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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胥芳晴再次吃了一惊。
  “他到处散播不利于爸爸的谣言,592还多次带着花圈到公司门口滋事。尽管及时启动了危急公关的策略,但爸爸的形象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损害,甚至波及了公司的股票。忍无可忍之下,不得不报警处理。”
  “这么严重?”
  “不然爸爸也不会在蜜月里打电话给我。”
  “原来是这样。”胥芳晴恍然大悟。
  “本来想瞒着你的,省得你担心。没想到纸里包不住火。”时君度无奈地耸耸肩,“既然如此,还是由我来告诉你,总比道听途说的要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太清楚。不过我们怀疑他是受了竞争对手的指使,故意制造事端,对巨鲨集团进行攻击。这些年巨鲨集团的发展突飞猛进,难免会引起某些人的嫉妒。商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时君度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老公,辛苦你了!”胥芳晴走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时君度顺势一拉,将她横抱在了怀里。“你的吻真是灵丹妙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快放开我,别被人撞到了。”
  “那怕什么,我们可是领了执照的。”时君度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胥芳晴放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哎,我们在这里嘿咻一下怎么样?”
  “你疯了!”胥芳晴惊恐地瞪着他。
  “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时君度控制住她乱晃的身体,然后俯下身去,用牙齿一粒粒地咬开她上衣的钮扣。由缓至疾的呼吸,穿过单薄的衣料炙烫着她的皮肤。仿佛身陷火炉一般,她的体温亦随之飚升起来。
  桌上的电话突然不识时务地响了。时君度挺起腰,腾出一只手伸过去按了一下。
  “时经理,有一位江日晖先生来电找你。”外面的秘书小姐说。
  “江日晖?”时君度一怔,随即恢复了冷静,“接进来吧。”
  3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别人是花样滑冰,江日晖是花样摔跤。他实在搞不懂别人是怎么做到在冰面上如履平地的。他坐在冰上,抚摸着摔疼的膝盖,羡慕地看着在人群里挥洒自如的时君度。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时君度向他滑了过来。
  “其实没什么难的,就跟骑自行车一样,掌握好平衡就好了。”他微笑着说。
  “我可不敢再试了!骨头都快摔散架了。”江日晖狼狈地爬向出口。时君度只好随着他一起出去。
  换下溜冰鞋后,两个人去了旁边的休憩室坐下,点了两杯咖啡。从这个位置可以欣赏到整个滑冰场的风景。伍99两千多平米的室内人工湖制成平整光滑的冰面,可以同时接待上百名冰上运动爱好者。为了避免速滑和慢滑的人发生冲突,冰场用木制围栏围成冰刀和冰车两个区域,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现在已有几十人在冰上翩翩起舞。
  “时先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项运动的?”江日晖呷了口咖啡,语气轻松地问。
  “我么,从小就是好动,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英国就读的大学在运动方面的设施非常优越,对我来说简直如虎添翼。就是那个时候迷上滑冰的。”
  “原来这样。你很天这方面的天赋,连续几年都在学校举办的滑冰比赛中拿了奖项。”
  “呵呵,只是瞎玩罢了。”
  “也不止这些,赛车、潜水、游泳、棒球还有雕塑,也都取得很了不起的成绩呢。你的爱好还真广泛。”
  “看来江先生对我的事情蛮感兴趣的。”时君度挑起嘴角,露出那个招牌式的笑容。
  “怎么说呢,那天晚上,啼哭的婴儿和黑衣女子的出现,老实说真是让人招架不住,不过你可真沉得住气,换成别人一定做不到。所以才对你产生了好奇”
  “你指那件事啊,一开始我也被震憾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恶搞,真是无聊。”时君度耸了耸肩。“不过清者自清,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好佩服时先生处变不惊的气度啊。”
  “我说江队长,您约我出来不是为了特意挖苦我的吧。”
  “哪里,我是真的佩服。”江日晖正色说。
  “不敢当。”
  “其实我跟那个黑衣女子认识。”
  “哦?”
  “她叫林蕊生,她有个姐姐叫林莲生。”江日晖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
  “林蕊生?林莲生?这俩名字不错,很有意境。”
  “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她们的故事?”
