眼神交流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一出门,外面那人就立刻冲着叶隐棠讨好的笑了笑,模样卑微,像极了社畜面对资本主义剥削家时的无奈。
赵老板,您请。
说着,对方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略微朝前一步在前方带路。
何畏:
诶嘿,这儿还有一个大活人呢?怎么着,他这存在感是这么低吗?
叶隐棠瞧了一眼就知道何畏是什么心思了,连忙拉住他的手,带着人往前去。
中途前面带路那人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二人交握着的手非但不震惊,反而还露出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一副您放心,我都懂的样子,看的何畏直翻白眼。
那人带着叶隐棠与何畏左拐右转,直接到了最后方,那里正停着一艘巨大无比的帆船。
赵老板,这就是您要的货了,还有一艘小的,咱们的人正在赶工。
那人笑了笑,您要不要上去看看哪儿还需要改的?
绕是处变不惊的叶隐棠这会儿也有些沉默了,实在不知道之前这位赵老板是个什么人设。
何畏仔细看了看,猛然之间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他们最开始踏进大门后看到的那艘船吗?
只不过当时距离较远,他们只能看见一个高高的船帆。
如今这艘船近在咫尺,何畏比划了一下。
嗯,自己大概也就是二十分之一个船帆大小。
尼玛,这东西敢不敢再大一点,京中有这东西居然还藏的这么严实?不是应该早就被爆出来让众人参观了吗?
我想去看看
何畏小声的说了一句,立马就看到之前带路的那人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一头雾水,满面疑惑的看了一眼叶隐棠。
对方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不是何畏不想多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好在下一刻那人就开口了,那赵老板,张老板,您二位是自己去瞧瞧,还是需要小的为您而为讲解一番?
何畏恍然大悟,原来我姓张啊!
第79章 京中船坞遗址
不必了, 我们自己去瞧瞧。
叶隐棠说完拉着何畏就上了船,他们还能听到那人小声的嘀咕着。
这俩老板的感情真好,连睡觉都在一处, 亲兄弟也没这亲。
听了这话, 叶隐棠与何畏同时僵住了,牵着的手也有些恍然无措。
何畏磨了磨牙, 正准备把手抽出来的时候, 叶隐棠却猛然握紧了, 偏头笑着说道:咱们俩的关系的确比亲兄弟还亲,你就是叫我一句哥哥也并无不可。
叶隐棠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仿佛之前的纠结与犹豫通通都已经化为了乌有。
何畏翻了个白眼。
美得你!
还哥哥呢, 我看你就是个弟弟!
两人手牵着手上了船,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情况, 稍微远些便自动模糊了。
啧,这孩子带马赛克啊。
何畏撇了撇嘴,有些瞧不上这小家子气。
这船明明白白地放在这儿, 偏偏上来了一看除了周围两米, 其他全都看不清,这是怕他们偷船吗?
二人转悠了好一会儿,连船舱都没进去, 无奈只能下去了。
那人果真还在原地等着他们,二位老板, 看得怎么样?
我们厂的船啊,那不消说,质量是一等一的好,保管出不了一丁点儿的差错,您二位尽管放心。
叶隐棠保持老板人设, 嗯,不错。
这话一出,那人立刻眉开眼笑,诶,那我这就带二位去咱们厂里转转?
何畏一听这话赶紧扯了扯叶隐棠的袖子,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叶隐棠立刻就明白了,他这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找一找宋逸舟和泊臣。
好,有劳了。
彼时,泊臣低头看着缠在自己双手上的线止不住的皱眉。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玩意儿明明看起来这么简单,操作起来却这么难!
眼看着其他阴魂,两手翻飞速度奇快,泊臣本来还想着做,一会儿之后找个借口看看能不能去找找其他人,结果没想到一上手就打结了。
于是乎,他越解,缠的就越紧,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么大一团了,几乎将他双手都包裹了起来。
其他阴魂也没想到这人这么笨,秉承着工厂是我家,全员皆兄弟的理念,有两个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的阴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停下自己的动作。
嘿,小兄弟,你是不是
那人敲了敲脑子,这儿受过伤啊
泊臣一听这话额头上的青筋都被气出来了,整个人就像是个鼓起来的河豚。
好在那人也就是随口一问,连忙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过来替他解起手中的线来。
结果,几分钟后,几人都缠在了一起。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那什么,这玩意儿解不开哈。
说完,他扭头就招呼其他兄弟也来解。
结果,十几分钟后,所有阴魂都缠在了一起。
泊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绝望,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些阴魂虽然在工作,但应该是执念所致,即便是能简单的交流,但也并没有思考能力的。
这下好了,全部完蛋。
现在,听我的,咱们一起去找李管事,让他想办法把这东西弄开。
泊臣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得亏自己现在是魂魄离体的状态,要是真人,那这手估计待会儿就不能要了。
众人刚挪动了两步,泊臣突然灵光一闪。
不对呀,这些全都是阴魂,自己也是魂魄状态,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全部都捆住?
想到这里,泊臣的眼神有些复杂了,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
或许,待会儿可以顺点这东西走?
而另外一边,宋逸舟总算是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郑管事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见他做的还有模有样的,终于放下了心。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宋逸舟压根就没有接触过这个方面,所谓的测量数据是包括了所有木料成分,结果他只是将自己面前那几块给测好了,末了还一脸得意的将测量记录本交给了郑管事。
郑管事看了两眼,气的整个人阴魂暴涨,眼眸里泛红,差点就成为了怨灵了。
宋逸舟赶忙将本子拿了回来,郑管事,你别生气啊。
他抓了抓头发,我这也是第1次接触这种工作,有哪里做的不好,你给我说说我就改了。
郑管事深吸了一口气,怒目而视。
你这是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应该问自己哪里做得好!
郑管事原地转悠了两圈,还是不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就你这样是怎么进我们厂来工作的?
他们这船厂在这个地方可是香饽饽,里面工作的人工资高,福利待遇也不错,人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来。
然而近几年来船厂的生意不佳,老板也是咬着牙才没有辞退工人。
郑管事就不明白了,就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招人。招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招这种其笨无比的。
这人就不适合工作,他就适合当大爷!
行了行了,先不用你做什么,你就去哪儿看着别人怎么做。
说着,郑管事往测量那边一指,宋逸舟这才发现那里原来是有人的,只是因为木料太多给挡住了。
看你总会吧?
宋逸舟发誓,他看到了郑管事眼底浓浓的怀疑,瞬间就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放心!这回我绝对不会再出错!
郑管事将信将疑地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捶着胸口,显然是被宋逸舟给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