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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生活 > 卿卿我我 > 第128节
  霍云深不需要等到她要求,唇已贴在她颈侧重重地吻,她的气息鲜活温柔,紧密包裹着他,驱散掉他眸底的那些恐惧和苦涩。
  他的卿卿早就回来了。
  再也没人能让她离开。
  她跟他有了家,朝夕厮守。
  霍云深咬着她耳垂,声线嘶暗:“不好的都结束了。”
  言卿跟他交颈相贴:“结束了,以后我家深深只有甜。”
  她任由他拨开睡裙的肩带,想用热烈的亲密感受彼此,然而他的吻刚刚落到她锁骨上,紧闭的卧室门外,就蓦的传来一声沉闷巨响。
  听起来还有段距离,应该在楼下。
  但房门和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加上一层楼的高度,还能听这么清楚,显然是出了不小的事。
  言卿满心缠绵的旖旎顿时被吓走大半,想到某种可能,赶紧拽着老公起来,匆匆穿上拖鞋往外跑:“肯定是柚柚怎么了!”
  霍云深拉她回来,把长睡袍给她裹上,系好腰带:“别急,到现在没哭,出不了大问题。”
  根据霍先生对某只小甜柚的了解,多半是又手痒折腾什么东西了。
  自从满了三岁,小家伙行动能力越来越强,总忍不住到处摆弄,虽说极有分寸,可也难免会偶尔不小心碰坏几样。
  不过这才天亮不久,幼儿园休息,柚柚应该多睡的,起这么早的确有些反常。
  霍云深牵着言卿走出卧室,在楼梯口往下看,客厅里一切正常,倒是厨房区域传来持续的响动。
  走得越近,听得越清楚。
  柚柚奶呼呼的小嗓子正使劲儿憋着泪意,抽抽噎噎念叨:“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哦,我不疼,我再试一次,肯定就能做好了——”
  他说得很认真,但家里并没有别人。
  言卿听得更心急,加快脚步拉着老公跑过去,刚一转过拐角,视线能够触及到柚柚的时候,她脚步就不禁一顿,吃惊盯着厨房里匪夷所思的一幕。
  柚柚才不大点儿一个,居然自己搬了把卡通小板凳,站在料理台前,手边不远还端端正正放着个猫咪玩偶,坐在那像是在陪他。
  他袖子挽得高高,露出又短又嫩的小胳膊,白净绵软的两只小爪爪并在一起,努力控制着对他来说尺寸过大的汤勺,在冒着烟的锅中拼命翻搅。
  更离奇的是,抽油烟机是正确打开的,他还专门选了电磁面板这边操作,避开了危险性更高的燃气明火。
  要不是他脚边扣着个从台面摔下去的锅,自重很大,惊天响了一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言卿惊疑地跟老公对视一眼,不想吓到柚柚,轻手蹑脚靠近他,往他忙碌的锅中看。
  里面烧着滚水,他肉乎乎的手背上红了一小片,显然是被烫到了。
  言卿终于忍不下去,眼明手快地一手关了开关,一手把他抱起,拎起他的小爪轻轻吹,焦心问:“柚柚,你做什么呢,手都烫伤了!”
  柚柚眼睛睁大,黑润潮湿的大葡萄看着意外出现的爸爸妈妈,还挣扎着想收拾现场,可惜被扣着一下也动不了。
  他补救失败,确定小秘密彻底曝光藏不住了,这才鼻子一酸,委屈抿着嘴巴,垂头丧气地低下小脑袋。
  客厅里,霍云深跟言卿相对而坐,膝盖几乎贴着膝盖,柚柚绷着小身子待在爸爸腿上,难过地鼓着脸蛋儿。
  “霍柚柚,”言卿难得严肃,“家里随时有热水可以喝,烧开水会烫伤,非常危险,妈妈教过你很多次的,你忘了吗?”