  “难得江队长今天有这等雅兴,君度洗耳恭听。”时君度作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长话短说吧。林家的这两个姐妹从小感情很好。姐姐虽然患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却一直都对妹妹照顾有加。长大后,林莲生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家乡,四处流浪。后来她漂到了贝城,在其打工的一间娱乐场所里认识了一个年轻男子,遂一见倾心……”江日晖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滋润了一下喉咙。“下面用符号w来代表那个男子吧,免得弄混。”
  “好,江队长考虑得很周到。”时君度赞许地点头。
  “林莲生对w情思深种,592但w却只是逢场作戏。他在与林莲生交往的同时,还在想方设法地追求公司老总的千金,为此他投其所好地做了很多事。他成功了,而这对于林莲生来说则是恶耗。w向她提出了分手。林莲生无法接受,却又改变不了什么。而恰在此时她发现自己怀了w的孩子,于是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以此要挟对方回头。经过了一年的卧薪尝胆,林莲生向w摊了底牌,w拒绝了她,因为此时的他与老总千金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当然不能半途而废。林莲生忍无可忍,想出了釜底抽薪的一招……她将那个才一个多月的婴儿装进纸箱,在一天清晨混进了w所工作的那栋大楼,留下一封意味深长的信向他进行恐吓,意思是如果你再不回头,我就会将你所做的事情都揭发出来。w很害怕。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他在dna亲子鉴定的前夜打昏了保洁员,偷走了那个婴儿。之后对林莲生实施了一连串的谋杀计划……他先拿话稳住林莲生,接着又利用对方的弱点害死了她,并伪造现场,做成了自然死亡的假象……”
  时君度聚精会神地听着,此时长长叹了口气。“唉,这个w真是机关算尽啊。”
  江日晖直视着他的眼睛,“我非常纳闷,他们毕竟曾经度过一段浪漫的时光吧,而当他将屠刀一而再、再而三地挥向那个女孩时,难道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时君度连连点头,表示很有同感。
  “可不是么。江队长,等你把凶手抓住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个问题。”
  4
  江日晖突然笑了。“时君度,我真的很想撕下你的脸皮看看到底有多厚!”
  “啊?”时君度扬起眉毛,大惑不解地看着他。
  “别再演戏了。你所做的事情早已街知巷闻了。”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时君度不慌不忙地跷起了二郎腿。
  “胥芳晴生日那天好玩吗?”
  “除了大巴车出了点故障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大巴车的故障是你搞出来的吧。”江日晖继续逼问。
  “江队长真是幽默,我可没有那种雅兴。”
  “那可不一定,你应该比谁都想在那里呆上一夜吧。”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要制造不在场证明啊。”江日晖犀利地看着他,“胥芳晴去铜锣湾过生日就是你策动的吧。你先是找机会破坏了大巴车的油箱,又藏起了胥芳晴的海豚耳环,接着以找耳环为借口离开了胥芳晴的视线,快速返回贝城杀死了钟巧妹。”
  “这可真是天方夜谭了!且不说我没有杀死钟巧妹的动机,就算说有吧,谁都知道从贝城到铜锣湾往返最快需要四个小时,而我找耳环只用了三个小时,难道我有飞毛腿么?”时君度苦笑着摇头。
  “没错,你有飞毛腿。”江日晖敲了敲桌子,“铜锣湾三面是山,外来的车辆通常只能根据一条山路出入,这条山路非常崎岖,需要在山里绕行一个小时才能到外面去。不过还有一条路走起来比山路要近得多,就是抄水路。钟巧妹死的时候是十二月中旬,是贝城天气最冷的时候。我调查了一下那个月的天气情况,连续几天温度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据当地的村民回忆,那些天铜锣湾上结了厚厚的冰,当然不可能乘船过去。不过还有个方法比乘船更快,那便是穿上滑冰鞋从冰上滑到对岸……根据你的技术,大概只需要半小时吧。”
  “这个推测很有意思,然后呢?”
  “抵达对岸后你找到了事先藏在那里的交通工具,抄近路赶回了贝城,钟巧妹是你事先约的,所以不需要浪费时间去找她。59贰干掉她之后你迅速赶回。这段距离是无法压缩的,因此往返总共享掉了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你作案的全过程只需要三个小时就够了。”
  “江队长的推理真是精彩,”时君度拍了拍手掌,“不过如果失去证据的支持,再精彩的推理也不过是一篇空话。”
  “你别得意,警方已经在铜锣湾附近的山崖里找到了那辆摩托车。”
  “那恭喜你了,”时君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公司里还有点事,改天专程给你庆贺。”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悠闲地将双手插入蓝色滑冰服的口袋。
  “时君度!”江日晖也站了起来,沉声追问,“那个婴儿在哪里?”
