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了六眼,学会了苍和赫重叠,生成可以弹射出去的假想质量[茈]的五条悟取代了这个位置。羽生烛曾有幸亲眼见过那样的力量,那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五条悟终于成为了最强,而他看上去也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也更加沉重了。
此外,羽生烛的[赤血操术]也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更何况他的[预知眼]能够预判下一秒的动作,每次任务完成度几乎为百分之百。
羽生烛17岁,终于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被评为了特级术师。
哎,你们听说了吗?羽生家的那对夫妻,前段时间在出任务的时候突然出事了
是被咒灵杀死了吧?奇怪,那两个家伙的实力应该还算可以吧?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还有他们家的二女羽生美织,据说前段时间因病去世了
真是惨剧啊
看来一切的进展都很顺利。
[羽生秋一]坐在木质走廊的柱子旁,他的神色看上去相当愉悦轻快,和前段时间在葬礼上出现的那个悲痛欲绝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两年来你也确实松懈了加茂一族的注意力,他们显然完全对你放松下来了,以至于羽生夫妻出事的时候都没有怀疑过你。
毕竟是在我[完全不在场]的情况下死去的,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羽生烛正站在被阳光蔓延的河边卵石道上,银色发如图瀑布般从耳畔泄下,他的瞳孔倒映着清澈的溪水,红尾鱼一晃而过,很快没入了那抹浅蓝之中。
种植于小溪边的夹竹桃开出了浅粉色和白色的花,花苞压弯了枝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花瓣尖处滴落下,打湿了梨木制成的栅栏。
今年的夹竹桃开得格外的好,看起来会有好事情发生呢。
[羽生秋一]轻笑道。不得不说那家伙的皮囊确实相当不错,前段时间还有不少人向着[羽生秋一]提出了联姻,但是也都被他拒绝了。
如果知道那家伙的本体是一块大脑的话,那些小姑娘大概会被吓得不轻吧。
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吧。羽生烛摇了摇头,眼下的一抹黑似乎证实了他的忧虑。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消极主义啊
承蒙夸奖,我觉得这应该叫居安思危。
确实,以你的性格,恐怕不会信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吧?包括我在内。[羽生秋一]笑盈盈道。
有什么办法呢,我说相信你也不会信任我的。羽生烛无奈,只能尽力不被你坑害啦。
真是过分啊。[羽生秋一]叹息道,
想当年你夺走我所看重的肉/身的事情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呢,明明我对你已经足够包容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以脑花的力量,就算他真的对伏黑甚尔有什么想法,恐怕也很难做到吧?
羽生烛漫不经心地想着,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内心在某个瞬间泛起了些许水花。
抱歉,先走一步。看起来应该有人来找我了。
是五条悟?
不,应该是夏油杰。
夏油杰真的变了很多。
羽生烛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很显然,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夏油杰都经历了一场相当大的蜕变。
好久不见,烛,我来看你了。
青年黑色的长发散乱地落在肩头,那双一向充斥着温和笑意的眸子也显得有几分无精打采。当他抬起脸的那一刻,羽生烛甚至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我觉得需被关心的应该不是我,而是你。
看着这样的夏油杰,羽生烛轻轻摇头,他几步上前,很快拉住了他的手:
有什么话还是进来慢慢说吧,可以吗,杰?
好。
夏油杰垂着眸,终于还是答应了。
第一卷 第19章 白色相簿
杰,你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啊,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关上了身上的纸质拉门,羽生烛轻轻坐在了夏油杰的身边,双手支撑在身下的木椅上,浅蓝色的眸子充斥着关切。
很少看到夏油杰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羽生烛想。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露出温柔表情的夏油杰。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鼓励着他人,永远意志坚定的夏油杰。
如今的他看上去却像是失去了[夏油杰]的灵魂一样,只剩下一副空荡茫然的外壳,带着几分帐然若失。
啊还好,可能是有点累了。
夏油杰摇摇头,露出了一个稍显疲惫的笑容。
还在因为星浆体的事情烦恼吗?
羽生烛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夏油杰愣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来,眸子带着几分愕然。
杰的事情,我都知道哦。
羽生烛笑着搭上了夏油杰的肩膀。他的动作轻柔散漫,看似不经意地将夏油杰零散的长发撩到了脑后,指尖带着暖意,那样细小的动作几乎不能被察觉。
一直这样沉浸其中可不行,会让我担心的啊。
烛才是吧,明明身体一直都不好,还要一直为那些普通人
普通人?不,让我一直战斗下去的动力可不是所谓的[普通人]。
银发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
我愿意成为咒术师,一直为了他人而战斗,是因为你们啊。
因为我们?
夏油杰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迷茫。
准确来说,是因为你,悟,还有硝子。
羽生烛放下了自己的双手,他微微仰起头,浅蓝色的眸子倒映着窗外的阴云,卷起几分绮丽。
对于我来说,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每次看到大家的时候,总会由衷地感觉活着真好。
黑发的青年垂下眼眸,发间投落下的阴影遮掩住了他的眼睛,让人一时半会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烛。
嗯?
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救吧。
夏油杰的声音起伏不定,带着点阴沉的意味。
不过是一群猴子罢了
嗯?杰你有说什么吗?
