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姚丹药对于炼制丹药无所建树,可是这家伙却是个擅长经营家族的好手,靠着祖辈父辈留下的财产和炼丹技法,让姚家发展倒也无风无浪,十分平稳。
姚家曾祖原先是位卖狗皮膏药的江湖人,得益于偶然救了一名炼丹道士。道士醒来之后,便交他学习炼丹术。可这姚曾祖听说老道有个宝贝炉鼎却觊觎上了,半夜三更偷偷将炉鼎用布包背上欲逃。不料却被道士发觉,姚曾祖索性一不做二做顺手将老道砸死逃之夭夭。
此后姚曾祖便以炼丹师的身价出入王公相府,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和炼制出的丹药逐渐敛了一大笔财富。姚曾祖来到玉泉山下,花了几条黄鱼买了一大遍土地娶妻生子,并且逐渐发迹。
可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姚家人虽然讨了无数个老婆,却是遍洒薄收,每代只能留下一个儿子。更为诡异的是,姚家人没有一个寿命能超过六十的。
到了姚父这一代,本来如日中天的姚家却因为炼制出的丹药,使得上古韩家即将晋升入地阶的三名核心弟子真气散尽,只得重新开始。因此得罪了上古世家,几乎掏空了姚曾祖以来几代人的积蓄才免去灭门死罪。从此生意也一落千丈,就算是隐藏世家也不敢再与姚家做生意,而姚家想进入隐藏的希望也成了泡影。
姚父那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晋升进入隐藏世家,摆脱被人任意摆布的命运。姚父小心谨慎地渡日,所幸世俗界的需求量也是很大的,虽然价格不高,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靠着炼制丹药供应世俗界,慢慢的姚家又有了起色。
可天不遂人愿,姚父的二儿子自打怀了姚丹炉之后,又进入了死循环。无奈之下花了大价钱请了个算命先生来破解,只要能解开这个死结,要他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不然,姚家可能自此绝后,因为这年姚父已经四十有余,再不想出办法来,留日无多。
花了四十条黄鱼的大价钱,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姚丹炉被送人寄养之后,姚家的生意便慢慢好起来,大儿子姚丹药也是早早地便承担起了家族复兴的重任。
可惜这个儿子对炼丹并没有什么天赋,几年之后,丹火、丹谱、丹书、丹砂和丹心相继出世,从三儿子丹火出世之后,他便觉得当年花的钱太值得了。便又相继娶了七个小老婆,随着这七个小老婆一个个给他生下子女,姚父也觉得这是上天的眷顾,姚家终于要摆脱宿命魔咒开始兴旺了。
姚家也正是从姚丹火开始便迷上了炼丹,其后的几个兄弟也都十分厉害,一晃数十年,姚家与隐藏世家也开始有了接触,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买卖,有些低级丹药还是能供给的。若不是当年姚父炼制了几颗废品得罪上古世家,姚家只怕现在已经晋升为隐藏世家了。
姚丹炉被老猎户抚养成人。自小跟着养父每日打猎也练就了一身功夫,在山林间追逐猎物一口气奔跑数百里如履平地。可是,这小子心术不正,十七岁那年随着养父背着猎物到镇子上去卖,竟然与一猎户寡妇勾搭成奸。姚丹炉本身就是荆棘之命,小寡妇不堪忍受拼命呼叫,待人们赶到之时,寡妇已然身死。
背上了人命官司的姚丹炉刺死两人夺路而逃,全镇子上的猎户带上猎狗上山搜捕,吓的姚丹炉不敢回家。直到下雪那天,他实在熬不住了才偷偷潜回家中,一看见养父便扑通一声跪下嚎哭不止。
养父知道这个养子的性情,也没说什么,做了一大锅子香喷喷的狍子肉给他吃,拿着酒壶对他说要下山打酒给他喝。姚丹炉即使是对养父也不信任,吃饱了之后打点行李尽取钱财,准备趁着养父还没回来偷偷逃走。
谁知道他刚背着包袱出门便看见养父踩着积雪艰难地往回走,身后并无要抓他的猎户,这才放下心来。养父见儿子背着包袱站在门口,不禁老泪纵横:“儿啊,好歹我们也是父子一场,难道你就这么撇下老父走了吗?”
姚丹炉也知道实在是愧对养父,只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养父。而老猎户也只是从卖了猎物从镇子上回来的路上捡到的这个儿子,没老婆竟然喜当爹,也算是人生一大喜事了。他哪里会知道捡来的儿子会有那么曲折的背景,这些年来将自已一身狩猎功夫尽数传授给了儿子,如今儿子闯下大祸,老头也舍不得将他送去偿命。
姚丹炉没看见有人跟着父亲上山,也放下心来,跟着父亲进屋子里。父子二人围着火炉默默地吃酒,小木屋子里出奇的安静,除了屋子外呼呼劲吹的白毛风和簌簌而落的雪花,就是火盆里哔哔剥剥的木柴炸裂声。
老猎户直喝了十大碗才说道:“儿啊,这里不安全,我明早送你上路,睡吧。”
此时,姚丹炉也是头重脚轻,可是一听到父亲说“送你上路”,心头蓦然一惊,顿时酒醒了七分,可是见父亲已经脸冲着里面躺下,打着呼噜睡着了。
姚丹炉挨着父亲躺下,可是脑子里却是思潮翻滚起伏,他怕父亲趁他熟睡杀了他,伸手在炕边摸索了一阵子,果然摸到一把尖刀。这把刀是父亲防身用的,从小就教他刀不离身。居住在大山深处,又是独居,谁知道半夜里会有什么猛兽进屋子。
姚丹炉拿起那把尖刀,只见尖刀在跳跃的炭火之下闪闪亮着寒光。他想把父亲的刀收起来,谁知他刚要拿走,不料父亲一个翻身手便摸过来,手没摸到刀子,老猎户也是一惊,蓦然惊醒,紧紧盯着儿子:“你拿我的刀干什么,给我吧。”
可是姚丹炉却不撒手,父亲不禁皱眉:“你的刀子呢?”伸手要过来夺。也不知道姚丹炉那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借着那股力道双手往前一送,刀子便深深地扎进父亲的胸口。
父亲只叫了一声:“儿啊……”便喷出一口血来,身子缓缓地摔倒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