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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宁深呼吸了几下:“我走够了,我们回吧。”
  她转过身往居住的宫殿走,裴行越走在她旁边,眼看走到一片围墙旁边要转弯换个方向,忽然从拐角处猛冲出来一个人撞向缇宁,幸好在她离缇宁还有半个指甲盖的距离时,裴行越动作迅速的揽过缇宁。
  缇宁按着胸口惊魂不定,她的身体软绵绵的,这一撞说不准又要摔倒在地,缇宁如今不敢小看摔倒,毕竟原主就是摔倒磕到了后脑勺才导致小两年的昏迷的。
  裴行越像是和缇宁想到了一块去,他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宫女在发现差点撞了人之后就呆住了,及至抬起头发现是谁,她双膝猛地跪下,脑袋重重地敲在石板上,不停地恳求:“殿下饶命,陛下饶……”
  不等宫婢说完话,两个太监上前利落地伸手捂住宫婢的嘴巴,往一侧过去。
  缇宁抚着胸口站稳身体,便见小宫女眼里泛着泪光,目光绝望,眉眼间透露出来的稚嫩显示她大概十五六岁,她下意识问道:“会怎么处罚她?”
  裴行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缇宁看向香兰,香兰余光偷偷瞥了眼裴行越,没见他露出不准说的神色,香兰低声道:“冲撞贵人,杖毙。”
  缇宁浑身一激灵,不由得打了个摆子。
  裴行越伸手扶住她,黑眉微竖。
  时代不同,价值观不同,缇宁想不能用她的价值观去要求背景理念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一群人。
  好比现代要求保生野生动物,但如果在原始社会,要求他们停止狩猎保护动物,简直就是脑壳有病。
  可看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死缇宁实在是做不到,何况她也没撞上她,缇宁抬起头望向眉眼笼罩着不虞之色的裴行越越:“能不能留她个小命,她年龄还小,惩罚下记住后果便成了。”
  裴行越闻言,沉默了片刻,缇宁紧张兮兮地望着他,裴行越扭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太监总管,“留她一命。”
  话罢,缇宁绷紧的肩膀骤然放松,与此同时,缇宁生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觉,他这么喜欢原主,如果知道她不是原主,而是占据了原主身体的孤魂野鬼,会怎么对付自己?
  缇宁立刻想起他刚刚看着那个冲撞她,不,是冲撞这个身体的宫婢的眼神,眼中没有一丝活气,就像是看着一个不讨喜的死物一样的眼神。
  缇宁牙齿缝里忽然泛起了一阵凉意。
  软绵绵而轻飘飘的东西搭在肩头,缇宁低头看去,裴行越将石榴红披帛搭在她肩上。然后他微微抬起头,刚好瞧见缇宁的眼神,缇宁慌忙避开,裴行越笑着问:“阿宁,在想什么?”
  “我,我,”缇宁尽可能发散思维,“为什么都叫我殿下?话本里皇帝的妃嫔都叫娘娘。”
  在缇宁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朝代将皇帝的妃嫔称作殿下,殿下一般都是王爷公主的称呼,可这个朝代历史上没有,缇宁最开始便以为是习俗使然,这两日无聊,让香兰搜罗了些话本看,但这个时代的话本上也是称呼娘娘。
  “因为你是我的堂妹,昌乐公主。”
  本来准备随便问个问题敷衍过去的缇宁:“…………”
  她揉了揉耳朵,再用力地揉了揉耳朵,裴行越怕她揉疼了耳朵,伸手将她的手从耳朵上拉下去。
  缇宁咽了咽口水,“我刚刚听到夫君你说我是你堂妹。”
  “没听错。”
  缇宁:“!!!!!”艹,这么重口味的吗?骨科兄妹?难不成她穿的是不正经世界。
  她艰难地、忐忑地发出声音:“有人反对我们这种关系吗?”如果这个朝代就是这样的话,她可以试试入乡随俗。
  裴行越倒也不会在这些事上骗她,毕竟她早晚会知道的,“那些大臣知道我要立你为后,骂朕的奏折已经堆了几个房间。”
  这话不算夸张,缇宁昏迷前朝廷中就有流言蜚语,虽尚未证实,于是便有很多操心的老臣上书告诉他什么是礼义廉耻,更甚者明里暗里暗示昌乐公主已有婚约,该嫁人了。
  这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缇宁昏迷,他的心思也昭告了天下,不过人死活都不知,那些大臣便等着他情淡后选妃,当然还有一些大臣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比如想让自的女儿入后宫之类,诅咒缇宁去死,他就直接让他们死了。
  缇宁:“………”原主快回来,兄妹骨科□□的情节二次元她可以,三次元她无能。
  但这又不对了,这具身体的父亲不是赵桉大将军吗?怎么又成了皇室的公主了?
