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溃灭之后,人们进出黑暗之门再无顾忌。艾泽拉斯与外域之间的往来交流愈发频繁,极力带动了外域贸易、交通与旅游等各方面的发展。本就是外域第一繁华城市的沙塔斯一度能与暴风城、奥格瑞玛以及达纳苏斯等有着上万年悠久历史的主城相比拟。
可好景不长,恶魔战争后的第二年,天灾亡灵部族觉醒。他们原本受制于燃烧军团,在军团覆灭之后便脱离了恶魔的掌控。巫妖王阿尔萨斯带领他的天灾大军在北部冰封大陆诺森德盘踞,散播瘟疫,打入艾泽拉斯。不久之后,灰烬圣裁军带头阻止了这一切。而在人们赴战诺森德之时,堕落的守护巨龙耐萨里奥从深岩之洲破巢而出,在整片大陆上引发了一场大灾变……
第四年,新大陆潘达利亚被世人发现。据说在一次大规模海战之后,联盟与部落两败俱伤,被海浪冲到了陌生的海滩上。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前所未见的种族,以及其所拥有的隐秘的强大力量……
两年后,军团再临。
萨格拉斯之墓重启,军团从阿古斯大规模入侵,在艾泽拉斯全面开战。联盟与部落兵分两路,各自为战,在破碎海滩遭遇惨败。联盟国王瓦里安.乌瑞恩与部落大酋长沃金战死沙场,双方军队都面临分崩离析,不得不紧急撤回空中浮城达拉然重振军心。
银色领地的作战指挥室里,哈蒙德.克雷将军瞪着中将的背影,压抑自己的愤怒。
“如果不是希尔瓦娜斯撇下陛下孤军奋战,陛下怎么可能战死?”
他知道这几天里中将已被不同的人问过这个问题数次,可那一遍又一遍的质疑怎么就没能动摇他那顽固愚钝的想法?
“部落选择支援希尔瓦娜斯的遗忘者,与联盟划清界限,你还想要他们做什么?”
中将转过身来,眼神如鹰般锐利。
“在没有任何前提协定的情况下,一点误伤都能导致我们双方在燃烧军团的战场上兵刃相向。这是你所期望的?两败俱伤,让军团渔翁得利?现在纠结这有什么意思?接下去只有我们团结起来才有取胜的希望。”
哈蒙德绷着脸,没有说出话来。
赫尔曼.□□早已今非昔比。哈蒙德现在还记得六年前他失魂落魄地从外域回到暴风城,又被曾经的□□上将关进大牢里的样子。那之后,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或是抵了多少筹码,他竟然被准许亲自率兵远征外域,而且赢了那场最后的战争,自此名扬四海。他的父亲在三年前世故,之后赫尔曼便一人扛起了第七军团的重担。他每天都在改变,长相随着岁月的历练变得愈发刚毅,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凌厉。从军事战略、履历经验来说,哈蒙德对他心悦诚服。只是,他永远看不惯赫尔曼一如既往地胳膊肘往外拐的德行,且为自己辩解起来总是有理有据。无论是为当初的外域、伊利达雷,还是现在的部落,在哈蒙德看来他根本分不清黑白是非。这一点总是令他怒不可遏。
“如果你实在怨愤难平,”中将说,“等军团这场战争彻底平息之后,联盟和部落也该算算账了——天灾时期的趁火打劫,大灾变时期的袖手旁观,还有现在的见死不救,在我看来彼此彼此——到那时再去做你想做的也不迟。”
哈蒙德冷笑了一声:“现在呢?这样下去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
“联盟和部落齐心协力就没有问题。”
“那我问你,怎么解决恶魔在阿古斯上复生的问题?这种根源性的致命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五年前没有发现?”
赫尔曼皱起了眉:“这正是我要——”
他的话语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长官,典狱长大人到了。”
“让她直接来作战指挥室见我吧。”赫尔曼朝着紧闭的门扉朗声道,然后将视线投向哈蒙德.克雷,“是暗夜精灵典狱长,玛维.影歌。”
他忽然轻笑一声,目光落下去又抬起来。
“我的老朋友。”
哈蒙德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需要离开这里,为他们创造独处的空间。不过,他本身也并不希望见到那位暗夜精灵典狱长。他听过关于她的传闻,它们绝对称得上骇人听闻,于是最终得出应当敬而远之的结论。
“我先回避了。明天的作战会议上见。”
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回过头补了一句:
“希望届时我能听到你对我之前问题的答案。”
赫尔曼没说什么,只是微一点头,目送哈蒙德.克雷将军离开。他在静默中伫立等待。过了一会儿,指挥室的门再次开启。玛维.影歌走了进来。
“□□少将,好久不见。”
赫尔曼露出礼貌的微笑。
“是中将。”
“哦?”玛维看了他一眼,转身把门关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请坐。”
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来,赫尔曼却仍静立不动。他就站在她对面,低着头凝视她许久。六年过去,暗夜精灵的样貌丝毫没有改变。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早已活了万年。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那即是永生。
他知道岁月一定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可玛维.影歌什么也没说。她仰头注视着他,与初次相见时一样,她那“洞悉所有,却一语不发”的姿态让他愈发感到自己微不足道、无处可藏。也与当初一样,面甲笼聚的阴影中两点幽绿的光,流露出睿智与果断、深思熟虑,以及不经意的残忍。
“部落和我们同在破碎海滩遭遇惨败,国王陛下战死,我的军队死伤数千。而你现在才现身?”
“军团再临,是从母星阿古斯上复生。”
“五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玛维抬头望向他。
“五年前,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赫尔曼冷冷地说。他转身走到书架前,从那上面拿下一沓泛黄的羊皮纸,又走回来,往玛维.影歌的面前一扔。
“可否解释一下?典狱长大人,萨格里特钥石?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玛维.影歌凝视着眼前的史料文件,都是从各类古籍上摘取下来的。有些文件上面还有达纳苏斯月神殿的印记。
“这些,谁给你的?”
“不重要。”赫尔曼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重要的是你欺骗了我。隐瞒我,让我在五年前失足,犯下了大错。”
“大错?”
“解释。”
玛维.影歌凝视着他,然后又低下头。赫尔曼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唯一一个敢对她如此说话的人——如此地不敬,可他按耐不住。得知真相的那一天起,他便被卷入愤懑与憾恨的深海里。他每时每刻都迫不及待地渴求从那深海里解脱出来。
从面甲与头盔之间那道黑冥的缝隙里,无声的不满缓缓溢出。但她的语调一如往常地波澜不惊:
“萨格里特钥石,由泰坦之一萨格拉斯铸造,可以开启通往任意一个军团世界的大门。”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当时我并不知道它在哪里。”
“撒谎。”赫尔曼脱口而出,“你明知道伊利丹.怒风对他的最后几名伊利达雷下达了何种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