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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能…最近就是觉得无聊吧。”
  “无聊玩什么不好!差点害死我……”肆晓时说着,懒洋洋地就往梁正年肩头扑。
  梁正年却急促躲开,让肆晓时扑了个空。
  肆晓时愣了一下,收身时怕显得尴尬,就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梁正年知道这样不太好,忙尝试着与她说起旁话:“晓时,你想要玩些什么么?我陪你?”
  肆晓时将刚刚打开的游戏界面关掉:“玩什么?碰都不能碰。”
  “我也是为了你好。”梁正年耐心地安慰她:“就算碰不到,也可以一起玩啊,我们…我们聊聊吧?”
  肆晓时难过地眨巴下眼,心想没有抱抱没有亲亲,甜甜的恋爱还怎么继续啊?
  他还不如去投胎算了,也不知还在这里熬着干什么,分明就是要自己馋他又不可得……
  “聊什么?”
  “你想要聊什么?”
  肆晓时想了想:“人死了之后,是什么感觉啊?”
  梁正年觉得这个问题,他倒是很有发言权:“一段很令人难捱的窒息感结束后,身体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了,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股气体,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自己只是一段残存的意识,对鬼,没有概念。”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梁正年嘴角轻勾:“是太爷爷告诉我的。”
  “太爷爷什么都知道啊?”
  “应该只是因为他死的早吧,时间会解决一切的。”
  肆晓时若有所思,敏感的神经被轻易勾起:“时间…会解决一切……”
  梁正年垂眼,喃声问她:“是啊,你不觉得么?”
  肆晓时一瞬想到很多的事,探手,握住梁正年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是啊。”
  梁正年这一次没有躲开,望着她紧握的手,继续说:“所以没事的,总会过去的,我有预感,你会变得很好。”
  肆晓时不懂他的意思,从来也不去细想,只见他靠近自己,忙顺从着钻入她怀中。
  因清楚这份甜蜜微乎其微,如今便格外珍惜。
  第74章
  很快到了十月份, 天气渐渐转凉。
  肆晓时逐渐发现,梁正年的温度不能代替空调了。
  抱着毛毯缩在沙发上画画时, 总觉得浑身上下冷嗖嗖的,再一反应,才发现冷气都是从梁正年身上喷出来的。
  那感觉, 就像身边随时坐着一台漏风的冰箱。
  梁正年很快也发觉了其中问题,整只鬼就化成了果冻状,干脆碰都不让肆晓时碰一下了。
  肆晓时明白彼此的难处,只能窝在毛毯里不吱声。
  心里是想着, 自己这个恋爱谈得真心坎坷, 外人看来,也算感人肺腑了吧?
  抱一下亲一下就可能让自己冻死,一到了冬天, 连仅有的触碰都不能有。就只有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这样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听起来倒美好,但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熬得长了,才发现谈恋爱缺点肢体交流,还真是差点劲儿。
  梁正年作为一股气体,少了这些, 似乎也能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继续含情脉脉。
  可肆晓时是个人, 很快就发现,这样精神性的沟通,要罩不住了。
  “梁正年。”当天画完画后, 肆晓时举起自己的底稿,亮给梁正年:“你看这个。”
  梁正年飘过去,和肆晓时点头:“挺好看的。”
  肆晓时指着画上的男女:“这个是讲同居男女的故事,你看这张,还有这张…这些都是男女朋友的常态。”
  梁正年眨眨眼,不知道她的重点在哪里。
  肆晓时吸了口气,敲着其中一张图,和梁正年说:“有互动才有情感的延续,就算只是让我躺在你的膝盖上玩手机都好,就真的不能让我碰一下么?”
  梁正年的边缘开始模糊,在肆晓时面前像接收不到信号般一闪一闪:“晓时,我们不是说过这个问题了么?”
  肆晓时失落地放下画稿,一只手杵着下巴,难过地吐了口气。
  梁正年往远处飘了飘,同样是难过的唉声叹气。
  求而不得,肆晓时泄气地瘫坐在沙发上:“我知道,只是有的时候我……”
  梁正年回眸望她:“那么想么?”
  肆晓时认真点下头,忽然又觉得不好意思,捂着脸栽倒入一旁沙发。
  脑袋上很快感应到一个冰凉凉的承托,肆晓时翻了翻身,刚好看到梁正年。这时自己已刚好躺在他的膝盖上,有点凉,不过肆晓时觉得,她的兴奋足以将这股冷劲儿浇灭。
  “你……”
  梁正年一动不动,尽量屏息凝神,不让自己泄露一丁点冷气:“就这样么?”
  肆晓时笑了笑,偏头继续靠在他的膝盖上:“嗯,就这样。”
  “这样就满足了?”
  肆晓时抿了抿嘴,显然觉得还不够,却口是心非:“嗯,就满足了。你看,你对我多好啊。”
  梁正年笑笑,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只想对你更好。”
  这句话有种欲言又止的气质,肆晓时听明白了,却没故意戳破。很快她觉得身上发冷,才从他怀里出来,忧伤的玩笑:“冬天可怎么办啊?”
