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她的这种症状,方奇判断她这是肺疾的前兆,肺疾便是民间所说的肺痨病,在古代得了肺痨病便等于得了癌症,只能等死。方奇把她安顿在家里单独的房间里,里面生了两盆炭火,配上调理的药物,彩云和紫菊二人每日精心照料她。
方奇一回到广济堂药号,立即就被前来求治的人给包围了,这些人不仅有前线退下来的兵卒,还有城中的大大小小各阶官员。小小的广济堂简直人满为患,不得已只好把彩云和紫菊也叫来帮忙。这边诊断,那边划价取药,倒是快了许多。
一直忙到中午苗苗带人送饭来,一瞅见这满屋子的人:“啊哟喂,生意火爆啊,哈哈哈。”这小子手拿一把扇子,还想学唐伯虎的潇洒样,可惜现在是隆冬季节,未免也太装13了。
“你拿把扇子,还想装斯文,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哈哈哈。”被方奇嘲笑了恼火,收起扇子在方奇帽子上敲两下,换上他去吃饭,她也开始给病人诊治。
跟着方奇打混了这么长时间,两人又是心灵相通,所以方奇的那一套,她倒也能手到病除得心应手,忙到方奇吃完饭,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她才伸个懒腰,“啊呀,钱果然不好赚呢,不如呆在家里照顾韵墨,无聊的时候可以弹琴写字,玩玩对诗写写大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样的豪放词。”
方奇给她搞的很无语,彩云却说:“二爷也跟大爷一样厉害嘛,你为什么不像大爷这样给人看病呢?”
“她懒!”方奇撇嘴道,“她不仅懒,还耍赖,医术都是从我这学去的。”
苗苗才不在乎方奇说她懒呢,反而洋洋自得道:“懒怎么了,懒的有福气,可不像有些人,只能被人家吃蹭饭!”
彩云和紫菊听两人斗嘴,十分的好笑,可是又不便太过表现出来,憋着笑拉着紫菊悄悄退出去。
经过十多天的精心治疗,韵墨终于有所康复。这十多天里,药铺里的病人也少了许多,因为兵营逐渐恢复正常,营中的郎中倒是经常来药铺采购药材,是以收入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略有增长。
一连晴朗多天,南风吹来,草木生长。忽必烈终于率领人马返回燕京城,当晚宫中便派出身穿锦缎头戴蓝色锦帽的侍卫把方奇请入宫中,寝宫之外还站着许多的太医。宫人引领方奇进入宫中,就见忽必烈躺在床上,脸泛红色气息急促,睁开眼睛见是方奇,示意他坐在绣凳上。
方奇二指一搭他的手腕,便觉得脉搏急中有缓,似乎是跳二停一,颇有些纳闷,再一提真气探入,便心如明镜一般。伸手捻出三根银针扎了几处穴位,并轻轻捻动。俄尔,忽必烈哽在喉头的一口郁气吐出来,呼吸顺畅了许多。
“方掌柜的果然好手段,我的太医都比不得你。你看我这是怎么回事?”忽必烈微闭双眼,轻声问道。
“陛下乃是长期在风雪中战斗,劳心又劳神,再加上悲伤过度,寒气入侵所致。若能将养半年,自然可痊愈,若仍然劳苦,只怕病入骨髓,可就不太好治了。”方奇收起银针,“待我开几味舒气化淤的药,陛下可长期服用。”
“好,传太医院看看。”
侍卫拿来笔墨让方奇写出药方送出去,忽必烈睁开眼,“听说你还兼着宗正府札鲁花赤?”
方奇回道:“那是大长公主为了稳定城中局势,才让我兼职的,如今陛下回到燕京城,在下自然要让贤。宗正府非一般官衙,还是让布鲁巴接任的好。”
“这,我倒是听月烈说起过,既然她如此看中你,你还兼着吧。布鲁巴我另有作用。”忽必烈说完疲惫地阖上眼,方奇退出去,门外候着的太医都是开平府过来的,并不认识方奇,见他出来都围上来拱手问好。
这些人有蒙医,也有中原汉人,有些人不免得会说些阿谀奉承之词,还有的人则冷言嘲讽:“嗬,我说哪儿又冒出来个神医呢,原来却是牵着公主殿下的裙带上来的。”
若是平常方奇肯定会给怼回去,他可是轻易就被人挖苦的主儿,可今日在宫中,背后便是大汗的寝宫,吵嚷起来被他听见可不太好,笑笑拱手回礼便要告辞,侍卫让他去前面的书记房登记。他说,书记员拿着笔蘸饱了墨汁在纸上刷刷点点记录下来。
给大汗看病可不是给普通的百姓看病,里面有专门的书记员登记,大汗得的是什么病,用的是什么药,都要一一记下,若是以后有什么问题一查便知。同时也为下一位太医诊治留下可靠的资料。
那些太医还在书记房研究他开的药方,方奇也没功夫搭理他们,辞别出来却见院前站着两人,仔细一看却是月烈身边的侍卫,记不得叫什么,可是很熟。那两人抱拳道:“大长公主让我们在此等候。”
方奇颇觉得奇怪,月烈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让人等着自已是什么意思?且随着他们去看看吧。跟着二人去公主府,皇宫尚未完全建造完成,公主府便在大内皇宫,穿过一条两边全是高墙的通道,便来到府门前有一大遍开阔地的公主府,这里其实原就为太子府,只是朵儿只殳亡,这座东宫便成了月烈的公主府。
到了府中,有宫女过来带着他一直往后走。这东宫原是沿袭宋金的旧制建造而成的,是以里面宏大无比,还设有幕府办公房及居宅等等建筑。一直到中殿才算是公主自已的地盘,公主正坐在暖阁饮酒,旁边几个侍候着几个宫女,想必她一个人喝酒很没滋味,邀请我来对酌几杯?
方奇进来拱手施礼:“公主殿下。”
月烈挥手:“不必客套,来喝几杯温酒,有件事儿我和你商量商量。”
方奇坐下,宫女给他倒上酒,便听她问道:“父汗是不是忧劳成疾?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