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山眸光浅浅的看着前面的黄土路,静了片刻,缓缓道:“未必是因为这个,也可能是怕被一个孤寡之人缠上。”
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大多人都会下意识撇开,还要给自己这种行为找到一个借口,认为她们这般做实属无奈。
回到家的童山将院门关上,直接将三个活蹦乱跳的野兔放到地上,从卧房里出来的关氏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你哪儿来的野兔?”
童山拍了拍身上的兔毛:“方才与开夏去砍柴时抓回来的。”
“柴呢?”
童山目光飘忽了一瞬:“因为抓野兔所以忘了砍柴。”
关氏没有注意她不自然的神情,勾唇蹲下身子,抱起跳到他脚边的一只灰兔,笑道:“倒是挺可爱。”
“您要是喜欢就留下来一个,其余我拿去杀来吃。”平日闲着摸两把兔毛好像确实不错,能给他解解闷。
想到解闷童山想起了另一个人,目光在院子扫了一圈,问道:“长秋去哪了?”
“听说回叶家拿东西去了。”
“拿东西?拿什么?”
“啧”关氏摸着怀里的灰兔,不以为意道:“我哪里晓得他拿什么,又不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瞧着。”
“哦”童山抓起剩下的两只野兔丢到院子里的一个篓子里,打算晚点没回来再去寻他。
刚想完一抬头便瞧见进门的叶长秋,此时他手上捧着一个用布帛包裹着的东西,童山见状抿起唇角,弯腰从篓里抓起一只黑毛野兔,走过去抓着两只长长的兔耳送到他面前。
“长秋你瞧,这是我方才从山上抓来的野兔,平日你可以养一只来解解闷。”
少年秀眉微拧,看着这脏兮兮蹬着腿的黑兔万分嫌弃,在听到女子一番解释后,轻哼:“你也知晓我闷......”
既然知晓他闷就应该多陪陪他,他才不要这种脏兮兮的野兔解闷,不过......如果是她送的,他倒可以勉为其难收下。
只是这黑兔浑身尘土,他感觉没有可下手的地方。
“你先放回去罢,待会要吃饭了,快些去洗洗手。”叶长秋道,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哦好”童山很是听话的将兔子放回篓子里,到水缸前洗了个手,扭头看着桌上的东西,迟疑道:“长秋你方才回去拿什么了?”
少年不语,慢条斯理地将布帛解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酒坛。
对酒有心理阴影的童山身子一僵,抿唇没有再问。
倒是一旁的关氏起了兴致:“欸,是这酒啊,上次喝着挺好喝的。”
那种在舌尖翻滚的甘甜、香醇他现在都还记得,比起糕点,他对这个更回味。
叶长秋扬唇,清润的嗓音让人难以对他生出不喜:“就是知晓阿爹喜欢,所以前两日才叫娘亲再去买一坛回来,待会阿爹可以多喝些,晚上也好睡。”
关氏欣喜地点头,自人进门以后,第一次觉得这孩子这般顺眼。
等吃饭时,童山发现,她这个以往时常提醒她莫要嗜酒的阿爹正一杯一杯好像喝茶一般喝着甜酒,连叶长秋都跟着喝了好几杯,完全不似以往那般矜持有分寸。
眼瞧着两个人的脸都喝得微微泛红了,童山连忙将酒坛子夺过,眉头紧皱:“不能再喝了,就算不伤身子也不能这般喝,会醉的。”
“不会醉的......”少年挨着她,双颊绯红,双眸明亮带着潋滟的水意,凝着她,将喝了一半的酒杯举到她唇边,娇喃道:“你喝喝看,很好喝的......”
童山,......
她觉得他已经醉了。
一旁的关氏只当是没看着这黏糊的两人,默默吃着饭。
童山扭头躲开他的酒杯,将酒坛子举高,皱眉斥道:“别闹,快些坐回去吃饭。”
谁知方才还目光炯炯的少年,眸底突然涌上水汽,水光粼粼的眸子痴痴望着她,声音颤得好似要心碎了一般。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
童山微怔,下意识否认:“没有。”
对于自己的冲口而出,她抿了抿唇,垂眸,低声再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讨厌你。”
叶长秋久久凝着她,缓缓将酒杯放下。
童山夹了块兔肉放到他碗里,声音轻了许多:“快些吃罢。”
少年垂眸看了眼碗中的兔肉,水亮的秋眸再次看向她,黝黑的瞳孔就好似被清泉洗刷过一样,干净得童山甚至能看清里边所流露的情感。
她静了会,夹起他碗中的兔肉喂到他嘴边。
叶长秋瞳孔微颤,看了眼面前的兔肉又看向她,在女子的示意下,终于缓缓启唇,直接将兔肉整块含进嘴里,小小的口腔被撑满,腮帮子鼓鼓的,随着他的咀嚼一动一动,再加上少年水润润的眼眸,当真是可爱得不行。
见惯了少年清冷的模样,这般可爱倒是少见,叫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童山抿唇,轻笑出声,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吃不得那么多就小口些吃。”
叶长秋呆住,等头上的温暖离去时他才反应过来,鼓着腮帮子愣愣看着她。
在得到女子温柔的微笑时,心中就好似百花盛开一般,灰暗褪去,只余下五彩缤纷的光芒照耀着他,一头迷鹿狠狠撞在他心头上,心不受控制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他慌忙垂下脑袋,抓着筷子的手无意识紧绷,无措得就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耳尖被臊意染红,脑中一阵发热。
他、他大抵是真的喝醉了,叶长秋害羞的想。
一直到夜里那股热意都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夜幕的来临躁意更甚。
叶长秋拉开亵衣领口,露出优美的锁骨与洁白的胸膛,秋眸瞥了眼放置在一旁的酒坛心下微动。
待童山洗好澡回房时便瞧见放在桌上的酒坛子被打开,杯子倒在一旁,而少年则微垂着头安稳的坐在床榻边上。
她走过去晃了晃酒坛子,发现里面仅剩的一点甜酒都已经被喝光了。无奈叹了口气,童山没想到他竟也这般好这口。
不过酒坛也不过她巴掌大,且喝了对身子有益处她也没说什么,走到床榻前将衣裳放到旁边的架子上,童山伸了个懒腰:“你还不睡吗?”
