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碰,怕她醒来就立刻闹着不与他同一辆马车了......
他生来就是太子,本就矜贵不已,自小呼风唤雨,走到哪里哪里都爱戴拥护着,有气便发,哪里试过在她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跟头,幼年初见时,他就受她欺负,之后的纠葛,再换成现在的局面。
他都是受她压制的,如今的小心翼翼,都是他活了这么久没有尝试过的。
原来心尖尖上有人,是一种煎熬又有期盼的事。
......
今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入夜了,她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身子,珞儿便闻声而来,开了帐子的门,一边走进来一边莞尔道:“娘娘醒了,可要用膳了?”
今羡睡懵了,环视了一圈周围陌生的装潢,道:“这里是?”
“围场啊。”珞儿笑着倒了水递给今羡,“今日已经到了狩猎的地方了,皇上出去和大臣们饮酒去了,说是等你醒了先用膳,等会儿它就会回来。”
今羡蹙眉,葱白的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说还好,一说她便觉得饿得很,她点头,道:“传膳吧,伺候我洗漱。”
珞儿道了声好,立刻从外头打了些水进来,只是刚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就瞧见了一个女子站在帐篷外候着。
珞儿起先没注意,打完水回来的时候,还瞧见那个女子站在帐篷外,像是在等候谁似的。
珞儿疑惑,一边端着水一边上前问:“不知姑娘是有何事?”
那被唤作姑娘的人看见了珞儿,脸上带着笑,道:“皇后娘娘可是在里面?”
珞儿点头,那人便兴高采烈的道:“那还劳烦姑娘帮我通传一下,就说右相的女儿容霜求见。”
右相的女儿啊,珞儿一听,自我猜测眼前人是不是就是皇上纳的三个妃子里的其中一个?
她点头道了好,叫容霜稍等片刻,她进去通传。
容霜自然道好,三年了,她等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一点点的时间,她知道自己要见皇后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她也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打动了皇上那颗冰山的心。
三年前有幸随着爹爹进宫赴宴,隔着远远的距离见过一面,她曾尝试过三年,这三年里,央着她的父亲要皇上纳妃,推举皇上纳妃,但是皇上一概不松口,原本以为上次皇后刺杀皇上是个转机,爹爹都和大臣们齐心协力力荐皇上纳妃,要么处死皇后。
可谁知,就当众人都以为皇上妥协了,连带着容霜都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进宫时,皇上却依旧咬死不肯松口,态度一如既往的明确不肯纳妃,同三年前那样。
这件事半个月来,在皇上的不松口下不了了之,虽然文武百官力荐纳妃,但那人就一记冷眼,要么就挑刺,今日是谁先开口说的纳妃,那么这一日,皇上都会找他的麻烦,爹爹也被找了好几次,甚至隐隐有了苗头说是他克扣了军饷。
好在及时澄清了军饷的误会,但是大臣们都知道了皇上的态度——不会纳妃!也不会处死皇后!
连带着爹爹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容霜想到这,便心口不舒服,毕竟已经开始幻想着进宫,开始当上了娘娘,陪在了他的身边。
哪里知道,他宁愿要一个刺杀他的人,也不愿要她这一颗赤诚的心。
容霜来这的目的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她知道,皇后是允许皇上纳妃的,甚至没有半点儿在乎的意味。
她想从皇后这边下手。
珞儿很快的撩开了帘子走了出来,低声道:“容霜小姐,我家娘娘宣你进去。”
容霜大喜过望,眼底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看来她真的选择对了,皇上的口太紧了,完全撬不开,但是皇后这条路是真的可以走,她忙不迭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走了进去。
今羡坐在太师椅上,手上端着一杯碧螺春,醒神醒脑,葱白的指尖捻着杯盖,轻轻的拂开了茶叶,她垂眸望着杯中的倒影,珞儿方才来告知的那个人右相的女儿容霜,她猜测,估计就是那三个新人里的其中一个。
看来这个容霜是个急性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靠上来。
靠近了她,就相当于靠近了顾归酒。
今羡本来就想着早早的打发顾归酒和妃子在一起,巴不得呢,容霜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也省得找机会了,便立刻宣了人进来。
容霜和她想的一样,果然是迫不及待,刚开始还规规矩矩的请安问好,后来就开门见山的问她,皇上呢?
皇上在哪里今羡敢笃定容霜比她心里还要清楚,不过就是借这个话题往下聊下去罢了。
而她又刚好可以摆脱顾归酒,若是她没猜错,皇后和皇上是共用一个帐篷的,今夜顾归酒定然是要夜宿在这里,她定然是不允许的!
