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尧期?”
“我在。”
“陪我一起去。”
“好。”
“容姒……”
在两人身后,郑哲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可容姒却始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反而在司尧期的帮忙下越走越远,没办法,郑哲就只能一跺脚就跟了上去,徒留下一票窃窃私语的同学们来。
“天哪,怎么回事了?怎么好端端班主任要跟容姒说节哀啊?还有车子,车子怎么了?”
“哎,你们快看新闻啊,今早m市的高速好像发生了起连环车祸,七死十二伤,该不会……该不是容姒她爸妈也在这些车子上吧?天哪!”
“不会吧?不可能吧?那样可就真的太惨了啊,虽然我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容姒,但这回我可真的希望她父母能安全归来了……”
“就是啊,父母一起走了对人的打击多大啊,我都不敢想了……”
“不过好奇怪啊,为什么容姒放着好好的郑哲不叫,只叫那新转学来的司尧期陪她呢,他们两个……”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八卦……”
“好吧……”
而这一边拒绝了郑哲陪同的容姒,便在司尧期陪着上了前往m市的车子,甫一坐定,她的眼角余光便快速捕捉到了刚刚用自己的脚刹住了自行车,诧异地朝她看了过来的韩湛,但她也只是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回过头来。
见状,韩湛就赶忙将自行车放到一旁,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可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车子便瞬间启动,容姒的侧脸从他面前一闪,他小跑着追了两步,车子一个拐弯就没了踪影。
这叫韩湛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眉头就皱了起来。
谁知他一转身,郑哲的拳头就猛地朝他的眼窝揍了过来,韩湛快速往后一闪,伸手就扯住了面前男人的手臂,“你干什么!”
“那你追什么?你说,你是不是因为现在单身,所以对我女朋友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了?”
郑哲气急败坏。
“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就一直盯着我女朋友看,后来还趁乱拉着她就跑了,今天还追她的车子。我就知道我心里的预感不会错,你跟姓司的那个小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我一看到你们心里就膈应的要命!”
“彼此彼此。”韩湛松了郑哲的手,“我也膈应你们两个膈应的要命……”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郑哲和司尧期,他虽然都很膈应,可期间的膈应又是不同的,跟郑哲他总觉得自己好似跟他是可以站到一起的,甚至可以平心静气得跟他坐一块聊聊,虽然心里总会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坑他,但都是无伤大雅的。
可那司尧期就不同了,昨天跟他的第一次见面,他便从心底深处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厌恶,甚至是排斥来,他对自己这样克制不住的敌意感到吃惊,可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而且……”
韩湛往后退了两步,“容姒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你想的还真挺美……刚刚怎么了?”
一听韩湛这么询问,郑哲瞬间就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不过情况应该不太妙,她父母很有可能在m市出事了……”
“出事了?”
“车祸……我还从没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过,以前虽然哭过,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刚刚恐怕……不,等等……我以前,看过容姒哭过吗?”
郑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惑,抬头,却看见韩湛眼中闪过的一抹若有所思,突然小脾气就上来了,“我去,老子跟你说这些干嘛!韩湛,告诉你,你要觊觎我女朋友,老子就跟你没完,容姒她是我的!哼!”
说完,郑哲转身欲走,韩湛却忽然在他身后嗤笑了声,“你的?是你的,刚刚想上车人家怎么不让啊?跟她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都能让别的男人截了糊,郑哲你也就这样了!”
气得郑哲猛地转头,却被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韩湛一巴掌就糊了一脸,最后只能跟在他后头跳脚。
跳完了,他才转头看向容姒的车子离开的方向,“希望没事,就好了……”
而另一头坐在车内的容姒却始终都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在想什么,我为什么听不到?
车内,坐在她身旁的司尧期皱了下眉。
父母出事,现在应该是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不是吗?可为什么她的心声里头一片安静,安静到什么声音都没有……
照理说,人类这个时候的感情不应该是伤心难过的吗?内心的声音应该是绝望而彷徨的不是吗?为……
刚这么想着,司尧期便突然听见容姒的心中传来了一声滴答的水声,随后又是一滴……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忽然察觉到容姒虽然看着窗外,嘴唇却早已经微微有些发白,眼眶虽红,可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这是全都往心里流去了吗?
奇怪的感情……
司尧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便就这么看着容姒看了整整一路。
等差不多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他们两个才终于下了车来到了m市的一家医院门口。
可等容姒、司尧期并她的班主任走进医院的时候,才发现里头几乎站满了各种表情的形形色/色的人,嚎啕大哭的小孩,哭得昏倒在地的老人家,饱受打击双膝一软就跪倒了地上默默淌泪的中年男人,哭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女人和可能是听到了自己的家人无事,庆幸地流出眼泪的男男女女,还有拥抱在一起哭着笑着的年轻情侣……
自始至终,司尧期都在打量着这些人的表情,开心也要哭,伤心也要哭,人死了要哭,人活着还是哭,人真的很奇怪,难道不能跟程序设定一样,定好了什么时候该哭就哭,什么时候该笑就笑吗?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要感受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这人会教会他吗?
司尧期转头朝身旁眼中早已空无一物的容姒看了过去,她会教他的对吗?因为他现在顶着的这个壳子是对她最重要的人,即便她再否认,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她也是最在乎他的,不是吗?
这么想着,司尧期便跟着容姒的脚步一口就上了七楼,一上去,他们便看见那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的,容妈此时正在手术。
听医生说,容姒的母亲因为坐在副驾驶上,危险来临,她父亲下意识地将方向盘往自己这边打,结果一旁的卡车上飞过来的钢筋就将他捅成了个窟窿,当场死亡,而因为有前面的一个肉盾的缓解,她妈虽然也受了点伤,但没那么严重,可谁知下一秒一辆辆车就撞了过来……
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