  “什么婴儿,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警察。”时君度潇洒地甩甩头发,扬长而去。
  江日晖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努力克制着将咖啡杯砸过去的冲动。
  是婚礼上那些关于滑冰的话题启发了江日晖。几天后他特意去了一趟铜锣湾,之后有了结论凶手应该就是时君度。
  他分析时君度通过滑冰抵达对岸后,必定需要借助交通工具。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车,很可能是用偷来的车辆作案。用完之后再将车辆藏匿起来,或者直接通过某种手段毁灭证据。于是在对岸展开了一番调查,之后果然在一处陡峭的山崖里找到了一辆摩托车的碎片。
  根据现场侦察,那是一辆牌子为雅马哈的摩托车。江日晖相信,时君度之所以没有偷轿车而是摩托车,可能是因为这样做的目标小一些。而且为了降低暴露的风险,他还特意选择了一辆很旧的摩托车如果偷的是新车,那么遗失车辆的车主必定会马上报警,而旧车如果丢失了,车主或许不会太在意。这样的话可以在时间上拖延警方的侦察视线。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车主就是飞车党马骝,出于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并没有报警。而这无意中帮了时君度。这是江日晖回来后通过对摩托车车主进行调查后证实的。不得不佩服凶手的心思之缜密。
  “日晖,”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江日晖回头,看到穿着粉色滑冰服的胥芳晴从一扇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芳晴!你怎么在这里?”他大为吃惊。
  “你给君度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胥芳晴走到他的对面,在刚刚时君度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直觉告诉我你找他不仅仅是滑冰这么简单,所以就悄悄跟踪了你们。对不起。”
  “这样啊……”
  “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胥芳晴的眼睛微微泛红。刚才躲在屏风后面,江日晖的那些话,令那颗平静了没多久的心再度风雨飘摇起来。那些丝丝入扣的推理,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瓦解得灰飞烟灭。她了解江日晖,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决不会信口雌黄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怀侥幸地追问答案。
  江日晖迟疑了一下,最终沉重地点头。
  “事实应该就是这样,只不过还没有找到证据,否则就不会请他在这里喝咖啡了。”
  “不是说已经找到了那辆摩托车?”
  “摩托车是偷来的,为了毁灭证据,用完后便被推下了山崖,目前警方已经找到了部分零件的碎片。不过在这些碎片中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据分析凶手可能全程戴着手套作案……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他懊恼地攥紧拳头。
  “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就不能说明君度是凶手。或许是你们弄错了……”胥芳晴充满希冀地瞪着他。
  “我也很希望是这样,可是……”看着胥芳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江日晖实在不忍心说出更加残酷的话。他顿了顿,岔开了话题,“对了,听说你爸爸出了点事情。”
  胥芳晴叹了口气。“嗯,好在有君度帮忙,592现在事态已经控制住了。”
  “那就好。”
  这段时间江日晖在铜锣湾,是回来后才听说的这件事。坊间有一种传闻甚嚣尘上。说在抱海大酒店坠楼的女子,职业虽为股票经纪人,但实际上与妓女无异,为了开发客户不惜以肉体相诱。财雄势大的胥海峰是她的目标之一。那天两人约好了地点进行交易,不料女人的老公突然追踪而至,将他们堵在房间里。为了不让这件丑闻影响到自己的形象,胥海峰将女人从窗子里推了下去……江日晖是不大相信胥海峰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对于这个“自杀”的结论,还是令他感到蹊跷。市区的高楼那么多,那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舍近求远呢?
  转念又想,抱海大酒店属于三星级酒店,必定具备完善的监控设施。因此只要将那晚的录相调出来看一下,就会知道女人死亡的真相。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负责这个案件的同行应该不会弄错。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被扯上了这种可怕的事……”胥芳晴伸手蒙住脸,放声啜泣起来。
  这是江日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伤心的样子,心内一阵激荡。他抬起手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中途想了想,又缩了回去。“芳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就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太苍白,完全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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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大多是同行。凌晨两点之后基本上没什么活儿,所以夜班司机喜欢凑堆儿小酌一下,之后直接收车回家。这个时间不会再有警方的集中行动,即使有查车的区域范围也比较小,被逮着的机率很小。
  石巍跟几个面熟的人点点头,径直走向里面的一张桌子。不用特意找也知道高兴在那里。他总是喜欢坐在那种不起眼的地方,就像一块寄生在阴暗角落里的苔藓。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菜,夫妻肺片和鱼丝肉丝。没怎么动过,不过旁边倒已经躺了一只空啤酒瓶。高兴正在用牙齿去撬第二瓶。他的脸色很差,长满了长长短短的胡茬。看上去至少老了五岁这是石巍一打眼的印象。
  石巍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喝吗?”高兴吐掉嘴里的瓶盖,撩起眼皮问。
  “少来点儿。”
  高兴给他面前的杯子斟上。
  “后事都办完了?”石巍端起来喝了一口,问。今天已经是缪薇死后的第十天,高兴刚刚销假。
  “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