  “你亲生父亲是赵将军,先皇认了你为义女,封为公主。”裴行越看着缇宁丰富的表情,慢吞吞解释道。
  缇宁紧张不安的心闻言立刻安静下来,她彻底松了一口气,“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裴行越听后,抱歉地道,“阿宁,下次我注意。”
  缇宁本来有些抱怨他说话不说完,害她白担心,但见这位掌管天下的帝王语气竟然带着抱歉,缇宁又唾弃了自己一番。
  她个孤魂野鬼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不知道人家的记忆,还怪这个身体的夫君话没说清楚。
  裴行越看着缇宁,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他把这抹怀疑压下去,又笑着伸出手对她道:“阿宁,你好好养身体,过几日七夕我带你出宫看灯会。”
  七夕灯会?
  缇宁头发丝都在兴奋,现代各种节日气氛已经很淡,就算浓郁也是浓郁在各种促销活动上,总而言之,不管什么节日,买买买就对了。七夕节她买过很多打折的东西,但七夕灯会她还没走逛过。
  七夕节是好几日以后,因为有出去逛这根大萝卜钓着,缇宁接下来自己康复训练都非常认真。
  闲暇时,缇宁也手痒痒,她想画画,她试探了香兰得知原主会画画。
  “把我以前的画找出来看看。”先看看原主画的什么画,她可以照着学,然后慢慢学成自己的画。
  及至摊开原主留下来的画,缇宁瞳孔骤然一缩,每个人都有自己画画的风格,但这个身体的画风和她如出一辙,而且这个时代的画技也比较成熟,很多技巧她们现代都在用。
  于是缇宁就让香兰准备东西她要画画,只是虽然画画的记忆在,但两只胳膊软绵绵的,一副锦鲤图画的乱七八糟。
  缇宁无奈的放下笔,这才注意到一道黑影罩着她,缇宁抬起头,裴行越笑着拿起毛笔,“阿宁,你退步了。”
  他坐到缇宁原来坐着的位置上,提笔蘸墨。
  缇宁一愣,“你也会画画?”
  一个时辰后,缇宁盯着眼前这幅活灵活现又温馨自在的双鲤戏水图,再看看裴行越,心里不禁发出了呐喊。
  温柔有权势,专一会画画,简直比她的理想型还要榜。
  缇宁抹了把遗憾的汗水,就是可惜名草有主。
  裴行越察觉到缇宁的眼神,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唇。
  一晃眼,七夕这日,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能走能跳,只是相比健康人要无力孱弱些。
  两人出宫是黄昏时分,办灯会的城西张灯结彩,铁树银花,玉壶光转,鱼龙飞舞,缇宁跟在裴行越背后,先和他猜灯谜,缇宁才读完灯谜,他就已经说出了灯谜,然后把赢来的奖品递给缇宁。
  越是和他相处,缇宁的少女心就砰砰砰为他燃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哪怕原主和他真骨科,她也不意外!
  第67章
  缇宁手里拎着裴行越赢来的所有花灯中最得她喜欢的一盏, 被他牵着手往前走。
  缇宁目不暇接地望着周围的风景, 裴行越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缇宁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却见裴行越的目光正对着一个男子。
  而那个男子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自己身上, 里面有惊喜、震惊。
  男子愣了片刻, 见缇宁也看向他, 他深呼吸了两下, 缓缓走了上来。
  他先对裴行越行了个礼, 而后目光痴痴地望着缇宁:“殿下…”
  缇宁握着灯笼的手一紧, 她狐疑道:“你是?”
