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儿浪,路边野花赶紧采呀,不采白不采……”
方奇草帽压到眉心,吊二郎当地挑着两个木桶,晃晃悠悠地刚要爬上黑龙潭,忽听坡上有哗哗的撩水声,心下大奇:这毒碌碌大日头的,谁跟我一样苦逼还跑来担水咧?
蹑手蹑脚踩着土坡上的石子,趴在土坡上朝上面看,就见坡上歪脖子皂角树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在蘸着潭水擦洗身子,接着撩起衣服。
女子擦洗了一阵,突然站起身,方奇吓的赶紧一缩脑袋:饿滴娘,让她看到了?不会吧,我可是啥动静都没弄出来,再侧耳一听,又听到哗哗的水声,再一伸长脖子就见那女子已经解开腰带蹲下。
……
“噗”方奇摸摸鼻子,啊呀,喷血!
忽然逗比地想起有句古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哎呀,真是开眼咧。又雪又香的,看的方奇小心脏扑扑直跳,血脉贲张。
这谁家的小媳妇?
自己才回来没几天,听说村东刘家娶女人,会不会……
这小身段,这白白……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背后看着想犯罪,前面看着想撤退的那号。来个前脸瞅瞅蛮。
正瞎琢磨,不提防太紧张,脚下的蹬的土坷垃哗啦掉下一大块去,方奇身子向下溜摔倒了。
“那谁咧?”女子赶紧掩起衣服跑到坡上,就见个戴草帽的男人滚在草丛里,捡起石子砸过去:“是谁,滚出来!”
方奇缩着脑袋瓜,尴尬地爬起来:“这不是丽子嘛……哎哟!”蹦跳着闪身躲过扔过来的石子,“丽子,别砸啊,是我呀,我是方奇。”
张丽装不认识:“臭不要脸,敢不敢摘了草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方奇摘了草帽,滑稽地鞠个躬:“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好不,咱们是自己人咧。晒迷糊,爬坡还摔了一跤,哎呦……手还疼哩。”
见是方奇,张丽脸色通红,手里的小石头子又丢过去,“讨厌,谁跟你是自己人!”
一想到自己还敞着怀呢,赶紧背身跑下去扣纽扣儿,“别过来,等会……好了。”手搭凉篷瞪眼看他。
方奇讪笑晃悠着两只水桶走上来,贼眉鼠眼地从草帽下偷看。
虽然是一道长大的,可小妮子跟这山里的野山椒一样泼辣,招惹不起。她爹是村委会会计,张丽也从来不拿正眼看他,跟有多高贵似的。
“呃——那啥,你不是在镇子卫生院上班吗?还是镇子上好啊,有吃的有玩的,还有……”方奇也是存心想气气她。
张丽手在水桶里搓洗毛巾弄的哗哗水响,没搭理他。
自己小叔好歹还是镇上街道主任哩,愣是给副镇长家的死丫头挤下来了,到底人家有后台。
“回来好几天咧,也没见着你哩。”方奇见人家不理他,只好自己找台阶。
到潭边用扁担上铁钩钩住桶放下深潭,待她转过身赶紧撤回目光。
“丽子,生气了?”
“生你啥气嘛。”张丽心里幽叹了声,抖开湿毛巾搭在头上,蘸湿的鬓发贴在嫩白的腮帮子上,抬头看看天,“这鬼天,热的都要起痱子哩。哎,听说你不想上学了?”
“嗯哩……你没听说过大学毕业就是失业吗?白浪费几年时间,还不如出去打工挣钱……你守这,我给你摘荷花去。”心里补上一刀,当然全是假话。我能跟这么漂亮的妹子诉苦吗?
黑龙潭下面就是黑龙河,这里水浅,长着不少的野荷花和一人高的菖蒲。方奇拎上一桶水,绾起裤脚就要下河。
“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娘看病又花了好多钱吧。”丽子叉着腰,撇嘴奚落道,他家穷的叮当响,偏偏方奇走狗屎运上了重点大学,自己复读两年愣是连三本都没考上。
“你也不用把我剥得光溜溜吧。这叫人穷志气长,学校想留我偏不去,他们能怎么着我。要哥给你秀秀鸡肉,敢不敢跟我一起秀?”高奇贼心活泛,故意挑逗道。起身掀起草帽一脸浪笑地上上下下瞅了好几眼。
张德子家小妮子就是漂亮,分分钟就能完爆他们班眼睛插着大毛刷所谓的班花。
“瞅啥呢,眼睛又不老实是不?!”张丽又恢复了泼辣性子,从头上抽下湿毛巾。
方奇赶紧说道:“别啊,我只是看你子长大了嘛,那个啥……也大了。你把水桶放好,我把水倒给你。”拎着桶倒进她的铁桶里。
张丽低头扶住水桶:“你真打算去打工?”
她一回来就听传言说方奇退学不上了,他娘老毛病,他爹身子也不松爽,犁田打耙很吃力。他妹还在县城读高一,正是花钱的时候。人说:有啥别有病。
“咳,还不是娘病的太厉害,家里没人干活嘛……”
方奇倒水,桶里的水哗哗全洒到在外面都不知道。
张丽手臂上被浇上水猛一抬头看见方奇异样目光,不由羞恼抬手就是一巴掌:“死人,往哪看!”
方奇正看的出神,猝不及防“啊呀”地声脚下一滑,头朝下栽下黑龙潭。
冰凉的潭水瞬间淹没上来,还没等他挣扎,额头便撞在潭底破鼎尖上,殷红的血漫延着将破鼎包裹起来,那鼎一吸收人血立即放射出道奇异的光芒,随即光芒又钻入伤口。
刹那间他脑子闪出道白光,眼前好像做梦般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好多穷苦人或躺或卧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有个白胡子白发苍苍的老头给他们喂汤药;一忽儿这老头拳脚似闪电般打倒一帮恶霸,手持铁棍驱赶开豺狼虎豹。
有个画外音响起:“孩子,咱们也算有缘啊,你就用这些本事帮着穷苦的乡民吧,别让他们受欺负。”
紧接着脑子里就闪过很多破旧竹板和骨板,那些文字像蝌蚪一样弯弯曲曲,上面还刻的好多花花草草和动物的图案,可是方奇竟然一下子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