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佳彤少的,是那几分自信。 夏思恩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在事业上,的确狠狠压住了丁佳彤,晨夕只不过让丁佳彤明白,她的优势在哪里。
本身优秀的秦松,并不需要夏思恩看重的那些光环。他要的,只是一种陪伴,一份踏实真挚的感情。
夏思恩想用自己和秦松浪漫的过去,让丁佳彤知难而退,不想,她的筹码居然被丁佳彤知道得一清二楚,毫无杀伤力。
她从未如此感到深深地无力,失去了右手的她,如今选择回来,当她想抓住秦松时,竟发现秦松已经不在原地,转身成了别人的丈夫。
这样的事实,让她如何接受。
曾经的她高傲得看不上任何男人,夏家没落,她才成了落魄的千金,本来她就该有完美的人生。
她努力,不过是想让自己的人生按照原本该有的轨迹运行着,虽然现在的她更辛苦,可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过得和普通人一样。
就算落魄了,她也是豪门千金,名媛淑女,和那些粗俗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人生的前二十几年,所有的一切都被夏思恩掌控在手里。
她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滋味,现在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事业,如今连爱情都要弃她而去。
失去了秦松,她真的会一无所有。
她也想过,不要纠缠,她该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自己就该潇洒些转身,笑着祝福。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当亲眼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柔和关心变成了别人的,她感觉到的是羞辱和落魄。
曾经,自己和这群人才是最亲密的。当初,就连洛晨夕也会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她们的关系还很好,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大家对她的疏离,就这样自然地把她隔离在他们世界之外。
她从一个自己人,变成了彻底的外人,丁佳彤成功取代了她的位置。
或者说,是丁佳彤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需要重新成为他们的好朋友,夏思恩记得,自己帮过洛晨夕,她也以为,洛晨夕会替自己说话的。
可谁知道,当她找到洛晨夕时,她却在劝自己,不要去打扰秦松的生活。
夏思恩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脆弱的友情瞬间碎了一地。两个都不是柔弱的女人,电光火石间,便充满了硝烟气息。
听洛晨夕说,她会帮丁佳彤时,夏思恩负气离开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着了魔吗?还是那个丁佳彤用了什么媚术,竟然让所有人都帮她说话。”
夏思恩从不感觉,自己如今已经是第三者的身份,以前,她最唾弃的便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再说洛晨夕,她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家庭是被第三者破坏,自己的婚姻也差点被别人毁掉,她现在又怎会站在夏思恩这边帮她。
早在她一次次推开秦松时,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只是夏思恩自己没能看透罢了。
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靠近,秦松都据她千里之外,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却觉得,他们之间相隔千里。
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婚期的头天晚上,她豁出去,用了自己大半条命,这才换来秦松去看她。
她以为,自己起码能得到些怜惜和心疼。
自己以前做了错事,她现在后悔了,如此放低姿态恳求秦松再给她一次机会,给他们彼此的感情一次机会,还是被拒绝了。
她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的滋味,竟这么难受。
当初自己拒绝秦松求婚时,他的心里是否像现在这般难过?
秦松一直是个温柔,浑身充满了阳光的人,她看到的,永远都是他最温暖的一面,也正因为习惯了他的温柔,便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才知道,温暖的人一旦冷漠起来,就再没有改变的机会。
亲耳听到秦松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夏思恩的心都被活生生撕碎了,她还这么虚弱,甚至没有太多的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他不再想过去那样温柔地安抚自己,满脸心疼。
那双温暖的眸子里,只有冷漠,甚至有那么些厌恶,厌恶她的纠缠。
可他真的不记得了吗?
没有他,自己真的会死。
秦松来了,没有留太久,很快就走了,留下了再也不见这四个字。夏思恩的心痛到无法呼吸,她甚至希望,自己没有被发现,就这么失血过多死了,一了百了。
也许自己就这么死了,秦松还能一直记挂着她。
她多害怕,秦松这样转身离开,时间久了,他会记不清自己的模样,甚至会忘记夏思恩这三个字。
她躺在床上,眼泪浸透了大半个枕头,依旧停不下来。
她绝望到拔掉了点滴,秦松再也不会管她了,自己好或者不好,又有什么意义。
她朝窗外看了看,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夜里,楼层太高,低头望去,更像是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她又有些害怕了。
“如果连死你都不怕了,还怕活下去吗?”
夏思恩回头,见一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听诊器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医生模样清秀,夏思恩的目光落在了他骨节分明的一双手上,这样一双手,倒是和他很配。
“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理解我活着的痛苦。”
医生被反问了一句,愣了愣,并不介意:“每天都有很多人拼命想活下来,偏偏,又有很多人拼命想去死,人就是这么可笑。”
他是一个看透生死,内心麻木的医者,只是出于职业道德,他不希望,自己拼命救下来的人,轻易放弃了活下来的机会。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夏思恩苦涩一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这双手废了,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你喜欢的女孩,成了别人的妻子。你还能看到希望吗?”
医生愣住了,开导病人,是他的职责,他却不想,这个病人还会这么问他。
他笑了笑:“你看到的是绝望,而我,看到的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