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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跟了他,也都知道不会长久,反倒抱着一种快乐一日算一日的心情了。
  几十年的交情,唐煜生自然了解易先哲这人。他在感情上没个定数,这些年女朋友就没有超过两月的。但如今这林珍青,竟然已经跟易先哲在一起快半年了。
  林珍青父母离异,各自又重组了家庭,因此每逢过年她也是无处可去。
  如今无处可去的几人聚在别墅里,忙里忙外地准备年夜饭。
  今天一大早,易先哲就让阿姨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菜回来。
  骆蒙和易先哲完全不会做饭,只能看着林珍青和唐煜生两位大厨忙前忙后。
  林珍青比骆蒙还小一岁,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做起事情来麻利又爽气,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
  骆蒙看着她一会儿切出一整盘细细的土豆丝,一会儿把鱼切成薄薄的一片,忍不住夸赞:“你这刀工真是厉害。”
  林珍青笑,“这些年练出来了。”
  最后一道响螺汤,易先哲说什么也要亲自下厨。
  他挽起袖子,“你们都出去等着。这是我从网上学的,之前试验了好几遍,特别成功。今天就让你们尝尝什么是金牌响螺汤。”
  唐煜生和骆蒙坐在餐桌前,静静看着易先哲忙活。
  整个过程,林珍青一会儿帮他系围裙,一会儿帮他递调料,还不停地夸赞他:“你怎么这么棒!”
  显然易先哲对这样的赞美十分受用,煲汤时更卖力了。
  唐煜生闲来无事,剥了一个石榴递给骆蒙。一整碗石榴,像是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骆蒙拿起一粒,送到唐煜生口中,学着林珍青的语气说:“你怎么这么棒!”
  唐煜生笑着耸了耸肩,黑白分明的眼里写着自信,大有一副“本大佬向来如此”的得意。
  骆蒙视线又回到厨房里的那两人,低声问唐煜生:“我听说易先哲特别花心,但我看他和林珍青倒是挺和谐的。这是浪子回头了?”
  唐煜生的唇抿成一条线,拿了粒石榴塞进她的口里,视线没转向她,语气幽幽:“一物降一物。”
  不知道在说易先哲还是说他自己。
  等到满满一桌菜出炉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易先哲拿了瓶自己珍藏的好酒,给几人倒上。唐煜生不喝酒,径自倒了一杯雪碧。
  “新年快乐!”
  “万事如意!”
  几人举杯庆贺。
  放下酒杯,易先哲给林珍青夹了一块排骨。林珍青说自己不吃排骨后,易先哲又给她夹了一块龙利鱼。
  骆蒙看着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笑说:“易总裁给人夹菜,真是稀罕。”
  易先哲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本少爷向来都是这么体贴。”
  “体不体贴你说了不算,得珍青说了算。”
  林珍青笑,“还不错。”
  “你们听听,客户的评价才是最真实的。”
  几人都笑起来。
  易先哲得意洋洋,又问:“那老唐呢?体贴吗?”
  骆蒙看了唐煜生一眼,这才说:“何止是体贴。”
  易先哲“啧”了声,“这酸的,我都聊不下去了。”顿了顿,他神色一沉,又说,“骆蒙,你不知道,你刚离开贝康那会儿,老唐是怎么过来的。”
  唐煜生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易先哲完全没领会到唐煜生的意思,反而仰着脖子问唐煜生:“你踢我干嘛!”
  唐煜生:“……”
  骆蒙神色复杂地看了唐煜生一眼,又转头看向易先哲:“你说。”
  易先哲笑,“你应该知道老唐酒量差吧,所以他平时从来不喝酒,结果那天竟破天荒地拉着我去喝酒。结果一杯倒,倒了就开始哭,又说喜欢你啊又说想你。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听,现在想起来都害羞。”
  “差不多就行了啊!”唐煜生发出严正警告。
  易先哲完全无视唐煜生,继续说:“当时我就跟老唐说,你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你都三十了,再转眼就四十了,干脆回头我给你介绍别的姑娘吧。结果老唐当场就拒绝了我,说这辈子非骆蒙不可。
  “后来最绝的是他掏出手机,里面有张你的照片。老唐就这么把手机摆在脸旁边,然后让我给他拍张结婚照。
  “这不是有病吗?我说人答应跟你结婚了吗?他说,管她答不答应,反正我只跟她结婚。”
  唐煜生摸了摸耳垂,神色淡定,“胡说八道。”
  易先哲立刻发誓,“骆蒙,我要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唐煜生轻哼了一声,“你都被雷劈多少回了。”
  骆蒙笑着勾上唐煜生的肩膀,“什么照片?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拍我的?”
  唐煜生摇摇头,“他说的话你也信?”
