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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轿子,那你呢?”
  “我可以搭楚家小姐的马车……或者,再去朱家借一顶,反正也没走多远,等一等就好了。”余竞瑶道。
  “算了。”沈彦钦笑了笑,把她安置回轿中,单手扯着缰绳一跃上了马,抬着下颌望着她道:“这点伤对你夫君还算不了什么,走吧!”
  回去的路上,那个刺客举刀而来的情景在她脑中挥散不去。刺杀,自杀……还有他盯着沈彦钦时那凶残的眼神,一切都那么熟悉。这个刺客,不是冲着睿王来的,他的目标是沈彦钦。
  ☆、第71章 夫妻夜谈
  回了王府,先行派出请大夫来的随侍已经回来了, 郑大夫正候在堂中。路上, 余竞瑶多次劝沈彦钦先回,但他就是不肯, 此刻他下垂的手臂都已经变了颜色, 左肩明显偏高, 肿了。
  “让郑大夫给你把把脉,半路轿子颠了一下, 我不放心。”沈彦钦平静地对余竞瑶道。
  余竞瑶嗔怒,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轻重缓急吗。“我这好好的,哪里有问题,殿下赶紧的,让我这心安安吧,提心吊胆一路了。”说着,她看着郑大夫和声道, “郑大夫,别听宁王的,快给他瞧瞧, 他正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沈彦钦看了看带着愠气的她弯唇一笑, 乖乖地坐了下来, 可不敢惹她生气。
  郑大夫拧着两条银眉给沈彦钦查看起来。沈彦钦含笑看着他道:“我真的没事,就是脱臼了,使不上力而已, 我已经自己复位了。”检查了个遍,郑大夫才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两条银眉微展。“说得轻巧,这肩胛骨若不是裂了,殿下能那么疼。还有些皮外伤,毕竟这里曾经受过伤,听老夫的话,好好养一养吧。你忍忍,我帮你矫正,怕你自己做得不到位。”
  “等等。”沈彦钦打断了大夫,“霁颜扶王妃回内室休息吧。”
  余竞瑶明白他的意思,是怕一会诊治起来,自己惊心。当初西北战场什么没见过,还怕这些,既然他不愿自己见,那自己走便是。她看着沈彦钦,挑唇而笑,带了点谑意。沈彦钦本是为她着想,怎么这么一笑,倒像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似的。
  给沈彦钦处理后,郑大夫还是给余竞瑶把了脉,劳累一日,又受了些惊,难免脉象略有不稳,不过问题不大,开了些安胎的补药便离开了。
  入夜,洗漱毕,留了暗灯,二人相偎躺在床上,沈彦钦的右手下意识地覆上了余竞瑶的小腹,轻轻地摸了摸,自从余竞瑶怀孕以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余竞瑶也喜欢他掌心的温度。
  “殿下,今儿那刺客是冲你来的吧。”余竞瑶向右翻了个身,对着沈彦钦道。
  他平躺着,昏暗中他侧脸棱角分明,高耸的笔像山峰一样坚挺。余竞瑶想起楚幼筠说的话,他从骨子里便透着一股锐气。
  “你看出来了?”他声音低沉。
  余竞瑶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前,不经心地理了理他寝衣的衣襟。“也不是没经历过,怎么会看不出。自从西北回来,一直平平安安的,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出现了呢……”说道这,余竞瑶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他,“不会是他们一直都没停过,是你没告诉我吧。”余竞瑶撑着身子要起来,被他按了住。
  “我不是好好的吗,他伤不了我。”
  果然,都能追到战场去,那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不过是沈彦钦怕自己担心,所以从未告诉过自己而已。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非要至你于死地呢。”余竞瑶幽幽叹了一声,沈彦钦放在她小腹上的手轻抚了抚,笑道,“我不会有事的,不要想这个了。你不是说母子连心吗,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在娘胎就听到这些。”
  闻言,余竞瑶噗的一声笑了,“你就确定是儿子?”
