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来凉安之前,沁秋园的管事权,她移交给了良直。
她便再也没有派人去瞧过了。
“许儿。”
许儿回神,之桃过来找她:“姑娘在找你。”
许儿:“知道了。”
她决定,要将这些告诉时眠。
毒老走了,笪御却留在了忠武侯府,美其名曰诸承煜的余毒未清。时眠不疑有他,看这人武功不弱,应该不会被府中的人发现,所以就叫来许儿给他安排个院子。
笪御走进时眠的书房,在她身旁坐下,他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时眠抬眉看他,半晌过后,她忍不住了:“诸承煜醒了?”
笪御捏着茶杯的指腹一白:“没醒。”
他话音顿了顿:“时姑娘很担心他吗?”
时眠点头:“是啊,只盼着他能早些醒过来。”
昨夜诸承煜的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时眠一直在想他最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笪御看着她:“那你喜欢他?”
时眠斜他一眼:“莫要胡说,我有心悦的人了。”
她喜欢玉姐姐,哪怕知道他是个女子,她依旧没克制住那一颗为他而悦的心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是就是喜欢了,喜欢到看着那人平安,她便心满意足。
时眠想,她大概栽在那人身上了。
女子相恋,世道不允,她不求能与之白头,她只求在笪御身旁能够有一席之位,做个知心姐妹,看她成亲生子,看她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随着时间越久,她每日早上醒来都会看一眼窗台,总有那么几次夹在上面的头发不见了,她越发笃定姐姐没死。
可是姐姐不愿见她,为何?
这般想着想着,时眠难掩心酸,眼中水光闪烁。
“咔嚓——”
笪御手中的杯子碎了。
锋利的瓷片划破了笪御的手,苦涩的茶水淋在上面,带来一阵刺痛,远不及他心上的痛。
艳丽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时眠皱眉:“你的手破了。”
笪御定定的盯着她,直看的时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时眠见他没反应,又说了一遍:“毒老,你的手流血了。”
笪御的声音冷冷的:“我知道。”
时眠默:“……哦。”
笪御松开手,碎瓷片叮铃散了一桌子,他张开手掌,露出数道划痕,看着有些吓人,他平静道:“你帮我包扎一下。”
时眠撇开头,那伤口看的她有些眩晕,她朝外喊道:“青竹!”
青竹闻声进来,偷偷看了笪御一眼才望向时眠:“姑娘。”
时眠:“你帮毒老看看伤口。”
青竹:“是。”
青竹缩着脖子迈着小碎步上前,刚想捧起笪御的手,被他一避。青竹抬头,看见笪御崩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时眠纳闷的看着他们,笪御的手还在流血,口子有些深,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时间久了,血水混着瓷片渣渣凝固在伤口上。
笪御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就差伸到时眠眼皮子底下了,他说:“你帮我。”
时眠往后坐了坐:“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请自重。”
笪御:“……”
天道轮回,这句话终于报应在他自己身上了。
青竹此时恨不得找个缝钻了!
心中疯狂咆哮,为什么每次这种场面她偏偏都在场!
气氛凝滞了一瞬,笪御固执道:“你帮我!”
若是搁以前,眠儿定会心疼的!不用他说,眠儿就会上前细心帮他清理伤口!
时眠气急:“你有……”病啊!
好在她及时住了嘴,她拂袖站起来:“毒老医毒双绝,相信这点小伤难不倒您,时眠先行告辞。”
门外艳阳高照,屋中却寒意肆虐。
青竹咬牙:“主子,您的伤……”
笪御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青竹立马没声了。
良久过后:“你去吧,我自己处理。”
青竹大松一口气:“是,青竹告退。”
今日时眠给宫中淑妃下了拜帖,第二日一早她便乘上马车朝皇宫驶去。
到宫门口的时候,时南昌他们还未下朝。时眠下了车,递上拜帖,宫人便领着她一行人去了淑妃的未央宫。
淑妃把玩着手中的信件,眼底意味不明。
“娘娘,时姑娘到了。”
淑妃:“宣。”
因为今日进宫,时眠难得整理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气色红润,容光焕发。她进了殿中,朝淑妃行了个礼:“娘娘万福。”
淑妃摆摆手:“起吧,坐这来。”
时眠凑近她坐下,两人唠起了家常。
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往了许久,淑妃心下佩服,小小年纪便如此沉得住气,比她当年还要强上不少,心中对时眠又多了一分喜欢。
时眠收敛了笑意:“娘娘,今日进宫是为崔姐姐的事,可否屏退左右?”