今羡看了眼容霜,她和她说了很多,提起顾归酒的时候,眉眼都是娇羞的笑意,俨然是把顾归酒当成心上人了,她眉微挑,道:“所以说,你是三年前就喜欢上了皇上?”
容霜羞涩的点了点头,红着脸来了一句:“还请皇后娘娘体恤一下霜儿想要伴君侧的心。”
容霜的这个话是很露骨了的,她的意思是想要进宫,所以叫皇后体恤。
但对今羡这个蒙在鼓里的人来说,容霜已经是待定的人选了,这句话说的意思估计就是向她找一个机会去伺候皇上。
可真是心急。
本来就可以进宫了,进了宫再伺候也等不及,还非得在这狩猎的地方伺候。
今羡自觉有成人之美,将茶杯搁置在桌子上,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容霜愣了,听完今羡的计策后大喜过望,立刻跪地谢了恩。
......
入了夜,她正准备就寝的时候,忽然感觉门动了动,她翻身望去,只一眼便吓了一大跳,顾归酒不是已经给她骗走了么,怎么还出现在了这里!
她还没来得及回神,那人便大步流星的往她这边走来,身上的龙涎香和丝竹香交织着沁入她的鼻尖,借着烛火看向他,樱唇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那人脸色阴鸷得很,红着眼,带着怨恨带着委屈的吻不由分说地献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套路而已,狗男人骗她的,为了让她别老想着离开他的承天宫,以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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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真相(上)
天色渐晚, 月朗星稀, 因是围场, 周围树枝茂密繁盛, 蝉鸣和蛙叫不绝于耳。
士兵们正佩戴着刀剑缓缓的巡逻走过东一个西一个的帐篷, 脚步声整齐划一踏踏而过。
主帐内。今羡葱白的指尖捏了捏有些困乏的眉心,另一只手将茶杯搁置在了桌子上, 安静的帐篷内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惊扰到了还一直感恩不尽,兴高采烈的容霜, 她正准备再一次感谢皇后娘娘,却冷不丁的看见她这个赶人的架势, 于是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 欠了欠身, 莞尔道:“既如此,霜儿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霜儿告退。”
今羡眉微抬,只觉得她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去吧,等会儿我会让皇上过去的。”
霜儿大喜过望, 立刻欠声道好,往门口走去。
容霜走出了门口,门阖上的瞬间,今羡粉嫩的樱唇便轻轻的吐出一句话,“皇上估计快回来了, 你告诉皇上等会儿去西边的那个帐子里,就说我在等他。”
珞儿一听,吓的立刻跪地求饶,“皇后娘娘三思啊!您这不但是把皇上拱手让人,还是欺君之罪啊!”
今羡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袖口,闻言,眼眸微动,明知珞儿不是这个意思,却还道:“无碍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会帮你保你无事的。”
珞儿着急道:“皇后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今羡温声制止道:“我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别的我自有打算,去吧。”
珞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皇后娘娘垂着眼眸不打算理会的模样,又想到皇上纵容的态度,心下只祈祷皇上这次还依旧和以前一样纵容皇后娘娘,若不然,皇上定然会要了她的脑袋,皇后娘娘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珞儿忐忑不安的走到了炎卿帝和朝臣们商议政事的帐子,王德显一看是珞儿,立刻笑着道:“今日怎么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何事?”
珞儿满是心虚的咽咽口水,强装镇定之后,点点头说:“对,劳烦王公公转告一下,皇后娘娘说要皇上商议完政事后不要回帐内,去一趟西边的帐子,皇后娘娘......”珞儿头垂的更低,不动声色的改口,企图给王德显一点暗示,“她在那里等皇上。”
可惜王德显没听进去,听见皇后娘娘约了皇上,立刻大喜过望的应了下来,之后靠在门上,低声对着里头的道:“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珞儿托老奴转告您一件事。”
朝堂上的老臣们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像是变戏法似地,阴鸷的面容立刻变得温润,似乎是迫不及待,也不顾还有大臣在商议朝事,立刻对着王德显道:“进来。”
王德显弯着腰走进去,附在了顾归酒的耳边说了珞儿的话。
今羡的一句话让顾归酒什么都可以抛下,包括此刻也一样,顾归酒对着诸位朝臣们摆摆手,面容一贯的冷冽,道:“散了,明日再议。”
还有很多话要说的朝臣们:“......”
顾归酒往外走,对着王德显问道:“西边的帐子?”
