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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堂索性直接领着张松年先进屋,两人直接在正堂便开始分礼物。张大哥张松平过了上届乡试,只等明年会试,故而送的是从前备考的心得。
  虽然金堂有父亲和姐夫提点,对这些心得已了然于心,可这是在金堂有这个资源的情况下。若放到外头一般人家,对科举两眼一抹黑,张松平这心得,便如同再生父母了。
  是以金堂立刻将这册子交给墨书收好,也向着张松年表达了自己对他大哥的感激之意。
  除了那册子,张松平给的其他东西就是一些平时消耗大的纸笔了,但同样,这些东西好在合用,刚巧是金堂能用,也用得上的。
  等张松平的东西分出来后,剩下的,自然就是张英娘送的了。
  除了跟着张松平送的两块徽墨,还有个绣着芝麻开花纹样的荷包。
  张松年一看这个荷包,就有些变了脸色。他也不是傻子,认不出亲妹妹的针线。
  这回不消金堂说,他便主动叫人将这些分出来的东西收好,预备带回家去:“这回算我欠你一回,日后……”
  金堂闻言打断道:“日后再有谁要送我东西,你也别转交了,叫他亲自送来,若是不成,等什么时候能见了,再给也是一样。松平总这么叫你帮着转交东西,只怕等我们再见时,都要不认得他啦!”
  两人默契的只提张松平,几句话便把这事儿给揭了过去。金堂又让谢松这个小谢管家亲自带了张松年先去安置,这才回到自己院子。
  玉书此时才敢上前道:“便是荷包不好收,怎么连徽墨少爷也要退回去?”
  “我缺那两块墨了?”金堂看他一眼,才道,“不该伸手的东西,便该谨守规矩,不能越一步。”
  金堂说完,看向墨书道:“你去让今日在场之人,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若有半分闲话,直接发卖出去。”
  “是,”墨书应了一声,直接退了出去。
  青梅方才在外间泡茶,已听见这边动静,等进来奉茶时见玉书还有些懵懂模样,不由笑着点了他一句。
  “也不是咱们自家的姑娘,少爷若是收了一个,第二个还收不收?那日后少夫人的礼,你又要搁在何处,”青梅见玉书恍然大悟,方同金堂道,“少爷还是这样受姐儿们喜欢。”
  金堂清了清嗓子,扔下一句我去瞧瞧张松年,便人也不带,直接出了门去。
  玉书落在后头,也没赶紧去追,只悄悄凑到青梅身边:“好姐姐,你再同我说说少爷以前在京城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9.25抓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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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书:其实我最想打听少爷最偏爱谁,谁是未来女主人,好姐姐,你就指点指点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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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谢家金堂
  涂州的天气就像是人脸, 说变就变。刚来时还能叫人热得中暍,几场秋雨一下,就开始凉了。
  若是往年,青梅几个早将屋内衣裳陈设都重新换了一遍, 今年却拖拖拉拉, 恨不得这秋老虎再迟些走。
  “眼见就是乡试, 却偏偏在这时候下了雨, ”青梅推开窗看见外头细密的雨丝, 到底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谢松走到青梅身边, 看了一眼, 也有些发愁, 却还是安慰道:“好歹没打霜呢。这两日的雨下下就能停了, 咱们又有准备, 必然能妥妥帖帖的。”
  青梅虽还带着愁,到底是舒展了几分眉头。
  临近乡试, 张松年早回了家,闭门苦读, 金堂在去过张家几回后, 也再不出门,只把一些默写经义的书册翻出来做,给自己查漏补缺。
  考前三日,徐九夫妇便收拾行李,住进了谢家。
  等到了乡试那日,天上星星尚繁,徐九便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氏被他吵醒,道:“你不如去瞧瞧还有几个时辰, 若不早了,便去梳洗更衣,要是时间还多,便再歇一歇,你这会儿睡不着,难道想过会儿送金堂考试时,他看着你爷俩一起犯瞌睡?”
