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又看起了沈韵绣的几张帕子,当她瞧清楚帕子上绣的人物之后眼睛就是一亮:“是《求仙》的人物肖像!阿韵你这个想法很好!”
“水生哥上嫂子的书店给我买的,他听人说这套画册卖得好,每次出的时候头天夜里就有人排队等着。
他买这套书还是卖的嫂子的面子,走的后门。
我也喜欢看着这个,后来就琢磨着试试绣这上头的人物。
嫂子喜欢么?”
“喜欢!”林晚秋道:“太喜欢了,阿韵,我觉得我这辈子的帕子都不会缺了。”每次回来沈韵都会给她绣很多帕子,沈韵送的她不能拿到闲鱼上去卖,都是留着自己用的。
“阿韵你是个好姑娘,给了我灵感,我找人画些《求仙》的图样出来,然后让如意阁的绣娘绣几件打件出来……”这就是开发《求仙》的周边产品!
《求仙》现在热得很,追捧的不止是读书人,还有不少认得字的市井百姓,不少闺阁小姐,周边产品一定会好卖的。
除了绣品,还可以做一些杯子,茶具酒具等等……
对了,还有彩笺!
不过这事儿得写信跟杜修竹商量一番才行,林晚秋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打算好好琢磨琢磨再给杜修竹写信。
钱啊……这都是钱啊……
“嫂子,我哥带回来一个姑娘,挺漂亮的,听他说这姑娘你认识。”王贵香说起了段清芷。
林晚秋点头道:“是,你哥哥救了她,给她赎了身,她说她无处可去,你哥哥就来找我,我就让她在如意阁干活儿,她卖东西嘴皮子挺利索的,那些个夫人太太们本不太想买的东西被她一顿舌灿莲花般的夸赞之后就笑眯眯地掏了银子。
甚至店儿里一些放着很久都卖不掉的布匹,她的巧嘴儿一翻,立刻就会掏银子买,也不管那颜色花样适不适合自己,总之觉她说好看,顾客就觉得好看,觉得自己买得值。”林晚秋说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段清芷的一张巧嘴儿会骗人。
“店里有嘴皮子功夫这么厉害的伙计生意都会好很多!”沈韵道。
林晚秋接着她的话头道:“生意是好了很多,但她也并不是只嘴上说,甚至她跟顾客推销的时候说的话要比别的伙计少,主要是她那张脸,那双眼水水盈盈地看着你,眉眼都带着笑,瞧着也真诚,你想不信她也难。”
王贵香拍了拍大腿道:“嫂子你别说,还真是这样的,她瞧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还真会心软,前天她只夸了一句说我的荷包好看,当时我想都没想就扯下荷包说要送给她,可她不要。
我爹娘和哥嫂跟她相处得挺好,都挺喜欢她的。”
沈韵看了一眼王贵香,林晚秋的话她都品砸出点儿味儿了,可这丫头看起来好像啥也没听出来。
“我二哥跟我娘说想娶她,我娘说现在家里忙,等忙空这一段儿再说。”
“她人在你们家住着?”林晚秋问。
王贵香道:“没有,我哥在县城给她租了房子,这今天她天天做饭给我二哥他们送去,说他们修房子辛苦了,要吃好。”
林晚秋想,着女人还挺能下工夫的。
说了一会儿段清芷,晚膳就上来了,三个人边吃边聊,林晚秋知道她们在担心,就主动跟她们说了些西桐城的事儿。
“……你们放心,西桐城不会有事儿,远哥也不会有事儿的。”临了,还是林晚秋在宽她们两个人的心。
这让两人有些惭愧,夜色上来之后,三人就散了,分别回去休息。
第二天,鸿博就暗戳戳地在素描室中挂了一副江鸿远的画像。
他特别突出了江鸿远脸上的那道疤痕,眼神也画得格外凶了些。
林晚秋来上课的时候一看……没忍住抽了抽嘴角,画上的远哥能取代门神了……
学生们更是一言难尽,因为他们每每抬头看向讲台美若天仙的林先生时,目光同样会扫到那副极其凶悍的画像。
这是美人与野兽啊……太他娘的辣眼睛了!
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干的这件事?
这一堂课,效果出奇的好,因为大家的心思最终都放在画画上,眼神儿都不敢乱瞟。
下课了,林晚秋一走出教室,就有人嚷嚷了:“谁那么缺德挂的这副画像?吓死人了。”
“赶紧取下来!”
有人要上手去取画像,鸿博走上前去挡着:“我挂的,这就是我大哥!”
“这就是你大哥?”
“天哪……”
林先生跟这么个人……真是暴敛天物!