淑妃抬眉示意,古嬷嬷带着人下去了。
许儿和青竹也知趣的退下,待殿中无人,时眠才缓缓开口:“娘娘,你可知崔姐姐她……有孕了。”
“什么!”淑妃大惊失色,当即站起了身。
时眠心道果然,她那日见丘姬做派便猜测他肯定将此事瞒的死死的,现在眼下崔明媛怀孕,她特定等了两日,左相还是毫无动静。
无论左相在想什么,此事都是时眠与淑妃谈判的筹码。
第49章
时眠:“娘娘, 想必您在崔姐姐身边放了人, 但是最近可有收到消息?”
淑妃还未从崔明媛有孕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再次听见她的问题才恍然发觉, 崔府的婢女已经许久没有给她回个有用的消息了。
她不由得戚眉:“时丫头知道些什么?”
时眠淡淡的说:“娘娘,我与您做个交易,如何?”
淑妃坐回榻上,殿门口的午阳肆意的爬进来,落了一地的金光,她笑道:“丫头想与本宫交易什么?”
时眠浅浅的笑起来:“以消息换消息,娘娘不会亏的。”
淑妃弹了弹自己的蔻丹, 轻吹一口:“你想知道什么?”
“良妃,我要良妃所有的信息。”
淑妃敛着眉眼,微微一怔,不动声色:“你查她作甚?”
时眠浅笑不语。
“无趣。”淑妃淡淡道,她身子一歪,用手掌撑着脑袋,“好,本宫答应你。”
日头渐渐升高, 走出宫门的时眠回头望了眼宏伟的宫门。她抬头, 头顶的红日奋力燃烧,她努力睁大眼睛, 阳光刺眼,不多时她的眼睛被刺的泛起水光。
“时姑娘?”
时眠一滞,她回首。
前方的女子身形窈窕, 乌发在风中微荡,伸长的脖颈在阳光下白到发光。她回首的那一瞬间,小脸宛如皎月,眸光水润闪烁,像个稚嫩懵懂的仙子。
长孙君荣呆呆的望着她,一时失了语言。
半晌这人也没说话,还如此无礼的盯着她看。时眠心中不悦,她不由的后退一步,许儿和青竹见状一左一右的伴在一旁。
时眠冷着脸:“回府。”
青竹警惕的瞅了长孙君荣一眼,听见时眠这句话,恨不得立刻将时眠抬进马车里。
“等、等一下。”长孙君荣回神,“时姑娘,今日风和日丽,马场有马术表演,不若一起去瞧瞧?”
说这话的时候,长孙君荣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结巴,加上他面上明显流露的期待,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青竹浑身紧绷,像个炸毛的小猫死死盯着长孙君荣,就怕时眠答应了。
时眠心思细腻敏感,她自然也感觉到了长孙君荣的不对劲,想到方才淑妃所言,长孙君荣又是良妃所出,心里起了一丝抵触:“不了,五皇子自便,时眠告辞。”
时眠说完便要上车,长孙君荣面生焦急:“等等!”
情急之下他伸手想拉住时眠,下一刻手背一痛:“嘶——什么人!”
长孙君荣当场跳脚,他朝四周望去,周围宫墙环绕,远处的街坊也因为靠近皇宫格外冷清。
没人。
时眠一愣,她突然想起在宣阳菊园的时候,好似也有过这一幕,她本欲上车离去,突然改了注意。
“五皇子怎么了?”时眠关心的问。
长孙君的手背肿起一个圆形的包,不过几息已经青紫,隐隐渗着血丝。忽然被时眠关心,他难掩激动,说话语无伦次的:“无碍,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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