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言从身后将背对着他侧卧的彦秋寒拥个满怀。
像是忘了昨晚的决心,此刻贴在她耳边,轻声讨好:“媳妇儿,不分手了好不好……”
“媳妇儿,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
冷静下来,一些愤怒的时候想不到的事,自然而然就出现在脑海中,她分手提的太反常,没有任何预兆,忽然间她就说倦了,这是怎么都讲不通的。
况且自己媳妇儿的性格自己了解。
她不是性格那么不稳定的人。
就连她的同学都常说她‘稳如老狗’。
而且,若是真的倦了他,昨晚……
他看着小媳妇身上掩不住的吻痕,再低头看看自己……
明显势均力敌。
她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要分手。”
彦秋寒揪着被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鼻尖发烫,极力忍住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心里无数次的祈祷。
你再硬气一些,
再刻薄一些吧。
千万不要说软话哄我,
千万千万,
不要求我。
她深知怎样可以激怒他,昨晚也做得很好,可狠下心一次,她就再也不忍心第二次了。
天知道她看到他满是酸楚的眼时,是怎么忍住拥抱他的冲动的。
她的小屁孩儿,
为什么总为了她受苦呢?
他将脸埋在她颈弯耍赖:“我不分,绝对不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咬住下嘴唇,用力不让声音颤抖。“我们说好了的。”
之后,
是长久的沉默。
抱住她那双手臂没有松开,反而环得更紧。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他说:“你也不要我了吗?”
就像所有人一样,
抛弃我。
他哭了,说别不要我。
那句话极为平静,她却知道,他已经到了情绪的边缘。
彦秋寒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句话将她推向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说不是,那他们两个继续在一起,可她会毁了他最好的前程,说是,彻底叫他死心,她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思虑很久,久到张谨言以为她睡着了,怀里的人才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来,与他呼吸相闻。
他眼中瞬间燃起了耀眼的光芒。
他知道,那是她妥协的信号。
只要她答应不分手,他以后会对她更好,绝对不会再让她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一定是他最近忙着考试,忽略了她什么。
“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她开口。
“各退一步?”
“对,四年吧,我们先分开四年,我忙着找工作,未来几年我也会一直忙于工作,你也要上学……这段时间,我们先分开吧。”她一字一句,酝酿着措辞。“四年后,你大学毕业那天,我去接你好不好?那时候,你要是还是一个人,我们再在一起。”
这是她想了半天想出来的借口,她反思了很多,或许突然间提分手真的太伤人,她也不忍心教他太难过。
用一个谎言,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等过一段时间,他自然而然就想开了,大学里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儿,他很快就会遇到一个喜欢的。
到那时候,她这句话,自然而然就成为一句废话了。
张谨言皱起眉,显然也不想接受她的提议,可他似乎也怕又惹恼了她,直接分手,于是吭哧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你说真的?”
“嗯。”真不真的,不重要了。
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就算张谨言再恋恋不舍,他也知道一个平时温柔的人作出决定后有多坚决。
她很快就去了别的城市工作,这座城市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又过了几天,顾虹才和他说了去国外读书的事,他坐在沙发上,脑袋有片刻的迟缓,又好像这时才清明。
“你找过她了?”虽是问句,但语音中是十足的肯定。
顾虹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坐在餐桌前优雅的吃早餐。
“妈妈认为,妈妈给了你充足的金钱,良好的环境,让你过得比同龄人都好,你不用担负生活所有的担子。甚至以后,妈妈的公司也是给你的,让你去留学也是为你好,你却在计较这样一件和这些毫无可比性的小事。”
他闭上眼,仰面靠在沙发椅背上,不让眼角的湿润流下。
“可我想要个家。”他舒一口气,叫声音恢复平静。“没有钱也没关系,过得不好也没关系……我想有一对慈祥的父母,想有个温暖的家,为此,我愿意扛起所有生活的重担。”
说完,他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最后,他还是去留学了,他无可奈何,这是她的选择。
她说他不该为了她蜷缩在这小城里,他该翱翔于更高的天际,可他的翅膀折了,不知道掉落在哪里,他只能走在倒映着天空的镜子上,如履薄冰。
早知人生这么苦,他就不来这一遭了。
☆、我喜欢你却不会追求你
彦秋寒立刻换掉了手机号码,柜台小姐问她要不要注销掉之前的手机号,她想想,摇了摇头,舍不得。
于是一个本就贫穷的穷学生忍着肉痛供着两个手机号,只不过,她将之前的那张卡放进一个早已找不到匹配充电器的老式旧手机里。
却还时刻带在身上。
周围的人都发现原本恨不得每天腻在一起的两人忽然就不见面了,直到岳薇薇的婚礼,从几百公里外回来的彦秋寒并没有像她说的一样带家属,其他几个人相视一眼,都有眼色的没有开始这个话题。
事实上这也是她们时隔几个月的相聚了,彦秋寒去了遥远的城市工作,岳薇薇忙着嫁人,李媛媛也回到家里的公司实习,很久才回一次学校,莫馨月则选择考研,每天泡在图书馆。
婚礼前夜,三个伴娘和新娘睡在一起,几个月没见,自然是‘彻夜长谈’。
从岳薇薇突然闪婚一直感慨到时光是把杀猪刀,把岳薇薇哭得当场就表示要逃婚。
李媛媛勾起半边嘴角,甩甩飘逸的长发。
“我摊牌了,我是卧底,小表叔给的条件太有诱惑力。”
“叛徒!”岳薇薇悲愤。
将李媛媛按在地上摩擦过后,岳薇薇躺回床上,紧挨着彦秋寒躺下:“小六这次回来呆多久?”
“我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参加你的婚礼,还有准备论文开题。”
“多玩儿几天呗,我们几个目前都在安郁。”
“那边给一周假已经很仁慈了好不好!我现在也算半个上班族哎!”
“……那他呢?”莫馨月看着彦秋寒的表情,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们就这么分了?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们能走到最后的,毕竟,那小孩儿看起来真的很爱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分了还是没分。”彦秋寒露出一丝苦笑。
我们只是……不联系了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
“我撒了一个,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谎,他也没点破,所以,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不打算和好了?”
“……”
彦秋寒笑笑,没回答。
和好吗?
她没那个脸。
第二天就是岳薇薇的婚礼,男方那边是大家族,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自然排场大些。
好在男方辈分高,岳薇薇没像其他嫁进大家族的新媳妇那样受到婆家气,但看她端着一脸假笑游走在亲朋好友间,彦秋寒也着实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岳薇薇那个脾气,只怕是火一上来能把会场掀了。
好在婚礼很顺利,彦秋寒写完礼金,摸摸自己干瘪的钱包,感叹金钱的伟大,它可以让人堕落,也可以让人在婚礼宴席上吃上二人份。
含泪吃了二大碗的彦秋寒在婚礼结束后独自在路边走路消食。
走着走着,竟然鬼使神差般走到了张谨言家楼下,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甚至已经按响了门铃。
彦秋寒连忙收回手指,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她甚至在想有人接起之后她要说什么?
说走错了?
还是说不小心?
她思考良久,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张谨言去留学了,顾虹也是几乎不回家的的人,那个屋子里,现在应该是一室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