  徐九听了赶忙端着烛火去外间看了一眼自鸣钟,发现他自个儿从睡下到醒,顶多才过了一个时辰,离着真正要起的时候还早着呢,才放心回去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真正该起的时候,徐九反倒没了动静,还是被刘氏推醒的。等徐九收拾好出来,天还黑着,只是天上星星都已经隐匿不见。
  金堂屋里,青梅几个几乎都是彻夜未眠,不停地想着金堂的考篮里可还缺什么东西。等到了早晨,青梅又亲自去厨下盯着厨娘烙了饼。
  这些饼约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擀得极薄,等烙好拿起来,也还能透光。
  青梅亲自将一张张饼码好包起来,才回去。
  到了乡试,已不像是从前连着考完数日再出来,而是每三日考完一场,便可家去,统共要考上三场。
  因三场九天的时间拉得太长,每年都有考着考着便病了,不能再继续考试的人。故而这回考试前,金堂特意又把练武给捡了起来,就为了到时候别因风寒之故不能再继续考。
  乡试的考点就在涂州城中的贡院里,离着谢宅不远,所以此次金堂并没去外头客栈居住。
  金堂上了马车,也就一盏茶工夫,就到了贡院外。
  谢家的马车停在远处,金堂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发现贡院门还没开,不过考生已经排上队了。这有些参差的考生队伍,无端让他想起旧年姐夫带他在颍州看的那一场乡试。
  金堂在马车上又坐了一小会儿,方才告别徐九,提着考篮下车排队。也就是这时候,贡院大门开了,金堂瞧见赶来的张松年。两人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排队进门。
  进门前搜身的规程,金堂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的一应准备也十分合宜,所以并没用多久,就被放了进去。
  等他进了考棚,四下打量一番,便觉得满意。虽然在前排离着几位考官近,可他有真才实学并不怯场作弊,这自然就不算什么不足之处。何况也正是因为离着考官近,这个考棚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青苔都没有,并不漏雨,还远离臭号,可谓是考棚中的上等了。
  金堂照旧将考棚简单打扫,拂去灰尘,才安坐下来。
  这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五经。题目都是金堂惯常做着的,所以此时看到卷子,并不觉得生疏。便是有几道偏门题目,金堂也能毫不迟疑的落笔。
  故而金堂已放缓了速度,一笔一划的认真写字,也不过刚过午时,就做完了今日的卷子。
  他是用过午饭,又等了一阵,才摇响了铃铛,此时交卷的,也不过才寥寥数人。
  许是因为准备得好,一连九天过去,金堂除了在策论、诗文上多花了些功夫外,都是一切顺利。等到金堂从考场出来,见到徐九等人时,反倒是显得徐九和刘氏比他更紧张些。
  “可算是出来了,”徐九等在贡院外头,还特意带了几个身形健壮的男仆,就怕金堂出考场时身体不适,好直接背他回去。
  徐九几个看着十分显眼,金堂出了贡院大门,连找都不用找他。
  “舅舅,”金堂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徐九见金堂面色虽有些暗沉,可精神头还不错,便放了心:“好,好,好,咱们快些回去,你舅母正在家等我们呢。”
  考篮被玉书接手,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上了马车。
  马车里墨书已为他斟好了茶水,又摆好了点心,在车厢一角,甚至还备了一个烧好的小手炉。
  金堂上马车后,便先饮了一杯茶,才道:“上好的老君眉,却被我如此牛饮,若放到平日,只怕要先被骂一句暴殄天物了。”
  “他今日若是敢骂你,我亲骂他去,”徐九赶忙把点心匣子往金堂面前推了推,“才叫厨下做的,先垫垫肚子。”
  匣子里全是金堂喜欢的小点心,他随手拿了一个,又问玉书:“松年可出来了?张伯父是亲自来的,还是叫管家来的?”