  几人又笑成一团。
  酒过三巡,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气氛到了,话题又追忆起了唐煜生和易先哲从前上学的事情。
  “什么啊!当时明明是你,说不去上晚自习,要去球场打篮球,结果就碰到了隔壁班那群二世祖。夜黑风高的,我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篮球赛。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没打一会儿,就被教导主任抓去了办公室。教导主任也真够偏心的,竟然说年级第一不用受罚,就这么让老唐回去了。可苦了我和几个兄弟了,竟然写了三千字的检讨。”
  易先哲越说越兴奋。
  他一喝酒就上脸,此时整张脸红扑扑的,连带着眼睛都红了。
  唐煜生也跟着笑:“那是你说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易先哲说:“是啊,但我也没打算大晚上的去打篮球啊!”
  易先哲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林珍青按住酒杯,制止道:“你别喝了。”
  易先哲倒也听话,乖乖地给自己倒了杯雪碧。汩汩的气泡在杯子里翻滚,他看着骆蒙,“骆蒙,你不知道,老唐上学的时候是真嚣张。”
  骆蒙忽然好奇:“怎么嚣张了?说来听听。”
  易先哲喝了口雪碧后,忍不住咂摸了一声,仿佛把雪碧喝出了高度酒的感觉,“上大学那会儿,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老唐,整天都有人在老唐宿舍楼下拦他,还有人跑到宿舍里送情书。你们猜老唐每次怎么拒绝人家的?”
  林珍青:“我有喜欢的人了?”
  易先哲摇摇头。
  骆蒙:“我想专心学习?”
  易先哲又摇头。
  易先哲笑,“老唐每次都说‘我不喜欢女的’。”
  几人没忍住,哈哈大笑。
  唐煜生耳朵有些红,给易先哲倒上雪碧,声音清冷:“你喝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易先哲继续说:“这话说多了,大家就信以为真。我又天天跟老唐待一块,结果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你们说我冤不冤!”
  骆蒙听着他们过去的故事,时不时转头看唐煜生一眼。
  那个她没见过的少年,十几岁的他,渐渐在她面前有了模糊的身影。
  大概是过去的学生生涯太让人怀念,后来易先哲忽然提出去他们高中看看。
  唐煜生难得点头,“确实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其他人也积极响应,于是唐煜生开着车,载着几人直奔江城一中。
  大年三十的晚上,云深雾重,江城一中大门紧锁。
  隔着铁门朝里望,校园里一片寂静,却还是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骆蒙略有遗憾地说:“门锁了。”
  唐煜生没说话,拉着她朝正门旁的小路走去。
  几分钟后,几人停在了学校的围墙下。
  骆蒙讶异地看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红色围墙,又转头看着唐煜生:“难道要爬墙翻过去?”
  唐煜生点点头,解释说:“这正好有块大石头,站在石头上面,再借助点外力,能轻而易举地翻过去。”
  “骆蒙你不知道,上学那会儿,我和老唐经常干这事。”
  易先哲说得轻描淡写。结果他站在石头上,又跳又爬,忙活了半天都没能从围墙这头翻过去。
  骆蒙和唐煜生低声笑。
  易先哲尴尬地自己打着圆场:“太多年没翻了,这技能都生疏了。”
  那边林珍青拍了拍易先哲,“你先下来。”
  易先哲乖乖地从石头上下来,然后林珍青站了上去。她轻轻一跃,手勾上围墙顶,随后腿部借力,很轻松地坐在了围墙上方。
  骆蒙目瞪口呆。没想到林珍青看上去柔柔弱弱,事实上却身手矫捷。
  “珍青你好身手啊。”骆蒙赞叹。
  林珍青坐在围墙上方,俯身,朝易先哲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堂堂总裁,堂堂大男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易先哲低低骂了一声“靠”,却还是乖乖地站在石头上,握住了林珍青的手。
  唐煜生因为经常锻炼,臂力体力都还不错,此时也轻而易举地翻上了围墙,然后将骆蒙拉了上去。
  翻过围墙时,骆蒙的白色鞋带忽然散开。她轻轻地“咦”了一声,刚想蹲下,唐煜生已经先她一步弯下腰,蹲在她面前,替她系鞋带。
  夜色朦胧,校园里只亮着两排昏黄的路灯。凉风习习,树叶摇曳着依偎在一起。
  系好鞋带,唐煜生站起来。垂眸的一瞬,又将骆蒙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才握住她的手,塞进大衣口袋里,“走吧。”
  几人沿着主干道向学校深处走去,唐煜生边走边向骆蒙介绍教学楼、实验室、食堂……
  只言片语中,骆蒙仿佛看见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在校园里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栩栩如生。
  几人散着步,一路走到了操场。
  熟悉的跑道唤醒了易先哲的肌肉,他忽然提议:“老唐,还跑得动吗?要不要比比?来场男人间的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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