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好吧,你们不拿给我,我自己去找。”
我放下玉梳,披着一头长发,开门就要出去。不料,却撞上一个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影城城主千琴公子。
我见来人一脸戾气,眼中带着滔天凶光恨意,料想他是因自己搅闹了他的成亲拜堂仪式来寻衅滋事的,还不等我开口为自己辩解,对方已经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想杀我?为了冷如雪?”
我语中不带任何感情,眸中死气沉沉。
对面的千琴,眼中布满血丝,闪现着怒火恨意,想要有进一步行动,却又不敢真对我下死手。
我看得出来,倘若没有紫螳螂夫妇临行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恐怕,这把剑早已经贯穿了她的颈动脉。此时千琴出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对她干生气,而拿她没有办法。
“忘记她吧。她不适合你,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梦中,你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一个错误的人,你们之间所发生过得一切,都是经人精心设计好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引我入瓮,而你,只是这个局中任他们摆布的一颗棋子,你被阿雪抛弃,是早晚的事实......”
“够了!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她!这一切,都他妈来得太突然了!叫我怎么接受!?”
当啷——佩剑落地,发出一阵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千琴,咆哮完毕,紧接着就情绪失控,崩溃,满脸痛苦蹲坐在地,手握成拳,用力击打着石砖地面。手掌都流血了,依然没有停下来,冷如雪带给他心中的伤痛,仿佛永远都发泄不完。
我非常理解他的感受,曾几何时,这种事情也在她身上发生过,给她带来的是无尽的心碎,和失落。
俯身蹲地,像安慰受伤的小孩子一样,将空荡荡的袖管,自然垂落在千琴后背上。
我低头不由浅笑,她都差点忘了,她这只胳膊已经没有了。
“你知道吗?两星期以前,好朋友一朝订婚典礼,我彻底失去了疼爱我的养父母,失去了恋人,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命运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养父母的血海深仇,以及虫皇留下的肩头重担,每天都像巨石一样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一时一刻都不敢放松刻苦修炼。可当有一天,一个人的残忍出现,彻底摧毁了我所有的梦想。那个人就是冷如雪。阿雪与我自幼生活在一个小区,又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我们关系很是要好,尽管冷叔叔再婚以后,带着一家人搬到市北郊区的新住所,但这十几年间并未影响我跟阿雪之间得往来,我们彼此关照,情同姐妹,可令我想不到的是,阿雪她因长期活在父母离异、姐妹分离的浓重心理阴影中而惶惶恐不可终日,长期缺乏安全感,对家庭、以及社会失去了信心,所以这才导致她人格严重扭曲,不惜亲手杀掉她的亲生父母、同胞妹妹来缓解巨大的心里仇恨压抑,甚至连她父母再婚后的家人,她也没放过。”
我说到此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怜女子的绝望眼神,泪流满面的凄楚容颜,这个人,就是我央求罗曼送去秦家公寓好生关照的冷如冰。也不知道小冰现在怎么样了,在那里适不适应,她在西方国家呆的时间最长,应该不会排斥那里的西餐。
对了,小冰很有可能是单身,因内在国内的时候,我并没听她提起过有交往的男朋友,若是将她介绍给千琴认识,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桩旷古绝今的良好姻缘。
“呵呵,就这么定了!啊——”
我轻笑出声的同时,还不忘两手心拍在一起,以示她想出的主意,是多么的英明睿智。可她刚有所动作,臂膀稍加一用力,便觉右肩剧痛袭来,于是呲牙咧嘴,哎呀出声。
“你怎么了?没事吧?糟糕——”
千琴闻声回头,却看到我伤残的臂膀不断有鲜红渗出,就猜到她刚才是不注意,因活动幅度较大而牵扯到了伤口,速吩咐站在屋内的两名女婢,去他房间取金创药。
两名女婢见闻,慌张退下。
我顿时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在千琴的搀扶下,缓缓坐到桌前的竹椅。刚才那一阵剧痛,已经消耗掉了她大部分力量,此时能坐在这里而没有昏倒,老天爷对她已经够格外开恩的了。
呵呵,至高无上、全能伟大的虫皇,您选中的传人,没有给您丢脸吧?
我心中说道,自嘲一笑,好手攥拳,猛敲一下桌面,紧接着,上面的陶瓷茶壶水碗咣啷一震,遂又恢复了平静。这失去一条臂膀的煎熬苦痛生活,她到底要时候才能完全适应啊。
千琴不由冷眉皱起,此时望着自嘲冷笑的我,不知她这算不算是在自暴自弃,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缺条胳膊嘛,对今后的生活又没什么多大影响。至于吗?
很快,两名女婢带来了刀娘子留给千琴的密制金创药,和一些纱布。
“你们两个暂先退下,我来给她换药!”