王德显应是,继而跟着顾归酒的脚步往西边的帐子走去。
顾归酒垂眸,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有点儿心急,他很清楚,毕竟是那小女人第一次主动的找他,虽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无论好坏,起码他这一刻的心情是好的,他一想到能见到她,心口都觉得甜。
顾归酒站在帐子门前,侧头冷声对着王德显道:“你就留在这里,没朕的允许不许进去。”
好好的二人世界,他自然不会去打扰,王德显立刻应了,心道皇上真是遇见皇后就没辙,如今那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让他都觉得心口松了一口气,毕竟这阵子他没少因为这两位主子闹别扭而受皇上的气。
王德显弯着腰替顾归酒打开了门,顾归酒抬脚往里走去,里头一阵刺鼻的香气扑鼻而来,周围布置的满是红灯蜡烛,红色的薄纱帐,一个少女背对着他,身着粉色的轻丝布匹,衣着暴露,似乎是听见了声音,她手中握着的琵琶便顿时响起了声音。
顾归酒只看了一眼背影便知此人不是今羡,他误以为是今羡安排的节目亦或者其他,眉心微蹙,他没心思看别的女人跳舞,亦不想听,于是冷声打断道:“皇后娘娘呢?”
容霜握着琵琶的手顿时收紧,她莞尔,声音刻意放娇柔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帐子里没来,今夜便让霜儿伺候你吧。”
声音刚落,她便转身,抱着琵琶往门口站着的顾归酒走去,一步一摇都是风情,可奈何遇见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炎卿帝,他蹙眉,神色不耐:“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在帐子没来?”
容霜点头,迈着步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脸上都带着娇艳羞涩的笑容,一边走一边道:“皇上,我们就不要提皇后娘娘了,今夜是你和霜儿的——啊!”
顾归酒没有心思听她罗里吧嗦这么多,一脚踹开了企图贴上来的容霜,矜贵的眉蹙起,面容阴鸷,嗓音地冷道:“朕最后问你一次,皇后娘娘不在是什么意思!”
容霜哪里知道皇上如此的暴戾,二话不说居然能把她一脚踹开,她肚子疼的很,心惊胆战,只能实话实说道:“皇上赎罪,是皇后娘娘送霜儿过来伺候皇上的,还说今夜皇上一定会来这里,叫霜儿好好打扮,耐心等待即可。”
容霜话说的不真,她隐去了是她主动上门求见皇后,也没有告诉顾归酒是她求着今羡给她伺候的机会,但是对于容霜来说,如果皇后娘娘本意是不肯的,那么她再怎么求她都不肯,所以她只是开了口皇后娘娘便立刻同意了,归根结底还是皇后娘娘送她来的!
只是容霜这个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顾归酒,他趁着脸,咬牙道:“是皇后送你来的,还是你主动求皇后的!”
这个问题对容霜来说是一样的,答案无论无何都是一样。
但是却对顾归酒不一样,若是今羡主动开口送的,那么这就是在挖他的心了,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主动求的,虽说那没心肝的人还是同意了,但起码本质上不同!
容霜哪里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见皇上阴鸷的脸,她就已经吓的半死了,更何况方才还给他踹了一脚,容霜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谎,道:“回皇上,是霜儿先去求见皇后的,像皇后讨了一个伺候皇上的机会,皇后便同意了,叫霜儿来西边的帐子耐心等待皇上即可。”
顾归酒二话不说踹开了门往主帐走去,走出去时他冷声对着王德显吩咐道:“看看她是谁家的,把她抓回去!”
王德显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这个主子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送女人去爬皇上的床!
顾归酒一边往主帐走去,一边只觉得怒火中烧,一股风吹来,吹散了些他的怒意,但是却吹不散他心口难以言喻的难受感,刚才在帐内他执意要一个答案,是今羡送的,还是那个人求的,但是其实答案重要么?
不重要了,不管怎么样,今羡都已经把他推给了别人。
若是不同意,那人求她她也不会同意,他深呼吸了几口,越呼吸越觉得心口发涩发胀,他清楚她是想要他纳妃的,甚至也知道之后她会把妃子送到他的榻上,所以他才不纳妃,就是为了不让她借此机会有机可趁。从而摆脱他。
虽然纳了妃她就算送上门来了他也不会去碰,但毕竟还是觉得难受得很,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塞别人进房,他就觉得如鲠在喉。
如今好不容易瞒着她,把纳妃这件事儿给摆平了,谁知道她居然在狩猎的时候就把女人给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设计了他!
顾归酒想到这一点,好不容易散下去的那种怒意又烧了起来,就连脚步也跟着大了起来,何时走到了主帐前他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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