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云微微惊诧的看着唐诀,微微蹙眉的疑惑自喃道:“阿诀?”
不可置信,在外人的面前,他是这样的语气。
他忘记了吗?
她才是生育养育他的母亲……
“这些年来……你还没闹够?”轻咦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不快,目光也跟着幽深了几许,唐诀薄唇轻阖着,冷眸轻抬,“不要再做多此一举的事。”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会让人送你回英国去安度晚年,这里的事……你不需要再插手。”
他在替她赎罪,可她却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
不管当年的真相是如何,他只知道,安安是无辜的,不应该把上一代人的恩怨强压在他们的身上。
他不想去理会,也不想知道。
如今……他更想要找到的是安安,确保她的安全。
其他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唐诀冷然命令的声音,让空气猛然间变的稀薄起来,四周压过来的气势让苏倩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惊。
唐诀此刻对她说话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是不允许她反抗的命令。
她很清楚唐诀这些年来的变化,是在遇到慕安安开始有的变化。
他在一点点的挣脱她的控制,甚至不按照她的预想接手斯图亚特王室,这些都没有关系。
如今……他却为了慕安安跟杨月茹这个女人站在了同一战线?
抗议着她?
这是苏倩云最不能接受的事……
“这就是你对待你母亲该有的态度?”苏倩云嘴角噙了一抹冷然的笑,“我可是十月怀胎生下了你,并养育了你长大成人。”
她知道,唐诀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使表面冷漠拒人千里,却是有一颗带着情谊的心的人。
尽管拿着亲情去束缚他,很可耻,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做出让步。
在杨月茹的面前,她不想认输!
唐诀刀凿的俊颜渐渐笼罩了一层阴霾,他薄唇紧抿着,几乎合成了一条线,似乎,心里有着很大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
冷然的眸子,迟迟的没有从苏倩云的身上移开。
“你若还想与我有母子情分……”唐诀墨瞳深邃的看着苏倩云,缓缓说道:“回英国,不要再回来沣城。”
苏倩云离开沣城,这应该是她最好的选择。
沣城……已经容不下她了!
只有回到英国,才能保得她下半辈子的安享晚年,不会再被任何人打扰。
这是他唯一能保证的事,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听着唐诀绝然的话语,苏倩云猛然脸色变的惨白,她瞪着眼睛看着此刻看上去平静无波的俊颜,唇抿的更加的紧。
她真的不敢相信,真心养育长大成人的孩子,竟用了这样冷漠的语气跟眼神,在逐她离开。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鼻子猛然间一酸,却因为骨子里的倔强而继续的伪装,冷漠着眸子瞪着杨月茹,“高明,杨月茹,你真的高明,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设计了这场局,让你的女儿将我的儿子迷得团团转,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杨月茹……”
她的心明明很痛,明明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却还是倔强的说着犀利的话语,是在伤别人,也是在伤自己。
满身的伤痕,没有任何人能看到,那滴血的心,也只能自己安抚。
可又要怎么才能安抚下来?
阿哲,你走了,我呢……
你让我要当一个高傲的女王,可是……我也累了,要怎么继续下去?
你为什么走了也要给我留下这么一个难题?
你这样让我真的很累,知道吗?
杨月茹一直垂着眸子,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那样,不敢抬起头。
“少天。”听了苏倩云的话,唐诀利眸轻轻眯缝了下,“安排人送夫人回英国。”
“是。”
唐诀话落的顿时,周遭的空气中夹杂了让人无法呼吸的迫力。
无论苏倩云同意或者不同意,唐诀的命令也一定是要执行的。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过来接苏倩云的车来了。
苏倩云下了车,在唐诀的目送下上了另外一辆车,这是直接送她去机场的车。
临上车的时候,苏倩云又看了杨月茹一眼,嘴角冷冷的勾起了冷意的笑,“杨月茹,你会后悔!”
说罢,收起冷漠的眸色,上了车。
只是在上车的那一刻,那倔强的盔甲像是被瞬间摔碎了,鼻息间的酸涩充斥着压迫的感觉,将她的呼吸都直接压了下去那样,难受,疼痛……
因为愤怒跟怨恨而紧紧握紧的拳头,还有咬紧的牙龈几乎要泛出鲜红的血来,让她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可怕的女人。
她不会认输,如果……结局是粉身碎骨,她也会拉着杨月茹垫背!
或许是越想越凄悲,她不禁凄凉一笑,渐渐的,嘴角的笑变的大了起来。
也许,人悲伤到一定的程度,不会哭了,反而会笑,就和她现在一样。
如此,却越发的难受,整颗心像是要被硬生生的扯出来那样疼着。
她却只能用笑来掩饰。
开车的司机透过反射镜看了一眼,看着苏倩云那笑得渗人,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在开车。
苏倩云冷眼撇了反射镜一眼,司机赶紧的收回视线。
她开口说道:“你的手机借我。”
这明明应该是请求的话,却带着命令的语气。
“可是,诀少……”司机委婉的想要找唐诀做借口。
苏倩云冷眼一瞪,“不要忘了,我是你们诀少的母亲。”
一句冷语下来,司机那里还敢反抗什么,乖乖的就把手机往后递了过去。
苏倩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嗯,我想见你,你现在过来接我……”
载着杨月茹的车离开后,唐诀所在的这辆车又继续的追踪着慕安安去了。
只是在途中,他交代了一下莫少天,把杨月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此时此刻,他也无闲暇顾及到杨月茹。
“能不能带我也一起去?”知道要把她送到安全地方的杨月茹,央求的问道。
唐诀微微蹙眉,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思绪,并没有直接的回答。
杨月茹见唐诀没有回答,又再次的央求的问道:“安安是我的女儿,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救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她是为了救我才答应了跟顾市长的交易,这全都是因为我。”
她是罪大恶极的人,现在只想救赎自己罪大恶极的心。
“你……把她当过自己的女儿?”唐诀目光拉回落在杨月茹的脸上,很是犀利。
看着杨月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不免轻嗤了声。
他一点也不在乎她跟安安是什么关系,在乎的只是安安的心情。
安安做过的无数次梦里,都有她跟杨月茹在雪地里堆雪人的模样。
她甚至无数次的问他:“阿诀,你说……她为什么要抛弃我跟安晏?是真的因为自私吗?又或者是为了贪图富贵?为什么一家人不能一起面对困难?一定得分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