一教室的少年心碎一地。
“我大哥几岁就出入山林打猎……后来凭着一身武艺从军,现在是百户。”鸿博缓缓的道,冷冷的脸上带着骄傲之色。“我警告你们,别动墙上的这幅画。”
他在画框上涂抹了毒药,虽然不致命,但是触碰了的人会出现皮肤红肿发痒。
太过了他可不敢,嫂子会生气的,鸿博看了一眼江鸿远的画像,心道,大哥,只有靠你的样貌来震慑住这帮人了。
演一个仗势压人的少爷,鸿博表示十分不得劲儿,他更愿意暗戳戳地阴人。
晌午跟林晚秋一起吃饭的时候,林晚秋瞪了他一眼:“你大哥哪里就有那么凶了!瞧你把你大哥画的,跟恶霸似的。”
鸿博:……
嫂子怕是对恶霸有什么误会,他大哥这样的……明明是恶魔……
第594章 鸿博的自我惩罚
倒是真有人的手红肿了,不过却不是一干学画的学生,而是林晚秋。
她不止是手红肿发痒,就连嘴唇都肿了。
“太太,您这是中毒了。”白芍抿了抿唇就道。“是毒医谷的毒。”
林晚秋把目光从江鸿远的画像上挪开,暗骂自己不矜持,把画像取下来就成了,干啥还忍不住亲一口?
她又想起江鸿远让王富贵带回来的那个盒子,脸就更烧了。
江鸿博不过是去个净房的功夫就有人来跟他说:“鸿博,你哥的画像被你嫂子给取走了。”鸿博有的是手段笼络人,在画院自然也收了几个小弟替他办事儿跑腿。
他听道这人一说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他疯了般朝林晚秋在画院的休息室跑去。
“我嫂子呢?”
“太太在屋里,奴婢正要去找二爷呢,太太她中毒了……”
林晚秋听到门外的声音正要说拦着鸿博别进来,结果鸿博这小子就一头从外面扎了进来。
她连忙用手捂着嘴。
“嫂子别捂……”鸿博说晚了。
林晚秋只是下意识地捂嘴,并没有想用这个动作掩饰什么,不过被鸿博那么一吼……她脑子便是灵光一闪,她的嘴不是亲画像亲肿的,而是被手上的毒素给沾染了的……
好悬。
此刻林晚秋并没有想着要如何去责怪江鸿博,只万分庆幸老脸终于保住了。
“解药……”
林晚秋一手捂嘴,另一只肿胀成猪蹄的手摊开伸向江鸿博。
江鸿博无比愧疚:“嫂子对不起,我身上没带解药……咱们回家吧,家里有药,我马上给你配解药。”
他是打算让碰了画像的人吃吃苦头的,所以身上根本就没带着解药,甚至在配置这款毒药的时候就没想着要配解药。
不曾想……
竟然害嫂子吃了苦头。
江鸿博的头快埋进胸口了。
“白芨,给我取幂篱来,鸿博,你先回去,我随后到家。”林晚秋一边儿忍不住挠手,一边儿道。
江鸿博咬了咬唇,心虚地打量了下林晚秋,弱弱地道:“嫂子……不能挠痒。”
林晚秋第一次有了想揍中二少年的冲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奈地道:“你赶紧先回家弄解药去吧。”
“好。”鸿博闻言便快步走出了房间,白芨拿来林晚秋的幂篱给她戴上,林晚秋不放心,又带了个口罩,这才匆匆出门回家。
痒啊……这种痒像是冬天不小心生了冻疮,然后遇暖之后的那种感受……恨不得把爪子给剁下来。
这个时候林晚秋才意识到,这孩子压根儿就没有弄解药的打算,他这是想折磨死动他大哥画像的人啊。
不成不成,得好好跟他做做思想工作,在物质生活提升上去的同时,也该多关心关心两个孩子的精神世界。
多好的孩子啊,可不能养歪了。
(鸿博:已经歪了……)
回家之后,白芍见林晚秋痒痒地实在是难受,就先给她用冰敷缓解痛苦,冰敷是不怎么痒痒了,可是冻得人牙齿直打颤。
等江鸿博把解药弄出来之后,林晚秋已经被折腾得蔫儿了吧唧的了。
白芍给林晚秋敷上药,一股子清凉之意袭来,林晚秋这才彻底舒坦。
她这会子没精力去跟鸿博算账,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就往床上一趟,闭眼睛睡觉。
鸿博回屋之后就脱衣服进了浴桶,泡进浴桶之后他便打开一个瓷瓶,将瓷瓶中的粉末通通倒进了浴桶中。
接着,他浑身的皮肤慢慢地发红并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钻心的痒意袭来,鸿博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二爷……”鸿博身边的小厮发现他不对,大惊失色,转身就要去禀报给林晚秋听,不过却被鸿博给喊了回来。
“把我绑在椅子上,这件事不许跟嫂子说!”他害嫂子遭罪,他就得十倍得受回来。
只有如此惩罚自己,他内疚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是……”小厮无奈,只能将鸿博绑在椅子上。
二爷如此自虐……他瞧着都难受,可就是不敢违逆二爷的意思。
林晚秋一睡就是一下午,睡醒了之后她就发现手上的红疹都消退了,就是被自己挠坏的地方结了血痂,别的倒是没啥。
再凑到镜子前瞧了瞧小脸儿……呼呼……也恢复了,总算不用顶着一张香肠嘴丢人。
到了晚上用晚膳的时候,鸿宁过来了,却不见鸿博的影子。
鸿宁便道:“嫂子,我去瞧瞧二哥。”
林晚秋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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