  “女儿就更不能说这些了。”说着,沈彦钦翻身面向余竞瑶,可这一动,压在下面的左肩钻心地疼。余竞瑶赶忙把他推了过去,让他平躺下来。
  “那说点别的。”余竞瑶侧身对着沈彦钦。他也偏头看着她,“说什么。”
  “说说你又打了哪些歪主意。”余竞瑶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却被他捉了住,邪邪一笑。“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我知道这朱陈一定有问题,财大气粗的,占了城郊那么大片土地。殿下约睿王来这打马球为的就是给他提个醒吧。”
  “嗯。这仅仅是你看到的,没看到的还要更多。他兼并了不少农户土地,可账面上,土地所有权仍属农户,地方征税面对的还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农户。”沈彦钦低沉着声音道。
  余竞瑶点了点头,这个她明白,这个时代,土地私有的存在必然会引起这样的问题。小农经济脆弱,不但没有政府的扶持,反倒受着各个阶级的盘剥,再赶上天灾**,最终只会破产,走上土地出售的结局。官绅钻了这个空子,大量兼并,农户却只是“产去税存”,账面上土地仍归农户。如此该交税的官绅不用交税,不该交税的农户却不得不交,然又无钱可交。长此以往,最终也要影响到国家财政。
  “这问题很严重啊。”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有,不改变土地私有,就没有办法彻底改变。可是这种情况居然出现在了京郊,皇帝的眼皮底下。
  沈彦钦握紧了余竞瑶的手指,“陛下也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我才带睿王去的。他朱陈敢这么明目张胆,必然是有过硬的后台。”
  “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太子。”余竞瑶问。
  “是,这朱陈和太子联系密切,那当铺他没少走。只要睿王走心,这一切他都不难发现……”沈彦钦话还没说完,余竞瑶笑了。“殿下这是要拿睿王当枪使啊。”
  沈彦钦佯做不满,哼了一哼,“这事若成了,得了好处的可是他。”说罢,也不自觉地笑了。以前这些事他都习惯藏在心里,现在说出来,其实感觉也不错,有个人能和他分享,应该算是他的幸事,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心头之人。
  余竞瑶也是越来越欢,全然没了睡意,突然又问道,“那流民的事呢?把台子支道京兆府外,你又打的什么主意?这事也跟太子有关吧,你一定查了哪些流民了对不对。”
  沈彦钦挪了挪头,审视着这个姑娘,果然是枕边人啊,她倒把自己摸得透,还真是什么都逃不出她的法眼了。以往遇到看穿自己的人,沈彦钦都会很不舒服,下意识去抵触,不过换了她,他心里竟莫名有些欢喜。夫妻就应该这样吧,心有灵犀,默契相伴。
  “嗯。”回想到这些流民,沈彦钦轻叹一声。“都是漕河工程的遗患啊。当初黄河汹涌,济宁附近的漕河河段受影响,几近瘫痪,这才有了堵闭黄河北支流,导入淮河的解决办法。可不过两年的功夫,被堵的黄河小范围内决堤,分出不下十个分流,于是也就把这段漕河西侧的阔地给淹没了。三年了,连年受灾,去年降雨颇高,黄河决堤,能挨过这冬季便不错了,如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出来逃荒,那就等着饿死了。”
  “朝廷没有赈灾救荒吗?”
  “有。事实上两年前就提出利用昭阳湖来防洪灾了,可施行起来确实无数个障碍,负责漕河工程的漕运使和工部侍郎每到此时便要求朝廷拨款,说是障碍,不过是**罢了。至于赈灾的粮食,层层剥扣,真正到灾民手里,也所剩无几了。”
  沈彦钦语气若霜剑犀利,却也透着无奈。余竞瑶反握住了他的手,目光莹莹,压抑着声音道:“这些事都是由太子负责的吧。他能帮人家侵占农户土地,可想而知这漕运和赈灾的款项也一样可以贪。他居然能瞒得住陛下。”
  “陛下未必丝毫不知。只是这漕运本就是没办法控制的,即便这个计划成功了,也不会一劳永逸。太子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不过这赈灾的事,他怕是逃不过去了。”
  “所以你把流民都支到京兆府门外,就是要做给陛下看的。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快了,今儿睿王差点被流民所伤,这么大的事,陛下想不关注都不行了。”沈彦钦冷笑,余竞瑶却反应出了什么。她撑着身子起来,凝眉对着沈彦钦,“难道今天在城外窜出的流民也是你计划的?”