  “没有忘,”柚柚小奶音弱唧唧的,“妈妈对不起。”
  他认错态度这么良好,言卿哪还舍得说重话,俯下身看他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柚柚探索欲旺盛,对什么都好奇,头脑聪明学得快,动手能力也强,但他从没有触过危险区,非常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霍云深见柚柚要哭了似的,把他受伤的小手托起来,拧开药膏,交到言卿手中。
  柚柚泛着红的幼小爪爪搁在爸爸暖热的掌心里,还被妈妈小心翼翼涂着药,他眼睛眨巴几下,忍不住泛出了微红,软糯糯地小声说:“我在幼儿园,拜托老师给我讲的步骤,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以为我只是好奇,我回来,在家里的厨房对应了好几天,才学会怎么开关那些。”
  他鼻音软软的:“火危险,不敢用,就用不带火的,我自己有点紧张,就让猫猫听我说话,本来想烧水,可是烫到了,撞上那个锅,才会掉的……要是爸爸妈妈不来,我已经,已经……”
  霍云深抚着他的头,沉声问:“已经什么。”
  柚柚仰起头,注视着爸爸漆黑的眼睛,又望了望妈妈担心的脸,自责地“呜”了一声:“我已经把面煮好了!”
  他扭过身,把毛绒绒的小脑袋撞进霍云深怀里,抓着他衣服,磕磕绊绊说:“爸爸今天过生日,早上应该吃面,妈妈昨天工作到好晚,也会累,我不想让你们辛苦,就想自己煮面给你们吃。”
  客厅里一时寂静。
  霍云深低眸盯着好失落的小家伙,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言卿。
  言卿也屏住呼吸,眼眶微微发热。
  他跟深深的小柚子,还是个一点点大的小朋友呢,却偷偷筹备了好多天,学习那些超出他年龄认知的东西,明知道有危险,宁可跟猫猫玩偶对话壮胆,也要去尝试烧开水,手烫伤了还喊着不疼。
  到头来,只是为了煮一碗爸爸的生日面。
  他哪里是小柚子,分明是又乖又勇敢的小神仙。
  言卿蹭掉眼角雾气,仔细给柚柚的手背上药,到处都抹好了,牵着他手指说:“柚柚,你要记得,水可以不烧,面可以不煮,你还小,任何对你有害的东西,你都不需要冒险去碰,在爸爸妈妈心里,柚柚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她歪着头,柔和看他:“柚柚的小手烫伤了,对爸爸妈妈来说,再多其他的也补不回来,明白吗?”
  柚柚在爸爸这边抱够了,马上又扑进妈妈臂弯里,蹭着她颈窝,用力点头。
  他知道了。
  柚柚最宝贵,弄伤了,爸爸妈妈都会心疼。
  言卿揉了揉柚柚的小脸儿,亲亲他额头,站起身:“好啦,换我去煮面,有没有人要围观?”
  大霍先生和小霍宝宝实打实的积极。
  最终言卿含笑站在料理台前,霍云深从身后拥着她,柚柚则取代了猫猫玩偶的位置,坐在旁边认真观摩,爪爪包着绷带也不影响小海豹式鼓掌,煮面的几分钟里,他小奶声清脆地夸奖妈妈,内容就没重样过。
  “妈妈好棒!烧水都是香香哒!”
  “水烫我,不舍得烫妈妈,因为妈妈比柚柚还可爱!”
  “爸爸的生日面要单独长长的一根,不能断——妈妈厉害——煮得好好——”
  他眼瞳里亮闪闪的全是光,哪怕看着一锅妈妈烧的水,一只家里普通的碗,爸爸有时朝他掠过来的一个眼神,也能溢出清澈的幸福。
  霍云深静静看着专心学煮面的柚柚,心里有隐隐的颤动在延绵。
  他的生日……
  原本象征着亲情的日子,从小开始就赋予了太多阴暗恨意,他只为卿卿过,也只有卿卿会在乎。
  从前的禁忌,是卿卿把它变成值得庆祝的欢愉。
  现在……卿卿给予他的这个小家伙,也认定……他的生日有那么重要么?