  梁正年跟着笑笑:“冬天我就躲起来。”
  “那过几年可怎么办呢?”
  “过几年?”
  肆晓时揉了揉自己的脸:“我会变老的。”
  梁正年用手指拔下眼皮:“我也会。”
  肆晓时被他逗笑,大眼睛眨了眨,焕出柔美宁静的光:“如果我们是同类就好了。”
  这话让梁正年心头一颤,好在肆晓时很快收回目光,将自己的原创画册从书的最下层拽出来:“你知道么?我前几天联系了几个杂志社,昨天有一个回复我邮件了,等我对接上他们的联系人,说不定就有机会出版了!”
  梁正年半懂不懂,只顾和肆晓时开心:“太好了。”
  只看她对未来还充满着期待,梁正年就放心了。
  可很快到了第二天,肆晓时和杂志社的对接人见了面,仅存的一点信心,也渐渐湮灭了。
  “…画稿我们看过了,整体感觉还不错,但是现在的话,像这种小清新的画风,实际上已经不算很新奇了。古早气息太浓厚,就很容易落入小众……”
  对接人说了一大堆,实际上肆晓时在听到“但是”两个字的时候,就放弃了挣扎。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还是被拒绝了。
  刚经历失败的肆晓时觉得,生活一下子没劲儿透了。
  抱着画册回家时路过超市,考虑到生活还要继续,肆晓时决定进去买点口粮。
  路过时看到室内电视的新闻,正巧是:木熊影业老总裁疾病去世,年仅十六岁原家中次子继承家业。
  肆晓时呆呆望了一会儿,从货架上拿起一袋薯片后,提着购物篮往收银台去。
  回家路上,忧郁心情让路途变得格外漫长。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途,活生生被肆晓时走出了一个多小时。弱小又无助的她这时更加担忧的,是回去要和梁正年怎么说。
  自己的画稿人家看不上,被拒了…想想就觉得这话有多丢人。
  可回去之后,梁正年一定会问的。
  哎!想想每天乖巧守候在家的男朋友,要是听到自己带来了好消息,那将是多温暖的场景啊!可听到自己带来的坏消息…肆晓时觉得,那场景一下就不淡定了。
  但自己过得不好,梁正年又怎么放心呢?已经拖梁正年这么久了,他早该去投胎的了。想到这些,肆晓时就觉得一万个对不起梁正年。
  纠结来回没个结果,一辆加长的宝马车忽然停靠在身边。
  后位车窗摇下后,肆晓时看到了熊子溪的脸。
  早在喝定义忘却水之前,太爷爷就和熊子溪通过信,也早明白地告诉过熊子溪,肆晓时如今已经忘记他了,没意外不要再联系云云。
  可如今肆晓时又想起来了,眼前的熊子溪,竟也像不记得太爷爷嘱托一样,和肆晓时欢快地打着招呼:“晓时姐姐!你回家么?我送你啊?”
  肆晓时摆摆手,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只顾和这个新晋影业大亨客气:“不用了,我快要到家了。”
  熊子溪微微一笑,仿佛是故意抬高了声色:“晓时姐姐,那你小心点啊!”
  肆晓时愣了一下,转身和车内的熊子溪摆摆手。
  又往前走了几步路,才觉出不对劲儿。可恨她脑子里的逻辑有时不很通顺,只是有点细微的察觉,要马上挑出不对的点,也很困难。
  拐了个弯进入小区后,肆晓时还在闷头苦想。快到半路时抬眼,才发现今天小区内道路两旁的灯都没开。
  天色渐渐暗了,肆晓时忙加紧了步子往前走。
  偶然间回头时,一下撞到一个人。
  或者说,是撞到一个鬼。
  被对方的肩膀所阻,柔弱的肆晓时往后跌了跌,刚想说声“对不起”,一下看到对方的脸。
  在那黑色斗篷下,是一张阴森苍白的脸庞,左眼挂着一条极长的伤疤,随便一个表情,都透露着阴险与狡诈。
  肆晓时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温良,甚至忘了躲闪:“你……”
  温良已提起刀子,明晃晃地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朝肆晓时袭来:“毁了我的生意,你以为我会这么饶过你!”
  未及反应,肆晓时的腹部已经被插上一刀。
  但那凶器来自阴间,对肆晓时这个人类的伤害似乎并不是很大,刚开始只是有一点细微的痛,待感觉蔓延开来后,肆晓时也有了力气将他推开。
  可身上已然负伤,肆晓时跑起来也艰难地很。
  挣扎着往前跑了几分钟后,立马又被温良捉住,后背连续被温良捅了几刀后,肆晓时彻底倒在血泊之中。
  意识逐渐模糊,肆晓时在短暂的剧痛后,渐渐步入平静。
  远处,看着肆晓时身下如花般绽放开来的血泊,熊子溪将车窗缓缓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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