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从屋檐下潲进来,许牧缩着肩膀,将怀里的书包护的更严实。
“好了。”陆枫没回答许牧她在做什么,而是将内衫脱了下来,搭在手臂上,从他头上取下外衫,重新穿在中衣外面。
许牧愣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陆枫脱衣服做什么,就见她将他怀里的书包接了过去,伸手要脱他外衫。
“做、做什么。”绕是许牧,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了,双手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衣襟,眨巴着眼睛看她。
妻主是突然开窍了,想要跟他做些更亲密的事?
那,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啊。
陆枫刚想解释,就看见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都红了,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眼眉泛着诱人的一抹红。
陆枫忽的想起自己看过的话本,将本来准备说的话吞了回去,双手横过许牧的身体,越过他脖子两侧撑在门上,低着头慢慢靠近他,炙热的呼吸和他交融,微微侧头对着他的嘴巴……
许牧耳边的雨声顿时消失匿迹,只余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
心里挣扎不已。他和妻主都还小,现在做这种事,其实不太合适。但转头一想,管它合适与不合适,他都这么久没跟妻主亲热了,身子和心,都想她想的紧,难得她主动,自己得配合加鼓励才行!
许牧卷长的睫毛随着陆枫的靠近而变得轻轻颤动,等感受到她的吐息喷洒在自己嘴唇上时,胸口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六分激动带着四分紧张。
许牧不由得脸红,都“老夫老妻”了,自己居然紧张了,真是没出息。
陆枫眼睛一直睁着,看着面前的甜蜜饯因为自己的故意撩拨,变得脸蛋绯红,绷不住的有些想笑,他怎么就这么喜欢自己呢,喜欢到她的心里也发痒,只要一想到他喜欢自己,陆枫就想把他按在门上欺负一顿才痛快。
她只有这个念头,具体怎么欺负倒是不太清楚。但看着甜蜜饯像是涂了一层蜂蜜一样,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和色泽,陆枫觉得呼吸似乎有些粗重起来。
陆枫趁着许牧轻轻闭上眼睛的时候,手指飞快的将他湿透的外衫脱掉,嘴巴移到他耳边,吐出令他颤栗的炙热呼吸,“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穿件衣服。”
陆枫起身,声音于平时无异,说道:“你刚才不是冻的哆嗦吗?”
许牧呆愣的睁开眼睛,双腿被她撩的软成面条,背紧紧靠着身后的木门上才能站住。
刚才许牧是冷的哆嗦,现在被陆枫气的哆嗦。
感情她刚才就是故意的,给他披件衣服,举止至于这么暧昧吗?
见陆枫眉梢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许牧羞红了脸,伸手拧了一把她的侧腰,气闷的裹紧她的衣服扭头不理她。
妻主真是太坏了,若不是自己还小,身子还真能被她撩起反应。
陆枫将他湿透的外衫搭在胳膊上,揉着侧腰认错,“别生气了。”
许牧鼓着脸不理她,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她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才这么欺负他。
两人现在是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处,这里屋檐有些窄,风卷着雨从街道横扫而过的时候,这处窄窄的屋檐,几乎抵挡不住什么。
陆枫在起风时,将还在闹别扭的许牧一把搂在怀里,将他护在自己的身体和木门之间,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
她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慰藉着许牧本来有些难受的心,熨帖的舒舒服服。
许牧搂着她的腰,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有些想哭。
妻主虽然偶尔恶劣的欺负他两下,可举动中无处不彰显着她还是那么疼他。疼到把内衫脱掉给他穿上,疼到愿意以自己做肉盾给他挡雨。
这人是喜欢他的,只是她不说。跟前世一样,想亲他都是拐着弯抹着角,撩拨他先主动,让他先开口。
陆枫将许牧护的严严实实,后背早已被雨水打湿,风吹来,还是有些冷的,但她忍住没哆嗦,只是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怕他看出来了会心疼,不愿意穿她衣服。