似乎听到了对方喃喃自语的声音,羽生烛有些困惑道。
不,没什么。
夏油杰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
我随口说的,不要在意。
这样的状态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最近我不需要出任务。羽生烛道,
如果杰需要的话,我可以陪杰一起去。
不。夏油杰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都无法祓除干净的吧?只要非术士的人日渐增多,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出现咒灵吧。
我到底,是在和怎样的东西战斗啊
站在悬崖旁边的人摇摇欲坠,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坠下暗无边际的悬崖。
夏油杰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去战斗,只要他心怀信念,他就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打倒。
但是相对的,当夏油杰失去了战斗的理由,他的信念自然也就随之崩溃了。
只要有人存在的话,那么战斗就不会停止吧。羽生烛拖着下巴,目光中带了几分懒散,
我可没有心思管其他人,对我而言,世界上只分为两类人我重视的人,和无所谓的人。
重要之人?夏油杰抬起头来,眼中沉淀着几分迷茫。
我选择战斗只是相当于打一份工而已哎,你可别说我目光短浅之类的,毕竟我是御三家的人,就算我想要逃离这样的牢笼也很难吧?羽生烛无奈地笑着,
所以看到这样迷茫难过的杰,我也会很难过的。
那还真是荣幸啊。
夏油杰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说是什么重要的人,实际上悟那个家伙才是无论如何都放在最前面的吧?
他知道羽生烛确实在意自己,但是那分在意却比不上五条悟的十分之一。那孩子经历了太多,而在他最为困难迷茫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五条悟,而不是夏油杰。
他到底能为羽生烛带来什么呢
想要让咒灵完完全全消失的话,恐怕只有三个办法。夏油杰话题一转,继续道,
术师是不会生成咒灵的,想要让咒灵彻底消失的话,只有让人类的咒力消失,或者让全人类学会控制咒力,以及
杀死所有的非术师。
说道最后的时候他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显然是在斟酌着什么,而这样细小的动作也被羽生烛捕捉到了。
噗。
羽生烛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夏油杰有些困惑地看向了羽生烛。
有时候觉得,杰从某种程度上天真的有些可爱呢。
银发的青年半掩着嘴唇,笑地眼角都弯了起来。
杀死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非术师简直就和[我要成为日本总统]一样诡异的发言啊。全世界有69亿人口,就算有一半是术师,杰也杀不完的吧?
我不是
杰为什么想要杀死非术师呢?那些完全不重要的家伙本就不该占据你的大脑的重要位置吧?难不成那些人在杰的心中,比我还要重要吗?
羽生烛笑着向后侧靠着,眸子里沉淀着暗色的光,
而且将一件事情一概而论也是相当愚蠢的行为,我可不希望杰变成这样的人。你能够保证所有人都是应该处决的恶人吗?或者你能够保证,以你的实力,真的能够杀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吗?
做不到的吧?毕竟杰当初,难道也不是被伏黑甚尔打败了么?
不,我只是
夏油杰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情绪浮上看面孔。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
恍然之间,一个温暖轻柔的怀抱如同蝶翼般揽住了他。夏油杰的发际贴着那片柔软的布料,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的呼吸声瞬间滞住了。
杰一直很痛苦吧因为这样的问题被困扰了很久啊。
羽生烛充溢着安抚的温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出来,带着几分蛊惑的朦胧,将他的意识完全笼罩住,坠落于毫无波澜的深海之中渐渐沉沦。
没关系的,杰。虽然你的想法很荒谬,但是不管杰做什么,我都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
夏油杰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管杰做什么,我都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
啊,原来是这样吗
一定会站在身边什么的,也确实是羽生烛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但是,只是任由脾性去肆意发泄自己,那样的他和那群猴子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油杰轻轻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怀抱太过于温暖,让人无法用清醒的思维继续思考下去了吧。
然而这样缱绻的弥留,却在下一秒被一阵暴躁的开门声打断了。
杰!我听说你来烛家里了!所以你到底
五条悟的声音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三人面面相觑着,气氛顿时陷入了极度尴尬的沉默。
第一卷 第20章 死之相
应该不会有更加尴尬的情况了。
夏油杰这样想着。
哇哦我还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关系这么要好了。
五条悟耸了耸肩膀,他悠闲自在地靠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带了点戏谑。
别不好意思啊杰,偶尔需要依靠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夏油杰:你还是闭嘴吧。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羽生烛很自然地松开了夏油杰,困惑地看向了五条悟,
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找你?
你果然是太闲了。羽生烛感慨。
没有你闲啦,请假半个学期的人可没有资格说我哦五条悟撇嘴。
是吗?说的好像我们敬爱的五条悟同学在很认真学习一样羽生烛也学着对方的语气拉长了声线。
夏油杰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看着两人,一只手慵懒的搭在自己的鬓角边,眸子微微垂下,带着几分不易显露的复杂感情。
果然,那家伙只有和悟待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更加自在吧
看起来你应该没事,这样我就安心了。五条悟松了口气,
杰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过来的吧?
差不多吧夏油杰耸耸肩。
不过那些人渣就算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亏你还能一直装着那副相敬如宾的样子。五条悟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