  沈彦钦弯了弯唇,拉她躺下。“怎么可能,你在身边,我怎么可能让遇到冲撞,这都是意外。”余竞瑶长出了口气,望着帷帐缓缓道:“今天救了睿王估计他会来感谢你。”现在的沈彦钦对他可是重要呢,救了他,他还不得来拉拢。
  “也许吧,不过最近他可有的忙了。”
  的确,若是把这些事查个底朝天,即便不能彻底扳倒太子,也会让他元气大伤,再无反击之力了。沈彦钦把这件事交给睿王,也是想放松睿王对自己的警惕心。其实睿王倒还好,他心思没有那么深,从他对自己和楚幼筠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并非无情之人。真正心狠的,是他背后的贵妃。
  “不管怎样,对贵妃不能大意啊……”想着想着,余竞瑶竟说了出来。这一语,让沈彦钦怔了住,他直直地盯着余竞瑶,惊惑,犹豫问道:“什么意思?”
  “睿王其实没什么主意,离了贵妃,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你真正要防的,是贵妃。”余竞瑶重复了一遍,沈彦钦神情不改,他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支持睿王吗?”
  “嗯?我何时说过?”余竞瑶想了想,让他和晋国公联手,那不就是支持睿王了。可若是睿王称帝,他和贵妃一定容不下沈彦钦的。
  “以前是有想过,但如今不想了。我现在只想你好,反正不过以后遇到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侧。”
  沈彦钦看着认真的余竞瑶,沉默了许久,心中有种想要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于是一个翻身,却又压倒了左臂。他不甘心,坚持要翻过来。余竞瑶急了,无奈只得为了不让他压迫左臂,去他右侧睡,又不想扰他起来,便从他身上越过去,谁知半路就被他按了住,他右臂紧紧拦着她的腰,她趴在他身上一动都动不得。
  “殿下,你做什么!”余竞瑶惊讶道。
  余竞瑶手臂撑着他的胸,长发低垂,落在沈彦钦的脸颊耳侧,四目相对,连呼吸都变得暧昧起来。沈彦钦不语,映着暗光,她察觉得出他眼中的炙热。肌肤相触,他身子也越来越热。
  “你这么趴在我身上,你说我做什么。”沈彦钦声音低哑道。
  自己忍得已经够痛苦了,她还这么撩拨自己,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些,他胸口积了一团火,说不清是怒火,还是欲|火。没待余竞瑶反应过来,他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双唇相接,他必须把这火泄出来。
  沈彦钦越探越深,这火却只涨不消,是方法不对,他想要得更多。猝不及防,沈彦钦向右一个翻身,把余竞瑶压在了身下。右手挑开了她的衣衫,一路向上,握住了顶端。此刻的二人,意乱情迷,急喘中,一不小心,他左肩碰到了床榻,疼得他不得不翻身躺了下来。
  二人躺在床上,平复了许久,沈彦钦听到身边人偷偷笑出声来。向右翻了个身,面对她。
  “笑什么?”
  余竞瑶也侧身对着他,想想刚刚发生的事,可不好笑吗?一个孕妇,一个伤员,不管不顾的,看来她这夫君确实忍得太久了。“没什么,觉得是不是应该给殿下纳个妾?不然总是扫了你的兴致怎么办?”
  沈彦钦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这一把火灭得好啊。“我因为谁来的兴致你不清楚吗?”