千琴边说,边麻利地挽起袖子。待他见两人和我,一副吃惊模样看着他的时候,立即意识到自己热心肠到了头,把角色弄混,还说错了话,未免有些尴尬,脸当时就红了。
“你们来,我出去。”
千琴自觉说着,面带微笑,迅速退到门口,转身出去并关好房门。
“我的这个伤,昨天才有的,如今怎么这么快就长出肉芽来了呢。而且,看成色,大概已有正常恢复的三四天时间了。”
两名女婢闻言,手中动作一停,其中一个女婢伸手将手心贴到我脑门上,然后又将手伸回,贴到自己脑门上试了一试,直到确定两人的体温都正常,这才又继续手中的动作,该敷药的敷药,该裹纱布的裹纱布。
我望着二人刚才的神色,心知她们肯定会错了意,要不又怎么会怀疑她是在发烧说胡话呢。不过她也懒得跟她们去争论,即便她不愿保持沉默,她无辜失去的右臂也再也回不来了。
两名女婢换完药出去,千琴则一脸匆忙焦急,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走——我们赶紧去大厅,那里,都快打起来了!”
说完,拉起我那只好胳膊就走。
我现在乃一介普通常人,灵力全无,即便她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那也得有反抗人家的实力不是,于是,就有了某人为了减轻胳膊被人紧捏的痛楚,唯有乖乖配合,跟着人家的步伐节奏,马不停蹄去往前院大厅。
我两人刚一来到前院,就听到由大厅传出的大声吵吵音。其中,脾气火爆的孟章,声音最大,其次,就是得理不饶人的刀娘子。
两人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不断张牙舞爪、口沫横飞的孟章和刀娘子,两人若不是被旁边之人死死拉住,看他们这种架势,还真有可能会兵绒相向,大打出手。
我一看是这种情况,二说不说,扭头就要走人。
“呔——小姑娘,你来得正好,赶快来为我等评评理。”
眼尖的孟章发现院落中两人,哪里肯给他们借机开溜的机会。
随即,罗拉的脸色变了。
恰时,秦书桓等人,绕过正吵的不可开交的几位前辈,往门口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思琪你的胳膊......”
罗拉满目震惊的同时,心疼的眼泪,立即淌了下来,她不知道我离去的这段期间,到底遭遇过什么。
秦书桓等人刚才听到罗拉的惊呼声,视线立刻从我那张喜出望外的脸,转移到她的胳膊上,让他们唏嘘不已的是,却只看到我右肩自然垂落的空荡荡袖管,不时的随风飘扬动荡,几人不禁猜想,这个倔强丫头离去的这多半个月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谁干的?琪儿、快跟父亲说,为父我去为你报这断臂之仇!”
秦书桓满目心疼的看着我,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将砍断自己女儿胳膊得那个人,给五马分尸,碎尸万断。
“是啊,乖侄女,快告诉我们,是谁对你下如此毒手,我们一定、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罗曼望着一脸乐观的我,同样一脸的心疼之色,别让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否则无论天上地下,她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简天离低头沉思一会儿,然后震惊抬头,一脸情绪激动的看着我,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被面带微笑的我挥手打断。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莫要情绪激动。此事说来话长,等先平息了几位老前辈的莫名怒火,回头我在慢慢跟大家详细道来。”
我单手捂着耳朵,抬高的音量,顿时湮没在言语嘈杂的大厅里。
刀娘子同孟章几人的嗓门叫嚣,一声高过一声,几人抬得,都快将房顶给掀起来了。
尤其是情绪激动的监兵老者,心中怒火难压,时不时扯两嗓子震天虎啸,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若不是被古叶三和凌光一人拉住一只胳膊,兴许早就冲过去,和刀娘子打得头破血流了。
打架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男人同女人的战争。这男人多掉一缕头发,脸挠花了,倒没什么,可这天生丽质,本就是弱势群体的女人,弄不好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更甚者性命不保。
想到这里,我不顾秦书桓等人在旁的劝说,愣是冲向前去,夹在了两股势力中间,紫螳螂和古叶三的劝架压力,顿时减去不少。
“你们这是为什么啊?在花影城,大家不还好好的吗?”
别看我现在失去了一条胳膊,可这并不影响她以身挡在两伙人中间,单手来回指挥他们叫停,并眼神示意刀娘子,由她这边最先开始述说。
“为什么?你问他们,当时选徒弟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把眼睛给擦亮了,还是说根本就没带眼睛去!现在倒好,大家辛苦一场,全白忙活了!”
不是,这什么都跟什么呀?我显然明又明白。
我见刀娘子气呼呼说完,左胳膊转向,平伸挡在情绪异常激动的孟章等人面前,眼神示意他们可以开口讲话了。不过,她眼神中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大家最好控制好情绪,千万不要太过于激动,否则,她这个失去一身修为武艺的和事佬,可经不住他们相互来回的推搡。
“唉,话说到此,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家门不幸啊!你当我们想那样啊,谁会料到自己万年前收的徒弟,万年后给我们来欺师灭祖、背叛师门这一手啊,这件事,我看纯属就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