如同陆枫猜的那样,府里两位主君虽然不在,但管家见世女跟小公子迟迟未归,就猜到可能被困在路上了,顿时让人驾着马车出去找。
听见马车声音的时候,陆枫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放开许牧。
管家撑着一把足以容纳三人的大油纸伞从车辕上跳下来,看着浑身湿透的主子,心疼的自责,“属下下午就该派人去接您和小公子的。”
下午天还凉快着,谁能知道说下就下了呢。
陆枫弯腰,将许牧打横抱起来,先递到马车里,自己才撩起湿透后贴在身上的衣摆爬上去。
管家跟着进来,将准备的干毛巾递给陆枫,让她先脱掉湿衣服,披上披风。
陆枫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摇头道:“没事,马上就到府里,到时候再换吧。”
许牧想凑过来,被陆枫伸手盖住脸挡住了,“你坐那儿别动。”她身上都是水,中衣一拧都能滴出水来。
回府之后,管家赶紧让木头准备热水和姜汤。许牧被护着虽然没淋多少雨,可也被服侍着洗澡喝姜汤。
天阴沉沉的,看不出是什么时辰。许牧换上衣服后,就去了隔壁陆枫的房里,管家将姜汤送上来,两人盘腿坐在软榻上对饮。
雨下的这么大,纪氏和李氏今个恐怕是回不来了。许牧晚上吃过饭后,索性就趴在陆枫的软榻上看她的话本。
陆枫和许牧并肩躺着,好几次想提醒他该回去睡了,可见他看的认真,也就没说话,而是决定闭上眼睛先小憩一会儿,等他看够了喊她时,再送他回去。
夏天软榻上铺着凉席,将上面的小几移开之后,盖个小薄被子就能睡觉了。
今个下雨,屋里没放冰盆都有些冷,木头就拿了床稍微厚些的被子,过来放在软榻上。
许牧看了会儿话本,抬头看陆枫时,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浓密的长睫铺撒开来,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薄唇轻抿,呼吸平缓有节奏。
就这么一瞥,许牧的目光就粘在了那张薄唇上,怎么都撕不开再移到话本上。
身子虽是十岁的稚嫩身子,可他实际上已经十五六岁,也曾无数次尝过这张薄唇的味道,与身旁这人做过人间至乐的事。
稚嫩的身体没有什么欲望,让许牧重生后不曾想过那事。但今天下午,陆枫带着独属于她自己身上的气息凑过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许牧将话本合上,放在枕头旁边,轻轻探起上半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嘴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离。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亲过去的时候轻阖着眼眸,因此没看到,陆枫放在身侧的手指,一下子攥了起来,在他慢慢靠近时,就屏住了呼吸。
许牧亲完起身,心跳的飞快,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陆枫还睡着,自己偷亲她已经够丢人了,若是再被她发现,自己以后就没脸见她了。
不情不愿的退开,许牧窝在陆枫身旁,贴着她的胳膊躺下,今晚索性就睡她屋里了。
陆枫不是许牧,自然分得清人是假寐还是真睡。等许牧睡熟了之后,陆枫才缓缓睁开眼,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那里到现在跳的还有些快。
唇上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犹如羽毛轻轻扫过一样,有些痒。她舔了舔嘴唇,长睫轻颤遮住眼眸,脸有些红。
这蜜饯,居然偷亲她,她可得把这事记住了,将来加倍的亲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啊,有两处太明显的错误,我自己今天清醒时看到都想抽自己,昨天太累了,没检查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啊【鞠躬道歉】
这篇文,大大的满足了我对青梅竹马日常的幻想(/w\)
谢谢阿布塔妮娅的地雷,爱你(*^3^)
☆、竹马的味道
纪氏是第二日早上天晴了之后回来的, 木着张脸听管家说昨晚陆枫和许牧又一同睡在了软榻上。
等管家说完之后,纪氏才垂着眼皮不甚为意的说道:“小枫跟蜜饯两人表姐弟关系好, 偶尔一同入睡也没什么, 何况小公子胆子小,可能是怕夜里打雷吧。”
纪氏端起茶盏, 轻抿了一口茶水, 交代着,“这种小事就别让下人们乱说了, 尤其是说给李主君听,两个孩子年龄还小, 别因为一些言语疏离了。我要是见下人中有谁嚼了主子们的舌根, 别怪我把他打一顿卖出去。”
管家立马点头, 恭敬的应了句,“是。”
等人都退下之后,纪氏才皱着眉头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他嘴上说着陆枫还小, 可她到底也十二岁了,一些人家的世女这个年龄都是有通房的人了, 怎么她就不懂男女之防呢?