  玉书忙道:“张少爷还没出来,张大学士是亲自来的。”
  金堂赶忙把小点心往嘴里一扔,几口下肚,再饮了一口茶,方同徐九道:“舅舅,我先去拜见过张伯父咱们再回。”
  徐九忙也跟着站起来道:“我和你同去。”
  金堂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两人又一道下了马车,去了张家马车边上。
  张大学士掀开车帘看了他一回,放下心,道:“我就不叫你上来说话了,等明日你休息好了再来。”
  张学士说完,又看向徐九,道:“今日家去,切记不可叫他食大鱼大肉,应以清淡为宜。”
  金堂两个俱都应下,又说了几句,才回了自家马车。这一回,才是家去了。
  金堂今日的吃食是早就吩咐过的,照旧是一碗鸡汤银丝面,只是厨下又炒了素菜丝,和鸡腿肉撕成的细丝拌在一处,用来做配菜,倒是吃着正好。
  金堂吃过饭后,又谢了一番徐九夫妻,说是改日上门拜访,才亲自送了他们出门。为了金堂考试的事儿,徐九夫妻已在谢宅住了一旬有余,今日金堂考完要休息,他们也该回家去了。
  次日一早,金堂梳洗后先将自己的策论默了下来,才去了张家。
  如今谢父和李恪都不在身边,金堂在涂州认识的最厉害的大儒,也就是张大学士了。所以今日去张府,是要去估分的。
  四书五经的默写和经义,都有书可循,所以这部分金堂自己翻一翻书,就能估个差不离。诗文倒是太过主观性,除了韵律格式,还有一个玄乎其玄的灵气在,这个灵气好坏,此时全握在考官手中。不过只要格式韵律不差,内容不太堆砌,大体是不难的。
  所以真正需要特别关注的,也就是策论了。
  金堂被领进张家书房时,张松年已经在了,金堂行过礼,便将自己的策论摆到了一旁的桌案上,而后坐到了张松年身边。
  “我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困倦?”张松年说着,还打了个呵欠,“我现在还头疼得厉害呢。”
  “我每日早起惯了,不管平日多晚休息,这会儿都不太困,等午时再睡一会儿就是,”金堂说着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昨日回来可叫大夫看过了?”
  “没事儿,大夫说我就是累的,”张松年说着又小声道,“你离得远不知道,我那附近有好几个被抬着出去的,我出来时也还听说谁谁谁又在客栈烧得不省人事,以至于错过了考试的时辰。还好我们是顺顺利利的考完了。”
  金堂点了点头,心里也有几分后怕,道:“得亏我姐夫从小就叫我练着体魄,我原先还不肯的,此时方显出这事儿的重要了。”
  张松年忙附和道:“可不是吗,咱们童试每回只考三日,还是分了三个时候考,我那会儿还觉得从考场抬出去是夸大其词,如今自己真正考了九日……反正我是不想再进去第二回 了。”
  “那可未必,”金堂道,“乡贡院是不必进了,可京城贡院呢,到底还是要来上最后一回的。”
  张松年被金堂这么一点,立刻笑开了,道:“可不是吗,也就是最后一回的事儿,承你吉言了!”
  张大学士见两人说着说着,便跑到了会试去,倒也没泼二人冷水,只道:“如无意外,你们俩还真就只剩最后一回会试了。”
  张松年闻言眼前一亮:“祖父你的意思是,我俩这回乡试必是过了?”
  金堂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此时若能得到张大学士的认可,也觉得有些激动。
  张大学士捋了捋胡子,笑道:“只要你们诗文和四书不出大错,必然名列前茅,我瞧着金堂名次应当还会更好,便是解元,也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果真?”张松年倒是比金堂反应更快,高兴的拍了拍金堂的肩,“好兄弟,我祖父的话,从来没有假的,咱们只等着报喜吧!”
  这头放下心,张大学士也不给两人说他们策论中的疏漏之处了,且等着成绩出来之后再提不迟。
  其后不过几日,乡试放榜,金堂和张松年难得定了贡院对面的金蟾楼,亲自出门等成绩。
  进金蟾楼时,金堂习惯性的四下扫了一眼,不想瞧见两个有些眼熟的人。等到上了楼,金堂才想起那两人似乎在当初一道考童试具结的几人中,至于姓谁名谁,金堂却不记得了,总归不是什么需要认识的。
  金堂和张松年才在二楼坐下,就瞧见一人往这边走了过来。来人穿着一身青色学子服,瞧着普通,料子却是雪锻的,显然是有出身的。
  果不其然,在那人过来之前,张松年悄悄同金堂道:“那是现任知州之子孙尧。”
  “张兄,可算是见着你了,我几次给你下帖子都说要好好读书,今日凑了巧,咱们可得好生乐呵乐呵,”孙尧表现得和张松年十分熟稔,他偷偷看了金堂一眼,见他连站都没站起来,脸色稍稍变了变,却又很快笑着看向张松年,“这位是?”
  张松年面上笑容不变,先对金堂又介绍了一遍:“这是咱们涂州现任知州的长子孙尧。”
  而后,张松年才同孙尧道:“这是我打小的玩伴,谢闲。涂州谢家的嫡支。”
  孙尧听完这介绍,忙问道:“可是颖王妃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