  一家三口吃过早饭,言卿还惦念着昨夜的长梦,难得一天假期,又是周末,就算大学人多,不方便去,至少她能跟霍云深回以前的中学逛逛,把他心底沉埋的那些伤痕全部抚平。
  霍云深笑,摸摸她的鬓发:“老婆比我早说了一分钟。”
  他也想。
  言卿眼眸弯弯:“如果那家米线店还在,我们也可以去吃,虽说离大学很近,但位置僻静,小心点应该不会被拍——”
  霍云深果断说:“还在。”
  “你怎么……”言卿的“知道”两个字未等出口,恍然意识到什么,怔怔跟霍云深对视。
  他眸色柔而沉:“还是那对老夫妻,两年前打算关店,我买下来,让他们继续开着,想以后有一天你回来了,我们去尝尝。”
  言卿合眼,靠上去抱住他,轻声说:“好,今天就去。”
  她这边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小脚丫扑腾的声音,柚柚听说爸爸妈妈要出门去玩,就马上冲回自己房间里,套上早就准备好的红毛衣,戴上一顶妈妈给挑的小狮子帽帽,欢欢喜喜下来,直冲到两个人腿边,一把搂紧。
  他帽帽前面还有两个摇来晃去的火红小毛球,这会儿跟着他仰头的动作,活泼地来回抖动。
  柚柚甜声说:“我也要去!”
  霍云深垂眸看到小家伙这一身打扮,微微失笑。
  眼前哪还是他家小孩儿,活脱脱一只喜庆灿烂的小舞狮,连圆头鞋子上都是红彤彤的毛绒。
  霍云深捏捏柚柚的脸蛋儿:“怎么穿成这样?”
  柚柚骄傲:“因为爸爸生日是特别好的大日子,必须要穿得很红很红来庆祝!”
  言卿给小甜柚比大拇指,把他提起来,送到霍云深怀里。
  霍云深接过美滋滋的小舞狮,终于问:“柚柚,爸爸的生日有那么重要么?”
  柚柚惊讶睁大眼睛,痛快地脆声回答:“当然重要!因为爸爸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最坚强最厉害的人,才会遇到那么——好的妈妈,又有了那么——可爱的柚柚!”
  霍云深不解地瞧着他。
  居然会有一个根本不了解他过去,不知道他传闻的小奶娃,跟卿卿一起,无条件地信任肯定他。
  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上午的风最是柔和。
  霍云深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言卿坐在副驾驶,手被他攥着,柚柚超乖地爬进后排,把手机的摄像头调出来,兴致盎然地给爸爸妈妈从后面拍照。
  去中学和米线店之前,霍云深先带言卿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已经提前知会清了场,店门关着,今日只为他们开放。
  言卿隔着车窗见到那个门脸,有些恍惚,霍云深拥着她下车,牵上柚柚,低低对她说:“我不止会做风铃了,还学会很多新的。”
  当年的那家手工店。
  还在原来的位置,牌匾风吹雨打,却丝毫不显得沧桑。
  霍云深手把手抚着言卿,教她做简易的小人,塑出长头发,纤细腰身,涂上白裙红唇,又做出总爱穿黑色的他,很高,脾气硬邦邦的,遭人畏惧,只会讨她一个人喜欢。
  小舞狮柚柚在店里跑了无数圈,跟老板仔仔细细地学,一会儿功夫过去,居然也像模像样做出了三个圆滚滚的陶铃,用红线串在一起,晃起来叮叮咚咚地响。
  熟悉的声音,让霍云深抬起头。
  柚柚挥舞着铃铛冲过来,举高了献宝似的说:“两个特别好看的是爸爸妈妈,还有一个丑一点的是柚柚!一家人在一起!”
  霍云深把柚柚揽到臂弯里,把他的陶铃爱惜放下,跟言卿一人包着他一只小手,教他也做了个萌萌的小人,跟之前两个亲密靠着。
  “这个是我吗?”柚柚开心问。
  霍云深笑声磁沉:“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接近中午时去了米线店,老夫妻俩手艺依旧,霍云深紧握着言卿的手,眸底微红,声音不知不觉发哑:“我只吃过一次,酸苦的。”
  言卿跟他十指相扣,含笑问:“这次一定好吃,你信不信?”
  霍云深点头,轻吻她的额角:“你知道,好吃的从来不是米线,是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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