  清楚,余竞瑶心里甜如蜜,她怎么不清楚,但就是想让他再说一遍心里才踏实。她朝着沈彦钦蹭了蹭,把整个自己埋在了他的怀里。沈彦钦也伸臂揽着她,她在怀里,才最安心。
  ……
  这几日,睿王是没有来,不过送来了好些补品,还言过几日忙过了这阵便来登门。看来都被沈彦钦说中了。
  缓了几日,她身子好多了,想出去走走,沈彦钦便从京畿宿卫中抽了几十个精锐的护卫,陪送她回了趟晋国公府。这阵势,把晋国公的管事都给震了住,呆了半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顿他们。
  晋国公不在,母亲告诉她是因为太子的事一早就被招入宫了,看来睿王效率还挺高。母亲笑着摸了摸余竞瑶的肚子,算来也有四个月了,可身量苗条的余竞瑶仍是一点孕相没有,还跟个刚出家的新妇似的。问道哥哥的婚事,母亲叹息一声,本来是该请表舅商议大婚日子的,可前几日倒春寒,没注意保暖,生了病,听说卧床几日了。蒋卿筠心不安,于是便回了洛北去看望父亲,等他恢复了,再带女儿一同来京商议婚事。
  母女二人正聊着,晋国公回来了。一进门便是一脸的凝重,让他刀刻似的脸更添了几分凌厉。大紫的官服,衬得他的脸肃杀得很。余竞瑶忍不住询问,才知今一早上在城外发现了不少流民的尸体,看样子是被刀剑所害,草草掩盖,却被入城的小贩发现,此刻京城已闹得尽人皆知。
  好狠的心啊,是想杀人灭口吗?这事莫不是太子做的?余竞瑶惊诧。可想想不应该,太子不会那么傻,这么明目张胆,即便要除掉,也不会这么不干不净的。可乍看上去,这事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除非是有人想要陷害他,把这事越挑越大。
  余竞瑶懂了,她明白为何太子眼看着要被逼到绝路了,可晋国公全无喜色。这件事许和他身边的人有关,也是自己身边的人。
  余竞瑶回了家,沈彦钦还如往常一般在王府门口等着她,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余竞瑶心里暖融融地,下了轿子,奔了过去。沈彦钦一惊,连忙冲了过来,揽住了她。
  “小心着点!摔了怎么办!”
  余竞瑶弯眉一笑,撒娇道:“摔了也会有你接着的。”说罢,挽着他入了正堂。
  沈彦钦吩咐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二人入座,沈彦钦给她夹了一块玫瑰果馅的山药糕。她反应还是不小,沈彦钦特地让人在馅里掺了些山楂果泥,吃起来酸甜可口,又不会生腻。
  余竞瑶一边吃着那山药糕,一边讲今日从父亲那听来的关于流民尸体的事和沈彦钦说了,瞧他不惊,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见他又夹了一块玉兰片过来,余竞瑶举着筷子犹豫了半晌,问道:“殿下可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知道。”沈彦钦平静从容,对着她淡淡一笑。
  余竞瑶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是谁?”
  “是睿王。”
  清朗的声音响起,余竞瑶松了口气。见她这副模样,沈彦钦反倒朗声一笑,放下了碗筷问道,“你不会以为是我做得吧?”
  余竞瑶笑而不语,虽有担心,但她还是相信他的。生活这么久,知道他心狠,但是这违背道义的事,他还是不会做的。不过睿王就不一样了,看来自己还真是看错他了。
  ☆、第72章 图谋废立
  睿王这事办得漂亮,不但把朱陈贿赂太子的事查了出来, 甚至把万隆当铺也摸得一清二楚, 明知这当铺和户部尚书有联系,不过没有证据, 好在又带出了太子贪了这漕运和赈灾款项一事, 户部到底是没能撇清。
  闻此, 龙颜大怒,气得连日来食之无味。太子心慌,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联络东宫之臣和朝中的支持者上书力保。这次太子学乖了,主动请罪,态度极其诚恳。
  皇帝是真想废了他,但太子废立,乃国之本轻率不得,更何况群臣为他辩解,饶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也任意不得。君臣之间,何尝不是一种博弈呢?