  那个男子似乎没料到缇宁会说出这句话,但观缇宁神色茫然, 不是作假。
  缇宁拽了拽裴行越的衣袖, 想要他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谁?但裴行越似乎没明白缇宁的意思,他温柔地将缇宁额前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儒和。
  眼前人动作亲密, 举手投足都能昭示出关系的不一般, 卓云益吐出口浊气,又望了缇宁一眼:“草民便不打扰殿下和陛下的雅兴了。”
  缇宁目送青年在人群中远去的背影, 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场景,她再扯了下裴行越的袖子:“他是谁?”
  裴行越语气带着笑:“他是先皇给你指的驸马?”
  缇宁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凝固, 她艰难的拿手指了指自己:“驸马?先皇给我的驸马?”
  “先皇去世,朕虽然舍不得你,但兄妹结合到底是不合礼法。”裴行越整个人都露出沉痛的信息,“本是打算先皇孝后便放手让你成婚, 但……”
  “但什么?”缇宁连忙问道。
  “但你哭着求着都要和朕在一起,甚至还背着朕和他退婚。”
  跟着两人身后的枕玉默默低下了头,为自家主子颠倒黑白的本领感到震惊,明明是他说想试试情夫的刺激,才吓得缇宁姑娘赶紧去退了婚。
  缇宁心虚的目光从裴行越身上移开,原来原主这么爱他啊,爱到违抗皇命也在所不惜。
  不过缇宁想着眼前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动心,就比如……
  思及此,缇宁的心一下子冷下来,她不是他爱的那个女孩子,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想到这儿,缇宁看了看手上精致的小老虎灯笼,又笑着问道:“附近有比较灵验的庙宇吗?”
  “怎么了?”裴行越眯了眯眼,柔声应道。
  “我想去拜一拜。”
  缇宁在前二十年,对神佛一事向来敬谢不敏,她不相信这些东西,可灵魂穿越这件事让她明白了有些事不可以用科学解释。
  既如此,那便找不科学的神仙吧。
  缇宁参拜的寺庙是京城百姓觉得最灵验的白马寺,缇宁一下马车,便发现大安第一大寺果然是名不虚传。白马寺已在城郊,但宏伟台阶前马车人流络绎不绝,还有各类小贩在白马寺门口叫卖。
  缇宁排了一炷香的队才轮到她进大殿内祭拜,几尊佛像或庄严、或肃穆、或慈悲吗,缇宁双手合十,静心凝神开始祈祷。
  那位缇宁姑娘和,和……她的夫君如此相爱,她希望佛祖显灵,能让真正的缇宁的姑娘换回来。
  祭拜完后,缇宁起身往大殿门口走,一个带着幂篱的青衣妇人不小心撞在缇宁身上。
  妇人咳嗽着说:“对,对,咳咳,对不起。”
  缇宁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她伸手想扶她,只是手刚碰到妇人,便被妇人利落地躲开了。
  被撞了下缇宁也没在意,上马车回了皇宫。
  刚刚拜了大安最灵验的神佛,缇宁回宫之后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宫女们见此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缇宁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又侧着身子摸了摸左侧空着的位置,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
  醒来已是日暮西垂。
  缇宁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精致温雅的脸庞,这张脸庞的主人微微低着头,缇宁跟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份奏折。
  裴行越合上奏折抬起头,见缇宁脸颊绯红,他拧着眉心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该用晚膳了。”
  怔怔地望着他温柔仔细的动作,缇宁不觉得意外,他对这个身体一直挺好的。
  缇宁压下心里淡淡的忧愁,当务之急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身体还给原主。
  用完晚膳,缇宁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又和宫婢聊了会天,洗漱后躺在床上,不过片刻,旁边也躺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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