还坐在床边边这里不动。
坐那的人没有应她,低垂着脑袋,童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正待疑惑时,少年突然伸出手扯了扯她的亵衣,低低咕哝:“你还没有给我掀红盖头......”
啊?童山一脸懵。
叶长秋打了个嗝,手紧紧攥着女子衣摆,眯着水眸嘟囔:“快点呐......”
在看到他满脸红晕时,童山哭笑不得,这人莫不是真醉了罢?
“快点......”少年还在小声催促。
自知不能与一个喝醉的人计较,童山坐到他的身旁,面上严肃,配合得抬手在他面前做出一个掀起的动作,就如成亲时那般。
叶长秋欢喜再也掩不住,露齿甜笑,咬唇眸含羞怯偷偷瞄向她。
配合好的童山拍拍床榻:“好了,快些进去睡罢。”
“嗯!”
少年异常乖巧,脱鞋爬到床榻里边,跪坐在那,清亮的瞳孔静静注视着她,等女子脱鞋上榻后,他忙凑过去,不顾反抗依偎到她怀里。
童山僵硬着身子,神色古怪,默了半晌才碰碰他的背道:“乖,别闹,你喝醉了快些睡觉。”
“没有醉......”刚说完,少年立马反驳。
叶长秋仰起脑袋,眸光痴痴的定在她唇上,忽然整张脸埋进她的颈中,闷闷唤道:“阿山......”
“嗯?”童山脖子被他拱的发痒,忍不住仰了仰头。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在少年哼哼唧唧一阵拱后,他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似觉得不够,他再次仰起头,红着眼眶,仿佛一个迷路无助的孩童,哼唧撒娇:“抱抱我好不好......”
童山垂眼与他的水汽氤氲眸子对视,呼吸窒了窒,神差鬼使地抬手将他整个人环住。
霎时,叶长秋喉间溢出愉悦的轻哼,整个身子软倒在她怀里,这种温暖与柔软让他满足得好似在云端之中,恨不得溺死在里边。
童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她也没有喝酒,可眼前的旖旎朦胧让她感觉好似在梦中,想动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脸离她愈来愈近。
愈来愈近......
唇上微痒后,两人的唇瓣贴在一起,童山一阵恍惚,这种感觉好似似曾相识,在梦中时仿佛经历过,那时她比现在更为热情主动。
卧房中充斥着暧昧气息,让人血液沸腾。
叶长秋无力依偎在她怀里,哪怕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也依旧不愿离开,感受到彼此亲密的接触让他愉悦不已,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恍惚间童山瞧见少年未着寸缕的身子,如墨的青丝被他撩开,黑墨般扑散在床榻上,旖旎动人的一幕一览无遗,童山的心尖颤了颤,视线落在他那浅粉色处/子线上,指尖微动,忍不住抬手沿着那条线抚过。
顷刻间叶长秋齿间溢出娇糯轻喃,似乎是在唤着她的名字,痴痴凝向她的美眸中水雾袅袅。
童山的动作一顿,咽了咽口水,缩回手,心里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不待她多想,少年已经伸手挽住了她的脖子,迷离的双眸透着点点醉意。
关氏说得不错,这种事对女子来说,只要稍一指点便能无师自通。
今夜的童山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就好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动作,哪怕少年已经低低抽泣她也没有停止。
直到后半夜她才揽着他昏睡了过去。
翌日,一直到关氏来敲门时童山才醒过来,睁开眼就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皱眉,揉了揉眉心,将被枕得发麻的手小心抽回。
童山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夜的疲惫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反观还在熟睡的叶长秋,瞅了眼他脖子上的痕迹和微肿的眼皮,忽然很是心虚。
外面还不断传来关氏的叫喊声。
“都什么时辰了!太阳过头顶了还在里头睡!吃不吃饭了你们!”
“吃的阿爹,我待会便出去。”童山连忙应道,还不忘回头看眼熟睡的人,生怕将人吵醒。
门外传来一声冷哼,而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童山松了口气,侧头看了眼依旧熟睡的人,小心翼翼起床,拿起衣裳套好出了卧房。
院子里已经没了关氏的身影,想来又去串门了,童山三两下搞定了早饭,收拾东西时想着要不要现在去酒楼。
想起昨夜哭惨的少年,心里一时有些犹豫不定,万一他起来了身子不舒服,没人照顾他怎么办。
犹豫再三,童山还是决定今日呆家里头,等会去问开夏,若是她今日去镇上便让她帮自己跟掌柜说一声好了。
另一边,关氏正自言自语边抱怨着边往村长家里走,刚进门就瞧见屋里头多出的陌生男子,他微愣,在男子对他柔柔一笑时,他才反应过来,回以略微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悄悄挪到阿丹面前,瞥了眼那方收拾香烛的男子,小声问道:“你孩子啊?”
“啧”阿丹翻了个白眼,低声道:“莫要瞎说,这是镇上徐县令的夫郎,哪像我的孩子了!”
虽说他的孩子也确实有那么大了,可他们两人长得如何都不像罢?就会乱说话!
“哦”关氏讪讪点头,见人还在也不好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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