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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晏之轻笑。
  他要是有那个时间,早就飞去南府找她了。
  【马上12点了。】虞舒说,【要不你现在去公司楼下透透气看看烟花?】
  【城区静止放烟花。】他提了句,见对话框上方显示了会儿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又停了下来,显示着那头的犹豫斟酌。
  他又把两人的对话看了一遍,总觉得有些奇怪。
  结合这个时间点和她反复提及让他去公司楼下透气,薄晏之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虞舒偷偷来京市了!
  没管下属们诧异的目光,他猛地起身,大步流星朝办公室外走。
  秘书追上来:“薄董,您要去哪儿?”
  薄晏之脚步未停:“你回去,剩下的事我待会儿再处理。”
  他没说干什么去,只是眼里却显露出十足的期待,使得平日里沉寂幽暗的眸光霎时间变得明亮而炽热。
  秘书愣了愣。
  共事这么久,他还从没见上司露出过这幅神色。恍神间,对方已经跨进电梯,很快降落到了1楼。
  一年的最后一天,加班的人本就比平日要少许多,况且现在已经临近12点,留在公司里的人屈指可数。
  大厅里很安静。
  衬得脚步的回音格外寂寞。
  薄晏之一路走出公司大厦,在十几层阶梯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纯白外套几乎融进覆雪的街道,但她手里捧着的那块蛋糕却十分显眼,插着一根烟花蜡烛,掐着新一年的0点0分点燃。
  捧着蛋糕的女孩若有所感,抬头朝他望了过来,隔着璀璨纷飞的光,大声冲他喊:“生日快乐啊!薄晏之。”
  这一刹,他没忍住,一下子红了眼睛。
  他的女孩跨越两千公里跑来送他一个惊喜,强压几个月的思念终于在这份温柔面前溃不成军。
  他两三步跨下台阶,朝她跑去。他想要拥抱她,然而中间隔着蛋糕,他只能站在那里贪婪地凝视她。
  即便如今网络发达,相距再远也能通过视频看到对方,可隔着屏幕相视无数次也比不上现在这样面对面看她一眼。
  “来京市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他低眉问她。
  虞舒皱皱鼻子:“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万一我恰好出差不在怎么办?”
  “没关系呀!来京市看看也挺好,就当是提前考察大学四年要生活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但薄晏之知道,要是真扑了个空,她肯定会失落得要命,说不定还会背着他偷偷哭鼻子。
  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后怕,要是刚才他没从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出不同寻常、没猜到她偷偷来了京市、没跑出来看,这个傻姑娘要怎么办?
  烟花蜡烛已经燃尽。
  薄晏之盯着那块生日蛋糕:“就这么有信心觉得我会恰好赶在0点出来?”
  倒不是有信心,而是…迫切地希望能在新一年的第一时刻见到他,见到最喜欢最想念的人。
  这话太害羞,虞舒没说,把手里4寸的奶油蛋糕往他面前递了递,得意地说:“尝尝看,我亲手做的!”
  薄晏之这才仔细打量起蛋糕,发现奶油点得歪歪扭扭,确实比不上蛋糕店里的精美。但赶在他生日第一秒送来的蛋糕,这世上绝无仅有。
  他伸手用食指蘸了一抹奶油含进嘴里,醇厚的奶香漫开舌尖。
  虞舒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很好。”
  “真的?”她有点不太相信,毕竟是现学现卖做出来的蛋糕,她其实没什么信心,但又不想让厨房阿姨代劳,败了这份祝福的诚意。
  见她半信半疑,薄晏之又伸手蘸了一抹奶油,却不是自己吃,而是递到了她的唇边:“好不好吃,自己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她下意识地凑过去,待尝到奶油的味道后才突然发觉这个动作太过工口,于是,脸一瞬间烧得通红,慌慌张张往后退。
  腰间很快揽上一只手,把她重新拉回去,温淡声音提醒着:“你要退到哪儿去?后面是马路。”
  “哦,我没注意。”虞舒站稳后定了定神,那份羞赧却没退掉。
  薄晏之察觉到她的异样,看了眼被舔干净的指尖,明白过来她在害羞什么。
  其实刚才做出那一举措他并没有多想,然而现在,他却没办法不往那种事上想。
  他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收回,而是上移到她后颈,轻轻握住,与此同时弯腰朝她凑近。
  预感到他要做什么,虞舒顺从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温热的唇压上来,久违的亲吻让她险些落泪。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说起来也不过三个多月而已,但她却感觉漫长无期。
  她感到难熬,他又何尝不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并不是他想得到全公司上下的认可,而是…只能用繁忙来麻痹自己。
  一吻过后,薄晏之抵着她额头,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低喃着问:“有没有想我?”