上次祠堂抱着许牧睡也就算了,这会儿趁他和李氏不在,都把人给拐到自个屋里去了, 长此以往,定要出事啊。
若不是太了解自己女儿,纪氏现在根本就坐不住,恨不得立马将蜜饯的东西收拾收拾搬进新修缮的院子里。
两人也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姐弟, 若是将来情投意合在一起了,那两家亲上加亲,有蜜饯嫁给陆枫,纪氏是从心底里高兴。可是呢,陆枫这孩子心思根本就没往男女之事上想过,纪氏也摸不准她对蜜饯是个什么感情。
为了两个孩子好,这院子,是肯定要分的了。
给许牧修的院子叫做落梅院,里面按着院落格局种植了不少梅树,可以想象到冬季陆府一片洁白的时候,许牧的院子里该有多漂亮。
由两位主君亲自看着修缮的,落梅院精致又好看,是个十足的公子住所。来者只要往院子里走一趟,就能感受到修缮者的用心,用十步一景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陆枫的听枫院大气简约,而许牧的落梅院小巧精致,两个院子,仅有一墙之隔。
秋季的时候落梅院修好,许牧搬进去之后,看了看自己的院子,又看了看隔壁陆枫的院子,顿时有一种落梅院是娘家的感觉。
将来成亲后,他嫁给陆枫住在听枫院,若是她惹自己生气,他可以随时一甩衣袖回隔壁,想想也挺有趣。
纪氏本以为分了院子,两个孩子就会收敛点,不必像一个院子时那般亲昵,而事实并非如此。
时光一晃三年而过。
这期间,每年秋天傍晚许牧坐在听枫院的秋千上看枫叶,陆枫任劳任怨的站在背后轻轻推他,最后两人一同窝在秋千上说悄悄话。
冬季时,则是各自抱着手炉坐在落梅院的廊下赏梅,摆上一个火锅,两人边涮边吃。
十五岁的陆枫和十三岁的许牧,处的跟对一同生活了许多年的老妻老夫一样。
两个孩子之间的相处远比亲姐弟还亲昵。这事纪氏看的出来,李氏更是看的出来,两人合计了一番,准备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他们这种,不管将来是陆枫娶了人还是许牧嫁了人,两人恐怕都不会幸福。两位父亲,选择了不插手不干预。
陆枫今年已经十五岁,过了年就该离开书院了,她不准备走仕途的路,自然不会再去上状元班念大学的知识。
许牧也十三了,再过一两年及笄之后,也该在家里跟李氏学做人夫准备嫁人了。
离过年虽然还有两个半月,但天气冷的厉害,冬雪下了好几次,最大的那回,一连下了两天,天晴时,雪都淹没了膝盖。
书院还未放年假,但这日休息。吃过午饭后,陆枫从听枫院来落梅院,站在廊下跺了跺靴子上的雪,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递给一旁的木头,抬脚往屋里走。
十五岁的她,身型挺拔修长,步子很大,没几步就到了里屋,看见了窝在软榻上,背靠仰枕的少年。
那少年长得极其好看,尤其是有着一双风流勾人的桃花眼,那眼睛四周略带红晕,像是被人用毛笔蘸了粉磨描绘了一圈,眼形似若桃花,眼尾微微向上翘,眼神似醉非醉,眼睑处的卧蚕色泽鲜润,尤其是他笑弯了眼睛的时候,那卷长的睫毛仿佛每根都带着勾,让人收不住体内的魂儿。
见她过来,少年嘴唇轻抿,漏出两个欢喜的梨涡,俏皮中带着丝缕无形的酒气,让人看的生了醉意,脸皮薄些的这么一眼望过去,能被他笑的脸色熏红,垂眸躲避。
那靠在仰枕上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才十三岁的许牧。许牧十二岁那年夏天生了一场病,病来的突然,一连几日高烧不退滴水不进,将一家人都吓的够呛。
陆枫更是日夜守在床边,攥着许牧的手轻喃他的小名。
后来一连换了好几位奉御才给看好。自那场大病之后,许牧仿佛一下子就长高了,本来养的圆润的脸蛋也瘦了下来,脸蛋也长开了,整个人变得更加清瘦好看。
每次一被他这双眼睛专注的看着,陆枫就觉得自己胸口的那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快了两拍。
甜蜜饯,越长越诱人了。陆枫看着他色泽鲜润的唇瓣,莫名想起来三年前被他偷亲那次,心底发痒。
“你来了。”本来柔若无骨似得躺在软榻上的许牧,见陆枫在面前站定,不由得爬了起来,跪坐在软榻边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冷吗?快进来。”
说着抖了抖盖在身上的被子,自己往里挪了挪,让她过来。
“不怎么冷,就是路上吹了风,脸有些凉。”陆枫坐在许牧对面,接过他塞来的手炉。
两人已经养成习惯,没事时就一同窝在软榻上,要么做功课,要么看话本。哪怕两人不说话,空气中都流动着让人无法插足的温馨气息。
许牧蜷缩着双腿,将自己暖乎乎的脚抵在陆枫脚底上,给她捂着,手一伸摸过自己刚才在看的话本,靠在仰枕上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