  但睿王极其幕僚就是料到这点了,所以给它添了一把火, 这流民的横死, 在京城一夜传开, 坊间闹得是沸沸扬扬。如今,任谁也收不了这场了,那些坚持为太子开脱的大臣也知道, 这事掩不下了,废太子,势在必行。
  睿王这步走得妙,但也是一步险棋。不怪晋国公为他担心,但凡皇帝有包庇之心,彻查此事,不但会查出睿王有意陷害,更会因此对太子的恶行转移注意,那么吃亏的就是睿王了。所以睿王也是赌了一把,结果他赢了,皇帝对太子是心灰意冷。
  皇帝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人留,迅雷之势,废了太子,贬为翌亲王,发往封地晋州,非召不能回。皇后闻之,悔得捶胸顿足,哭得泣不成声。她输了,这回是彻彻底底地输了,输给了余贵妃。她不甘心啊……
  可她输给的,真的是贵妃吗?贵妃心里可比她清楚多了。清楚归清楚,总归没办法和睿王点破,睿王现在对沈彦钦是越来越信任了,上一次推举中书令和刑部尚书空职时,还心有忌惮,如今户部尚书一位,他毫不犹豫地听取了沈彦钦的意见,选了一个清廉之士任之。皇帝也很满意,毕竟户部关乎财政,他也被“贪”怕了。
  余竞瑶一颗心放了下来,终于尘埃落定,不管沈彦钦到底目的为何,太子的失势,也算是给她报了仇了。余竞瑶很高兴,但沈彦钦唯是淡笑不语,对他来说,结束,好像还差一步,他要还的可不止这些。
  为了感谢沈彦钦救了睿王,且还帮他调出太子这么大的案子,贵妃特地在自己的寝殿中设宴邀请沈彦钦和余竞瑶。
  “多亏了宁王相助,才使得睿王躲了一劫,还累你受伤,本宫代他谢过你。”贵妃举起青玉酒杯,饮了一口。沈彦钦淡笑,举起杯来,却被余竞瑶扯住了衣袖。
  “有伤,不宜饮酒。”余竞瑶望着沈彦钦道。
  沈彦钦朝她眨了眨眼,有瞥了贵妃一眼,含笑劝道,“贵妃盛情难却,仅此一杯,如何?”
  余竞瑶踟蹰,松了手,勉强点了点头。贵妃瞧着这一幕,媚然挑了挑唇。“你二人果真是情深意绵,倒是让本宫没法劝了。罢了,就以茶代酒吧。”说着,给了身边宫婢一个眼神,宫婢唤人,将沈彦钦的酒换了成淡茶。
  “谢王妃体谅。”余竞瑶微笑微微一揖,娴雅温婉。
  贵妃却轻微地叹了口气,神情殷殷,对着余竞瑶道,“知道你守礼,不过今儿这家人相聚,你还是如以往唤我姑母便好,不然总觉得生疏了。”贵妃今儿异常热情,余竞瑶知道,她可不仅仅是为了感谢沈彦钦,更多的怕还是试探吧。“是,姑母。”即便心里怨着她,也不能表露出来。
  “这太子,也是罪有应得,几次三番的欺负你……”贵妃愤愤而言,瞟了一眼殿中的二人,见余竞瑶的脸变了颜色,又春风一笑,“不过他不在了,而且有宁王护着,看谁还敢再欺负你。不过……若是宁王欺负了你,你可要到姑母这来,姑母为你做主啊。”
  说罢,几人都欢声笑了起来。听起来是打趣,余竞瑶心里明白,她是想告诉沈彦钦,自己和她到底是一家人,她是想拿自己来擒掣沈彦钦。可惜她低估了沈彦钦,也低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