  她用力点头。
  “我知道的。”他轻轻笑了,要不是因为想念,谁会大老远跑来在冷风里等着给他过生日?
  “知道了你还问!”虞舒不满地嘟囔。
  他是知道,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一遍。
  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虞舒额角起了薄汗,想到光点了蜡烛还没许愿,便赶紧催促:“薄晏之,快许愿!”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虞舒迷糊。
  薄晏之刮了下她鼻子:“你不是来了吗?”
  见到她,是他分开后最大的愿望,她已帮他实现。
  她翘起唇角:“不许愿,那就吃蛋糕吧!加班到这么晚,肚子肯定饿了。”
  他终于松开她,从她手里拿过蛋糕,稍稍提起裤脚,就这么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然后抬眸看着她,干净的掌心摊开在她面前:“勺子。”
  “不进去吃?”
  薄晏之垂眸:“这里就好。”
  公司让他感到难以喘息,况且他也想在没人打扰的清净地儿和她单独呆会儿。
  虞舒把小勺子递上,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感到十分不安,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这几个月的分别、他接手薄氏而发生改变。
  然而身边的人虽然穿着成熟西装,却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吃蛋糕。这让她感觉,他还是曾经那个熟悉的少年,一切都未曾改变。
  第77章
  去京市见了薄晏之, 这些日子盘踞在心里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回去南府不久后便是一诊。虞舒心里没装事,因而发挥得很好——超顾然三分,拿下全市第一。
  这样的成绩加上当初的竞赛一等奖, 不少名校都来递橄榄枝, 其中也包括京市的学府。
  虞舒没有丝毫犹豫, 选择了京市大学的保送申请,待寒假后没多久, 录取通知书便寄到了学校。
  看着封页上“京市大学”四个字, 虞舒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如此一来, 之后的四年她就不用再继续和薄晏之异地恋了。
  她从老师手里领完录取通知书,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在门外的走廊上撞见了顾然。两人已经将近一年没说过话,虞舒很自然地移开视线, 继续朝前走。
  擦肩而过的那刹,顾然忽然开口:“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虞舒脚步一顿,语气是余怒未消的生硬:“三观不同,没有来往的必要。”
  不就是说她跟薄晏之不合适吗?这也能扯上三观!
  顾然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他努力克制着情绪:“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那你想说什么?”
  “听说录取通知书下来了。”顾然看着她,由衷道一声,“恭喜。”
  伸手不打笑脸人,闻言, 虞舒也不好再摆冷脸,却也没法对一个三番五次说她男友坏话的人露出笑容,只点点头, 说谢谢。
  她急着把好消息分享给薄晏之,说完这话就要走,顾然略略伸手拦了一拦。
  虞舒抬头看着他,问:“还有事?”
  这份刻意的疏远让顾然心里不好受,可他的自尊和高傲不允许自己向另一个人低头。所以这么长时间即便心里再煎熬也忍着不去找她说话。
  但眼看就要毕业,他不想以这样僵的关系和她分道扬镳。
  况且,也不可能分道扬镳,因为——“对了,我申请的也是京市大学,以后我们…还是同学。”
  *
  女儿被全国最好的大学录取,虞江夫妇自豪又欣慰,正筹划着设宴庆祝,这时,一通来自监狱的电话打破这份欢喜。
  夫妻俩谁都没没料到会在时隔两年后,接到黄翠兰的电话。
  那头,妇人的声音沙哑而苍老,显然这段监狱生活没少让她吃苦头。但这些,跟虞舒那些年受的无妄之灾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虞江握着电话,冷声问:“偷走我的女儿,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脸给我打电话?”
  虞太太一听这话就明白打电话的人是谁,她一把夺过丈夫的手机,恼怒地质问:“这两年在监狱里还没学会安分吗?你又想干什么?!”
  那头的黄翠兰默默受下他们的怒火,语气卑微地说:“虞先生虞太太,我知道你们恨我。”
  “既然知道那就别再来打扰我们!你别想再害我的女儿!”虞太太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黄翠兰立刻急道:“太太!以前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把两个孩子掉包!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忏悔!”
  虞太太冷笑:“别跟我说这些!你打电话来到底要干什么?”
  “太太,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奢望你们的原谅,犯下这样的错,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但梦雅是无辜的!她才18岁,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能让她就这么毁了啊!”黄翠兰捧着电话泣不成声,她哀求道,“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想想办法让她也能参加这次的高考!她那么优秀,你们真的忍心看她这辈子都被蹉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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